“肖寒……小心。”
看到外面的刀光劍影,長亭明白,如果她現(xiàn)在想法子衝出去,那纔是真的給肖寒添亂。
可是,她能看到肖寒的位置就只是一個換氣空。隨著肖寒身體來回移動,好幾次從長亭視線中消失。
當(dāng)她聽到羽箭和刀槍劍戟刺入皮肉的聲音時,整個人變得更加緊張,身子僵冷,恨不得立刻衝出去,護在他身側(cè)。
“肖寒……”
“拿命來!”
對方進攻的殺手冷喝一聲,悉數(shù)撲向肖寒的方向。
而肖寒此刻就在長亭視線範(fàn)圍內(nèi)。可奇怪的是,原本還揮舞長劍禦敵的肖寒,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肖寒!你幹什麼?!快躲開!!”
長亭急了,大喊出聲。
似是忘了,她現(xiàn)在說的話,肖寒根本就聽不到。
她擡手大力拍打馬車車壁,掌心都拍紅了,肖寒也沒任何迴應(yīng)。
而那些殺手早就殺紅了眼,也顧不上猜測肖寒爲(wèi)何突然不動了,舉著兵器衝了上來。
這一刻,長亭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然,就在下一刻,肖寒袖中一瞬飛出無數(shù)銀針,細(xì)如牛毛卻殺人於無形。
原來,他竟是將暴雨針盒改裝了之後裝在袖子上。至於扣動針盒的機關(guān)也是在袖子裡面。
如此一來,對方的殺手看不到他拿出暗器的動作,也就放鬆了警惕。
而肖寒卻是揮手之間,就能殺敵於無形。
眼看著他身前倒下了一大片殺手,長亭仍是不敢移開視線。
對方來勢洶洶,絕不會輕易罷休。
敢在這裡動手的,想來,不是跟聖尊有關(guān),就是拜參的命令。
若不是因爲(wèi)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不會有今天的場面。
再來之前,肖寒好不容易纔控制好了局面,讓聖尊的人不再懷疑他就是墨閣閣主,可現(xiàn)在,隨著她拿走了丹書玉牌和玉玲瓏,勢必會改變關(guān)外勢力的分佈和重新清洗。如此一來,自是很多人不想看到的。
她也沒料到,聖尊的人會在這時候下手。
她以爲(wèi)可以平安回到莊園!卻不知道,在這裡還有一個如京都墮魔巷一般存在的三不管地帶。
馬車外面,肖寒的身影時有時無,每一次,當(dāng)他身影出現(xiàn)在她視線範(fàn)圍內(nèi)時,她也不見得輕鬆多少,而當(dāng)她視線消失時,她整個人呆呆的趴在換氣空附近,有一瞬,感覺是要被全世界拋棄。
原來,他們心中,早就認(rèn)定彼此就是全部。
是寧可拋棄全天下,也要留在彼此身邊的存在。
就在這時,馬車車頂忽然響起沉悶的一聲,緊跟著,乒乒乓乓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又有一批黑衣殺手趕來,還跳上了馬車車頂。
“石風(fēng)堂堂主,你若不想你的女人有事,就乖乖投降!否則,咱們兄弟命賤著呢,大不了跟你的夫人同歸於盡!”
話音落下,馬車竟開始朝一側(cè)傾斜。
長亭身子隨著傾斜的馬車朝另一側(cè)倒去。
原來對方是想將馬車掀翻,繼而掀下一遍的山坡。到時候就算他們攻不進馬車,說不定她在裡面也會摔死。
眼見馬車就要側(cè)翻,長亭快速抓住馬車一側(cè)的邊緣,將車內(nèi)另一側(cè)的書架用力掀翻,書架掀倒的力量將對方之前的努力華爲(wèi)烏有。
長亭身子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殺!”
馬車外,肖寒冷聲下令,轉(zhuǎn)身之際,長亭從換氣孔看到他的眼神帶著冷凝如霜的寒冽煞氣,如同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冰棱,煞氣透骨。
黑衣人顯然是認(rèn)定長亭就在馬車上,所以大部分黑衣人都是衝著馬車而來。
他們也是意識到,肖寒並沒那麼容易對付,可如果挾持了馬車裡面的她,就可以藉此要挾肖寒了。
因此,更多的黑衣殺手朝馬車這邊聚攏而來。
爲(wèi)了防止馬車再被掀翻,長亭將馬車上更多的物品全都堆積在靠近山坡內(nèi)側(cè)的一面,包括她自己,也在這一側(cè)。
因爲(wèi)馬車本身就很重,此刻想要掀翻馬車也不太可能了。
就有黑衣人點燃了手中的火摺子,想要燒燬馬車。
雖然肖寒的馬車內(nèi)裡都有烏金包裹,可馬車外緣卻是紫檀木打造,遇火則燃。
肖寒身邊的人,此刻都在搶奪黑衣殺手手中的火摺子,而肖寒卻是定定的站在換氣孔前方。
長亭只能看到他背影的一抹玄金色,再無其他。
他用背影擋住了外面的一切殺戮血腥,那一抹玄金,卻如烙鐵一般,烙印在她心尖上。
他是故意不讓她看到外面的血腥,還是有其他安排?
長亭心下很亂。
“我要冷靜下來……不能亂……”
長亭深呼吸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一雙手此刻卻緊張的不聽使喚,不停地抖著。
曾經(jīng)被易江易河綁架的時候,也沒有現(xiàn)在這般緊張擔(dān)憂。
那時,她始終堅信,肖寒一定會來救她的。
可現(xiàn)在,她與肖寒隔了馬車,卻是水火兩重天。
他近在眼前,卻有無堅不摧的車壁阻擋。
她能看到他的背影,卻無能爲(wèi)力。
究竟她還能爲(wèi)他做什麼呢?
難道真的如肖寒所說,她安靜乖巧的呆著,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嗎?
從未有如此刻一般,對自己產(chǎn)生如此深刻的懷疑和放棄。
長亭陷入痛苦的抉擇之中,馬車外,肖寒眼神十九換陣。
原本還想多玩一會,說不定可以引出更多的殺手,讓聖尊那龜孫子損失慘重,但現(xiàn)在對方竟是想用長亭的安危來要挾他,那就速戰(zhàn)速決吧。
肖寒的打算,馬車內(nèi)的長亭並不知道,換氣孔被肖寒後背擋住,她看不到外面發(fā)生了什麼,忽然想到這馬車是兩間房間串聯(lián)起來的,在後面還有一間平時是用來存放儲備物品的,說不定那裡還有換氣孔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長亭推開車座後面的門,門一打開,長亭嚇了一跳。只見阿九盤腿坐在那裡,正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她。
“夫人。五爺命我保護你的安全。”難得阿九有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
“這裡有換氣孔嗎?”話一出口,長亭也覺得多餘。
沒有的話,阿九不早就憋死了嗎?
其實應(yīng)該問的是,阿九能不能告訴她。
“夫人,我不能告訴你。”這廝果真如此回答。
“你站起來!”長亭皺眉,冷聲開口。
“我坐在這裡好幾個時辰了,腿都麻了,站不起來。”阿九老實說。
長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你就是爬也要爬起來!你到外面的房間,我要在這裡!”長亭冷聲下令。
阿九搖頭。
“夫人,這間房間相對來說沒有你那一間堅固結(jié)識,所以我不能讓開!”阿九依舊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裡,眼神滿是堅定認(rèn)真。
“阿九!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繼續(xù)如此的話……我就……”
長亭說著,擡手伸向阿九的臉,同時身子也朝阿九靠攏。
這看起來是要撫摸阿九面龐了。
“啊!夫人!非禮勿動!!!”
阿九蹭的一下跳了起來。
因爲(wèi)剛纔長亭的手指都觸碰到他面頰了,那感覺,跟過了電似得,不過卻不是激動,而是驚嚇。
“這、才、乖!”
長亭咬牙,一字一頓的開口。
如果阿九還不讓開,她就扒了他的衣服!反正爲(wèi)了看到肖寒,就算留下一個女流氓的名聲,她也不在乎。況且,她也不會動真格的。
阿九雙手環(huán)胸,身子緊緊貼在車壁一側(cè),眼巴巴的看著長亭走了進來。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噙滿了細(xì)碎晶瑩的水珠。
嗚嗚嗚……夫人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要抹臉?biāo)阂路模@要是讓五爺知道了,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夫人的手段太絕了!太“沒有人性”了啊。
這些話,阿九隻敢在心底想想罷了。
長亭很快在車壁一側(cè)找到了換氣孔,可因爲(wèi)角度關(guān)係,還是看不到肖寒的臉。
而肖寒此刻仍是站在原先的位置,長亭隱約能看到,原本聚集在馬車四周的殺手,此刻都到了肖寒正面,似是要發(fā)動最後一輪進攻。
肖寒身邊雖然有十九他們,還有三名鬼衛(wèi),可如果這麼多的殺手一起進攻,而就在這時候,對方再展開第二輪羽箭攻擊的話……後果不可想象。
究竟她要怎麼做,才能幫到肖寒?
難道就是繼續(xù)留在這裡等待嗎?
這不是她酈長亭的作風(fēng)!
可她現(xiàn)在根本出不去!還能如何?
“阿九!”
長亭回身看向阿九。
“我知道五爺吩咐你在這裡保護我的安全,可如果五爺出事了,我們都不會有任何心情面對將來!你聽我說,我現(xiàn)在想到一個法子可以幫助五爺,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長亭起身看向身後緊貼著車壁護著衣襟,一臉緊張之色的阿九。
“夫人,莫要爲(wèi)難阿九。五爺只吩咐我好好保護你,至於其他的,阿九恕難從命。”阿九輕咬著下脣,一副寶寶很委屈,寶寶很害怕的無辜的表情。
長亭冷冷瞪了他一眼,寒聲道,
“你是想在馬車上被我扒光了衣服,讓五爺一會上車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樣子與我共處一室!還是想跟我一起幫助五爺度過難關(guān)!你說!二選一!!”
長亭指著阿九,冷聲開口。
阿九此刻,心肝脾胃腎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