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9-11 7:57:20 本章字數(shù):7535
自從懷孕以後,李燕一直沒什麼胃口,淨(jìng)是吃些清粥小菜,看見肉倒也不是噁心,就是不想吃。每頓的飯量也不多,小碗兒的一碗稀粥,偶爾會吃一片饅頭,就算是不錯了。
她這樣可把身邊人給愁壞了,崔玉鳳那是頓頓變了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她也就看看,根本沒有動筷子的慾望。兩三個月下來,其他人都被喂胖了一圈兒,就是她只見肚子不長肉。
勒小東捏著她的小細胳膊直心疼:“老婆啊,你這樣營養(yǎng)可供不上,怎麼著也得多吃點兒,瞅瞅這都瘦成啥樣兒了?”
只要聽誰一籲叨或者是話稍微多些李燕就覺得特心煩,三個月以後她身上就各種不舒服,尤其是到了下午癥狀特別明顯,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兒地方是不難受的,這種難受還不是疼痛,那樣的話還能痛快些,這種難受沒有具體部位,說還說不上來,就好像是上成千上萬把小刀子在身上細細的磨,磨得你心煩意亂,坐著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反正怎麼都不是。
這時候真是連話都不想說一句,誰要是在耳朵邊兒瞎嗡嗡,那她真是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這一心煩,脾氣自然就好不到哪裡去,說出去的話就特別的衝。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瘦了,原來不就是這樣嗎?歲數(shù)不大,眼神兒可不好?”
一聽她語氣變了,那就知道她又難受了。勒小東哪還敢再吱聲了,痛快的把嘴閉上,讓她躺下來,小心翼翼的侍候老佛爺似的按頭捏肩膀給鬆筋骨。這還是他無意間掌握的順毛髮法,只有這麼揉揉捏捏,她才能好受些。
老太太吳芝蘭生怕勒小東再生氣,直跟他說:“懷了孩子的女人辛苦,有的人反應(yīng)就特別大,燕子這樣不吐的還算好的了,有的人從早到晚吐得暈天暗地的那才叫折騰呢。她現(xiàn)在身子沉不得勁兒,脾氣不大好,你多心疼體諒體諒她?”
老人家想的多,在他們那個年代,男人地位高,女人就算懷孕了身上難受,那也不能隨便找男人撒氣,說訓(xùn)一頓就訓(xùn)一頓,真要那樣的話早就讓人給休了。
勒小東這樣的孫女婿真是不錯不錯了,長得好、有錢、還沒有脾氣,怎麼支使怎麼是,半句怨言都沒有,這真是打了燈籠都難找的好小子。她就怕李燕再鬧大了,把他給氣走了。
在吳芝蘭的骨子裡,還是有那麼點老思想,覺得這姑娘懷了孕,感覺上就低了男方一頭,再不好好表現(xiàn)那不就晴等著被休嗎?
正是有這方面的擔(dān)心,沒事兒的時候她就會勸李燕對勒小東好點兒,不能仗著懷了身子就嬌氣,女人要懂得溫柔體貼,才能博得丈夫的喜愛。
起初的時候李燕聽著倒也沒放聲,可是次數(shù)多了她就覺得煩得慌,可又不能跟老太太頂著來,所以勒小東過來的時候,她就把這事全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身上難受的實在受不了了,她就會發(fā)泄一番,衝他大聲嚷嚷:“還不都怨你,要是小心點兒不就好了嗎?討厭死了,嗚——”嚷完了就開始哭。
她一哭勒小東可就慌了手腳,又遞紙巾又順背:“對對,都是我不好,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我把自己脫光了手腳都綁牀上,你想怎麼懲罪我都行,好不好?”
“好什麼好,到時候還不是我吃虧?”不用想都知道他打著什麼壞主意,說是讓她出氣,佔便宜的還是他?
“這樣不好啊?那要不把你脫光了綁起來,你看行不行?”
“你就不能想點兒別的啊?”被他這麼胡攪蠻纏一通,李燕所有火氣都泄了,繃不住的‘撲哧’聲樂了。
見她由陰轉(zhuǎn)晴,勒小東鬆了口氣,心情也跟著大好。
像這種情形在兩三個月裡那是屢見不鮮,勒小東甘之如怡的扮演著滅火栓的角色,而且還是樂此不疲,琢磨嘗試著各種方法小手段,總結(jié)出一系讓李燕快速心情好轉(zhuǎn)的方法。
這樣一直到了過完年以後,李燕已經(jīng)懷孕五個多月了,原本不佳的胃口開始好轉(zhuǎn),各類肉食雖說不是那麼熱衷,可總算是肯動筷了。這可把衆(zhòng)人給樂壞了,崔玉鳳越發(fā)用心的調(diào)節(jié)伙食,各種途徑給她補營養(yǎng)。
身體上的不適感也都漸漸消褪了,李燕的脾氣也恢復(fù)到了正常的淡然。這讓勒小東反倒不適應(yīng)了,用他的話說那就是失落。以前他就總是覺得李燕的情緒過於冷靜淡然,時不時的會刺激她一下,管是高興還是憤怒,總之都會讓他感覺到她就在身邊,不會有種隨時都要失去的錯覺。
有時候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太過強烈了,他就會在兩愛愛的時候,逼著她出聲,甚至哭喊、求饒,只有那樣他纔會覺得有種充實感,不會太感到患得患失。
這次她懷孕各種脾氣,別人可能會覺得他在受氣,其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到底有多暗爽了。著實的過了回癮,不用再擔(dān)心她隨時有跑掉的可能。可惜的是,就這麼兩三個月的時間她就又恢復(fù)原態(tài)。
儘管勒小東不喜歡粘人的女人,可是對於李燕,他又覺得她太理智了,有時候看她冷然淡漠的對待事物,他就特別的鬧心。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讓她失控,彷彿只有那樣纔會讓她平添些煙火氣。
可是,尋常事根本打動不了她,想要看到她的另外一面,只有在愛愛的時候最容易。可是顧及到她的狀況,動作又不敢太激勵,只能是淺嘗即止,對他來說也只是草草而已。
好在她知道他在這方面需求比較旺盛,可憐他忍得辛苦,就用別的方法幫他解決。一回生二回熟,在摸索了幾次後,她的動作也變得熟練起來,也算是解了他幾回饞。
隨著時間的推移,預(yù)產(chǎn)期一天天的逼近。
這天又到了產(chǎn)檢日,公司裡臨時有事勒小東一早就回去處理了,臨走之前就打算好了,等回去以後把事情全都交代下去,再把鄒鐵從外地叫回來坐陣,這段時間他都留在縣城,一直陪著李燕待產(chǎn)。
五月末的天氣,正是暖風(fēng)和煦,不冷不熱的時候。
李燕在崔玉鳳的陪同下到了縣醫(yī)院,她的一切指標(biāo)都很正常,寶寶發(fā)育情況也很好,就安心的等著他的出世了。
週一的縣院患者很多,因爲(wèi)提前預(yù)約好了,所以也不需要怎麼太等,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沒用上兩個小時各項就全都檢查完了。
母女倆出了醫(yī)院,道邊兒有賣烤玉米,李燕聞著味覺得特別的香,就讓她媽去買兩棒。
烤玉米攤子前有不少人在那等著,李燕挺著個大肚子怕被擠碰著,就沒往前湊,就在幾米外的道牙子裡的青磚上站等著。
崔玉鳳拿著錢排著隊,不時回頭瞅女兒一眼,看她無聊的拿出手機在擺弄著玩遊戲,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自打李燕懷孕以後,家裡人全都監(jiān)督她,看電視的時間被嚴格的限定,每天不能超過兩個小時。電腦更是不用說了,直接就給砍了。這對於電視迷星的李燕而言,簡直快趕上苦行僧了。唯一還可以解悶兒的就手機了,可是仍然逃不過被監(jiān)視的命運。只要她盯著屏幕看上十分鐘,肯定就會有人跳出來教訓(xùn)一頓。就連老太太吳芝蘭都跟著被普及了不少的知識,拿來教訓(xùn)她。什麼手機有輻射,長時間用對小寶寶不好。這種話從個八十歲老太太嘴裡說出來,特別的有違和感,可偏偏就得聽,不然的話出來說教的人還會多。
這好不容易逮著了空,身邊沒有人教訓(xùn)她,李燕哪能放過這大好的時機,掏出手機就開始玩兒上了。
崔玉鳳倒也沒說什麼,也知道她憋悶的慌,反正小寶寶已經(jīng)快生了,沒什麼影響了,她要玩兒就讓她玩兒一會兒,買個玉米能用多少時間?
前面還有兩個人,到她這裡是第三個,攤主是個熟手,一爐簾的玉米棒子翻翻烤烤,沒過一會兒工夫就都弄好了。崔玉鳳看他給前面兩個人分別都裝好了,就把錢遞了過去,接過了裝好玉米的口袋,從攤子前退了出來。
“燕子,玉米烤好了——”崔玉鳳喜不滋兒的往這邊來,招呼著女兒過來吃。
李燕看她媽走過來,心虛的收起了手機,蒙渾過關(guān)的瞇了眼睛齜著牙一樂,剛要擡腳邁步,就看見崔玉鳳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手裡的玉米掉到了地上。
“媽,你怎麼唔——”話只剛說了個開頭,身後猛然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隨後就被捂住了嘴巴,拖拽上了停靠過來的麪包車。
崔玉鳳從短暫的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大叫了聲:“燕子——”不管不顧的直接就撲了上去,卻被車上人伸出來一腳給踢仰了磕兒,車門在下一秒關(guān)上,一溜煙開走了。
等到崔玉鳳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麪包車早就跑沒了影兒。渾身失力的一屁股蹲兒坐地上了,衝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扯著嗓子喊了聲:“燕子,我的女兒啊——”
周圍開始有人聚攏了過來,議論這是怎麼回事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兇綁架孕婦,這些人也太囂張了。也有人同情崔玉鳳的遭遇,過來扶起她,吵吵著讓她報警。
這時候崔玉鳳也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抖著手掏出手機,第一通電話並不是打給警察,而是準(zhǔn)女婿勒小東,因爲(wèi)她知道勒小東黑白道都混得開,可比警察管用多了。
勒小東拿出手機剛想給李燕去個電話,問問她檢查的怎麼樣了,還沒等他拔號手機就響了,一看是丈母孃的電話,正好問問她也是一樣。接通鍵按下的一下秒,崔玉鳳帶著哭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東,燕子讓人給綁架了——”
聽到這句話的那瞬間,勒小東腦袋裡‘嗡’的下,渾身震顫了記,手機差點兒沒握住掉了,用力深吸了口氣,強自鎮(zhèn)定下來,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這時候也顧不上稱呼不稱呼,語氣不語氣了。
崔玉鳳顫著聲兒就把經(jīng)過說了一遍,勒小東聽完後什麼都沒說,只是說了句知道了,跟著就掛上了電話。
崔玉鳳握著掛上的電話,越發(fā)覺得心慌了,好歹要是他說句安慰的話她或許還能好受些。這什麼都不說,她心裡更覺得沒底了。可她也知道,站在大街上乾著急沒有用。把能想到用得上的電話統(tǒng)統(tǒng)都打了一遍,警也報了。
可能是這幾通電話起了作用,很快就有人帶著大批警察趕了過來,覈實了身份,又看完了現(xiàn)場以後,用車把她送回了李家。領(lǐng)頭的那個人還讓她放心,他們會全力追查等云云。
可是再多的安慰也無法抹平此刻的慌恐,一個馬上就到預(yù)產(chǎn)期的孕服讓人給綁走了,作爲(wèi)她的家人又怎麼可能是三兩句話就可以安慰得了的?
就在縣城出動警力的同時,D市的黑道勢力也接到了命令,傾盡全力調(diào)查此事。
很快就有消息傳出來,參於綁架事件的確實是幾個黑澀會,只不過並不是本市成員,而是外地人。
彼時,勒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勒小東站在落地窗前,後背僵直挺立著,渾身的肌肉緊緊繃起,狹長的鳳眼漆黑暗沉滿是噬血的慾望,隨時準(zhǔn)備把出現(xiàn)的目標(biāo)撕成碎片。
對於他來說,一分一秒都是種煎熬。可是他卻必須去忍耐,死死的剋制著自己不去發(fā)瘋。
十分鐘,六百秒,平常來說只是喝杯茶的工夫,此刻卻是冗長的等待。
電話響起的那一刻,他迫不急待的直撲過來,動作過猛接連帶翻了皮椅和桌子上擺放的茶杯,帶著溫度的茶水混著茶葉流了一桌子,順著桌延淌下來,弄溼了衣襟褲角、鞋襪,可他絲毫感覺不到一樣,全部精神都用在了聽電話裡傳遞而來的消息上。
在對方說出了具體地點後,他再也無法忍耐,一秒鐘都不能等的拉開抽屜,掏出裡面放置的槍支,試圖掩飾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衝出了辦公室。
門外的幾名保鏢嚇了一跳,二話不說的跟在了後頭,其中兩個搶先一步去前面清路,老闆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讓人看見。即使是集團裡的員工也是一樣,畢竟這裡是華國,公開持有槍支傳出去肯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幾個人跟勒小東身邊也有段時間了,他們很清楚自己老闆的爲(wèi)人,並不是愛出風(fēng)頭的那種,相反,他還相當(dāng)?shù)牡驼{(diào)。如果是真的被逼急了,他不可能失去理智的全然不顧及影響。這隻說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在極度失控狀態(tài)中。這樣的他,那是極其危險的。
這一路上只碰到兩個人,全都被兩名保鏢給擋回了屋裡去。總裁專屬電梯直接通往樓下。大堂保安先一步就接到了通知,早就把行走路線上的行人都清理了乾淨(jìng)。
勒小東被保鏢們簇擁著出了大堂,三輛車早就等在了門口,幾個人分別坐了進去。
等到車子先後開上了路,大約七八分鐘左右,從四面八方碌續(xù)又有好幾輛車並路後尾隨而來。
“老闆,他們在跟著咱們?”司機發(fā)現(xiàn)情況後,冷靜的報告道。
“自己人,不用理會,再開快些。”勒小東沒有回頭,一張俊臉像是冰塊雕就,絲毫不見半點暖氣兒。
“是。”司機應(yīng)答了聲,油門一踩到底,車子以著極速朝前駛?cè)ァ?
而此刻,路邊的行人都在看著這驚奇的一幕。十幾輛黑色的轎車,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在馬路上飛馳著。最前方是一溜交警在開道,保證道路的暢通無阻。
有人就在猜測這是不是哪國的外賓來了,可是看那情形又不大像,道路兩邊也沒拉起警戒線和插小彩旗呀?根本就是沒有準(zhǔn)備好,匆匆清路的樣子。
反正不管那些車裡都坐著誰,肯定一點的是,那都是些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大人物。
D市近郊的一處存放香蕉的天然山洞庫房裡,李燕倒在一排紙殼箱子上。伸手抹了把嘴角被打出來的血漬,手肘慢慢的撐起沉重的身體,扭過頭去冷眼看向?qū)γ娴呐耍辍暲湫Γ壑斜M是輕蔑之色。
被這樣的眼神觸及到了痛處,讓女人惱羞成怒,像是耗子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尖聲的叫罵道:“賤貨,你敢瞧不起我?”擡起胳膊想像之前那樣,再煽過去兩巴掌。
將舉起的手臂被只男人的手掌給禁錮住,惱怒的低喝了聲:“白欣然,我記得警告過你,不許動她,你當(dāng)我的話是放屁呢?”用力甩開了手臂,指著她瞪著眼睛道:“再讓我看你打她試試,把你爪子剁下來?”
男人回過頭來,蹲下身體,伸手小心的碰了下李燕破皮的嘴角,後者刺痛的瑟縮了下。
“怎麼很疼嗎,我給你揉揉?”伸手就攀上她的嘴脣,李燕直覺的往後躲閃。這讓男人的手臂僵在半空中,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大有山雨欲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