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柔在屋子裡面從天黑坐到天亮，期間她一直思考著爲什麼顧煙華可以得到這麼多人的愛，自己卻什麼也得不到。

她想起卓慕雲和段景瀾走之後決絕的眼神，就感覺心都要碎了。

外面的天剛矇矇亮，蔣柔就起身走出了屋子，她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景色散散心。

她這樣走著，一路上被各種宮女太監們躲避著，她也已經習慣了。畢竟自己已經不是受皇上寵愛的蔣貴妃了。

她走了不知道多久，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鳳儀殿。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然來到這裡，本來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曲清脆的琴音在鳳儀殿的院子裡面傳來。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側耳去聽，竟然是《白頭吟》。

蔣柔本來想要就這樣靜靜的聽著，但是那琴音彈奏的聲聲刺痛著她心。她最終還是沒有抵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湊過去看看究竟是誰在彈琴。

入眼的是一抹純粹的白，上下翩飛的是長長的衣袖，以及烏黑的長髮。顧煙華就這樣如同畫中的仙女一樣旋轉著，合著琴音。

蔣柔有些驚訝的看著顧煙華的舞蹈，竟然一瞬間忽視了琴音，滿眼滿腦子都是那像是一隻白色蝴蝶翩飛的舞蹈。那麼的自由，也是那麼的動人。

蔣柔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看向了彈琴的人。與這抹白正好相反的是一身黑色長衣，袖口領口處繡著金色的花紋，花紋隨著他手指在琴絃上的動作流動著，彷彿是夜空中如同星星匯成的河流。

那一刻蔣柔真心真意的覺得卓慕雲和顧煙華很般配，也覺得段景瀾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是勝不過卓慕雲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有一些得意。她得不到段景瀾，也不想要別人得到段景瀾。此刻有一個計謀在她心中慢慢升騰起來，她想既然兩個人如此般配，不如就讓他們在一起。她想要毀掉兩個人。因爲在皇家，他們兩個的感情是不會被人接受的。

她笑著轉身離開了鳳儀殿，感覺自己距離勝利越來越近了。

鳳儀殿院子裡的兩個人卻依舊沉浸在曲聲中，卓慕雲看著顧煙華的眼神是溫柔的，顧煙華看著卓慕雲的眼神是渴求的。兩個人配合的剛剛好，這是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人生難得一知己，人生難得這個知己還是和自己同生共死。

一曲終了，顧煙華感覺有些疲憊，拖著步子在卓慕雲身邊坐了下來，撐著腦袋看著卓慕雲欲言又止。

卓慕雲彷彿是看透了顧煙華的心思一般道：“昨天蔣柔將我叫到她的寢殿，是爲了陷害我，不過我看透了她的計謀，沒有讓她得逞。然後我又聽說今天皇后要去皇上那裡商議什麼事情，匆匆趕來給你報告情況了嗎。”

顧煙華撇撇嘴道：“你做什麼事情不用向我彙報，我只是心情不好，跳個舞舒緩一下情緒。”

“那你這支舞還是爲了《白頭吟》專門排出來的？”卓慕雲笑著手指輕輕又撥動了一下琴絃。

顧煙華臉紅了一下，瞪著卓慕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咬了一下下嘴脣，站起身想要走的時候，

卓慕雲一把將顧煙華拉住，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跳舞很好看，像是一隻蝴蝶，很自由。”

顧煙華張大了嘴巴，半晌纔回答道：“這支舞不是專門爲你排的，過幾天是我弟弟十三歲的生日，所以我纔要將這支舞送給他。”

卓慕雲的眼神中含著一絲失望道：“我還以爲你這支舞是排練給我看的呢。因爲三天後是我的生辰。”

顧煙華其實早在很早之前就打聽到了卓慕雲的生辰，因此纔會想起來在他生日那天編排一支舞蹈，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他。

顧煙華被猜中了心思，但還是嘴硬道：“我都不知道你的生辰，你現在才告訴我。要不這支舞就勉強送給你好了，反正和這首曲子很般配。”

卓慕雲眼神閃動了一下，如同一個小孩子獲得了至寶一樣，興奮的看著顧煙華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顧煙華擡起頭道：“當然了，三天後我就去你寢殿，到時候我們不談任何其他的事情，就是派你過生辰。”

卓慕雲更加開心了，眼睛都笑的瞇成了一條線道：“這真是太好了。我還從來沒有過過生辰，都不知道普通人家的生辰是要怎麼過的呢！你平時是怎麼過生辰的？”

顧煙華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道：“我過生辰都是父王給我過，請來很多王公子孫，然後他們給我禮物，給我表演才藝的。雖然他們大多數表現的很差，我還是要表現的很感興趣，拍手叫好什麼的，很苦惱的。還不如安安靜靜一個人過生辰。”

卓慕雲看著顧煙華真的很頭疼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沒想到你們皇族也有這麼多的煩惱啊！這樣吧，我就擅自做主，讓你陪我到晚上，和我一起欣賞月亮怎麼樣。”

顧煙華覺得卓慕雲這個建議很是有趣，眼珠子轉了一下道：“就按照你說的做好了。”

終於盼到了卓慕雲的生辰，一大早顧煙華就起牀了。她想著既然是別人的生辰，自己自然不能穿的太過樸素，於是選了一件鵝黃色的衫子，又在頭上別了一隻紅色瑪瑙製成的簪子，對著鏡子看了半天，這才滿意的抱著古琴出了門。

只是她沒走幾步，就看到卓慕雲向著自己這邊走來。顧煙華很是好奇爲什麼卓慕雲起的比自己早的時候，卓慕雲一把拉住了顧煙華的手道：“你這段時間出宮過嗎？”

顧煙華疑惑卓慕雲怎麼突然問自己這個，眨動了一下眼睛道：“自從六歲和父王微服出巡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出國宮。”

卓慕雲笑著道：“想不想出宮去？”顧煙華表示沒有理解卓慕雲的話，卓慕雲則笑的更加開心道，“今天我想要出宮玩玩。”

顧煙華聽到卓慕雲說要出宮去，開心的笑道：“太好了！”說到這裡，她低頭看到了自己懷裡抱著的古琴，又一副爲難的樣子道，“可是我現在這個琴怎麼辦？我還說過要給你跳舞呢！”

“琴等著晚上彈也可以啊！”卓慕雲眨眨眼睛，“晚上我們不是還要回來看月亮的嗎？”

顧煙華覺得卓慕雲說的也挺有道理，立刻進了鳳儀殿，將琴放回了房間，又一身男子

的衣服，和卓慕雲上街玩耍去了。

他們前腳剛出了門，段景瀾後腳就跟上了。他早就知道卓慕雲和顧煙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如今看他們竟然喬裝打扮去宮外玩耍，覺得這是一個抓住他們兩個把柄的好時機。

幾個人除了宮，顧煙華就和卓慕雲去了醉紅樓，因爲很久之前顧煙華就很好奇這個地方是什麼樣子的。畢竟書中很多都是描寫這裡有什麼出塵不染的女子，或者有什麼女中豪傑。

老鴇一看到兩個穿著不凡的人走了進來，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在顧煙華腰上擰了一把道：“公子看你是第一次來吧，我將這裡最棒的姑娘給你叫來。”

顧煙華皺著眉頭瞥了身邊的卓慕雲，心想書中寫的都是騙人的。

卓慕雲倒是樂的自在，搖著手中的摺扇，看著老鴇熟門熟路道：“將你們這裡賣藝不賣身的姑娘叫來。”

老鴇有些驚訝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卓慕雲，立刻轉身去叫了一個叫做素年的姑娘。卓慕雲笑著拉著一臉鄙視的看著自己的顧煙華到了樓上的廂房，等待著素年姑娘獻藝。

不一會兒，素年就走了進來，一身素色長裙，一個輕紗罩面，身姿婀娜，讓人浮想聯翩。

顧煙華眼前一亮，盯著素年問道：“姑娘會什麼技藝啊？”

素年恭敬的給兩個人行了一個禮道：“小女子最擅長跳舞和彈琴。”

卓慕雲悄悄湊到顧煙華耳邊道：“這個姑娘和你倒是有幾分相似，要不咱們收了她？”

顧煙華瞪了卓慕雲一眼，又問道：“姑娘爲何流落風塵啊？”素年眉頭緊皺，不想說話。顧煙華雙手一攤道：“可能是我問的有些唐突了，姑娘給我唱個曲子聽聽吧。”

素年有些驚訝的擡起頭，因爲剛纔自己說了自己最擅長的就是跳舞和彈琴，這唱曲不是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也就是說，面前這個人是有意刁難自己。

平時有意刁難自己的客人很多，素年也有些習慣了。於是她從容的又給顧煙華行了一個禮道：“公子見諒，小女子不擅長唱曲，您要是不嫌棄，小女子給公子跳個舞再彈個琴。”

顧煙華一副無賴的模樣道：“跳舞彈琴我都會，要不你和我比較一下？如果你贏了我，我就給你錢，要是你輸了，就要被我買下。”

素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顧煙華，這種人她還是低依次看到。之前刁難自己的客人，都是想要看自己的面容，結果這個公子卻是想要和自己比琴藝和舞藝。

如果說男子琴藝比較好也是可能的，但是論舞藝，哪有男子可能勝過女子？

素年覺得這個顧煙華就是有意刁難自己，只是老鴇說了自己必須好生伺候這兩個人，如果自己拒絕了一定會引起兩個人的憤怒，這樣下去對自己也沒有好處。

素年想了一下，很認真的點了一下頭道：“既然公子說到這個份上了，小女子就和公子比拼一下好了。”

顧煙華很是得意的看了卓慕雲，站起身示意素年先開始。

卓慕雲很是驚訝，怎麼顧煙華今天突然和一個姑娘較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