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雲的手輕輕撫摸著顧煙華的臉龐，輕聲道：“今晚我們成親吧。”顧煙華點了一下頭，手指撫摸著卓慕雲的手，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又流了下來。

卓慕雲看著顧煙華這樣的表情很是心疼，一把將顧煙華抱進了懷裡面道：“不管怎麼說，這一輩子能認識你我也是很開心。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也是會和你在一起的，我不後悔這輩子能夠愛上你。”

顧煙華抱著卓慕雲，聲音顫抖道：“我也不後悔能夠認識你，我想要和你成爲真正的夫妻。我們繼續上一次我們沒有拜完的天地吧。”說著推開了卓慕雲，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她想到自己之前在天牢裡面，以爲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是卓慕雲出現救了自己。如果沒有卓慕雲，自己恐怕也就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上了。自己欠了卓慕雲太多太多了。

卓慕雲也跟著跪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要喪命了。這個世界上卓慕雲最放不下的就是顧煙華。顧煙華的笑，顧煙華的哭，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裡。卓慕雲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愛顧煙華愛的這麼深。如果沒有顧煙華，恐怕自己早就被蔣柔給殺死了。死之前都不知道蔣柔一直在利用自己。

“一拜天地！”

顧煙華和卓慕雲齊聲喊道，隨後叩下了頭。

“二拜高堂！”

顧煙華和卓慕雲向著天牢的小鐵窗叩頭，想著皇上和宰相。

“夫妻對拜！”

顧煙華和卓慕雲對著拜了下去，顧煙華感覺眼淚就要流下來了。自己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和卓慕雲會怎麼成親，入洞房之後會說什麼話。可是顧煙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卓慕雲成親。真的很佩服命運捉弄人的能力。

卓慕雲將顧煙華從地上扶了起來，嘴角揚著一個笑容，看上去真的像是兩個成親的普通夫妻。只是顧煙華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而就在那一刻，顧煙華做了一個決定。

卓慕雲以爲顧煙華面色凝重是因爲想到了自己就要被斬首的事情了，開口安慰道：“今天是我們成親的第一天，你就開心一下好嗎？不要愁眉不展的了。”

顧煙華擠出一個笑容道：“妾身聽夫君的，夫君從今以後說什麼就是什麼。”

卓慕雲聽到顧煙華叫著自己夫君，臉上掛著一個感動的笑容道：“希望娘子說的話一定要算數。”

顧煙華笑著抱住了卓慕雲的身子，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這將會是顧煙華最後一次抱著卓慕雲了，以後在自己再也不可能和卓慕雲見面了。顧煙華拼命忍著眼淚，只希望時間能夠流逝的慢一些。

卓慕雲也抱著顧煙華沒有說話，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顧煙華，心裡也是很難過的。但是他慶幸自己死後顧煙華就會過上安慰的生活了，因爲今天顧饒樓給他說過，只要明天卓慕雲被斬首，顧煙華就會被放出皇宮。

這件事卓慕雲是不會告訴顧煙華的，因爲這樣就等於告訴顧煙華自己用死來換了顧煙華的自由。

兩個人抱了很久，最後鬆開了對方。月光從天牢的窗戶透進來，將兩個人臉上的淚痕照的分外明顯。兩個人都沉默了下去。卓慕雲不甘心兩個人難得的在一起的機會，就在沉默中耗盡了，開口道：“從來都是我彈琴，你跳舞。這一次天牢裡面沒有琴，我就想要唱曲子，你跳舞怎麼樣？”

顧煙華點點頭，站起身，一身雪白的長裙上面隱隱有月光流動，就像是下凡到人間的仙子一般。卓慕雲有些看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道：“你想要跳什麼曲子？”

“上次你自己創作的相思曲。”顧煙華輕聲道，眼睛看向前面，嘴角上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卓慕雲輕輕哼起了曲子，顧煙華跟著曲子輕輕舞動起了腰肢，看上去異常的妖媚。卓慕雲的哼著曲子的聲音顫抖起來，顧煙華的眼角也有眼淚不斷地滑落。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在兩個人之間永遠有這麼多的艱難險阻，也不明白爲什麼兩個人每次在快要在一起的時候被人拆開。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有緣無分吧。

顧煙華在天牢裡面跳了一整晚，感覺腿都痠疼起來了。卓慕雲則是哼了一整晚的曲子，嗓子都沙啞起來。看著外面天快要亮起來的時候，將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迷藥偷偷灑在了自己的嘴脣上，隨後吻上了卓慕雲的脣。

卓慕雲和顧煙華吻了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顧煙華叫來了侍衛，讓他們將自己放出去了。之後顧煙華髮瘋一樣的奔向了顧饒樓的寢殿。顧饒樓還沒有起牀，就聽到外面的太監稟告，說顧煙華求見。

顧饒樓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段敏，心裡清楚段敏的計謀算是得逞了一些，披上龍袍走去了前殿。

顧煙華看到顧饒樓，立刻伸出手來一把拉住了顧饒樓的手，臉色蒼白道：“如果我說我現在答應和親了，你會不會饒恕了卓慕雲？”

顧饒樓臉上有一絲驚訝，第一次見到顧煙華這樣低三下氣的樣子，心裡面有一些愧疚。但是隨後想到了如果自己不狠一些，齊國就要滅亡了，立刻狠下心來道：“可以。”

顧煙華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道：“不過我答應和親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顧饒樓笑了一下道：“行啊，你說吧，我看情況再說。”

顧煙華嘆了口氣道：“第一件事就是，希望你放了卓慕雲，放他出宮。”顧饒樓點了一下頭，示意顧煙華將第二件事。

顧煙華咬著下嘴脣道：“第二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將我去和親的事情告訴卓慕雲。”

顧饒樓道：“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就隱瞞你嫁去吳國的事情。第三個願望是什麼？”

顧煙華語重心長的看著顧饒樓道：“第三件事，我希望你不要這麼相信段敏。因爲段敏這個人有很大的野心，儘管我不知道段敏想要做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顧饒樓冷哼一聲道：“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前兩個願望我會答應你，你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一早出發去吳國。”

顧煙華心

灰意冷，沒有想到顧饒樓最後竟然還是不聽自己的勸告。顧煙華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轉身走出了寢殿。她想自己家去吳國一定會想辦法死在那裡的。她不相信自己可以在吳國的皇宮裡面混的比較好。

顧煙華回到寢殿裡面，顧饒樓就命人帶了很多的金銀首飾給了顧煙華，並且給顧煙華準備好了嫁衣。顧煙華看著那大紅色的錦衣，苦笑了一下。

自己每次成親都會出現什麼問題，這一次也沒有例外。她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去冷宮看一看皇后。

皇后在冷宮裡面待著的這段時間一直潛心念佛，覺得自己已經和皇宮裡面的事情隔離了關係了。

顧煙華來的時候，皇后還是有一些驚訝，並且停下了手中還在轉動的佛珠。但是她看到顧煙華蒼白的臉頰，就知道顧煙華有什麼事情要來找自己，放下手中的佛珠問道：“你怎麼想起來今天來找我了？”

顧煙華自顧自的在皇后面前坐下，看著皇后道：“母后，我今天來這裡，只有一件事想要問你。就是當初您給父王下的毒藥是什麼成分，有什麼藥效。”

皇后擡起眼睛道：“你是想要用這份要對付別人嗎？”

顧煙華點點頭道：“對付別人，也是對付自己。保護別人也是保護自己。”

皇后冷笑了兩下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現在齊國怎麼樣了，饒樓怎麼樣了。”

顧煙華猶豫了一下，輕描淡寫道：“齊國快要被別的國家吞併了，顧饒樓現在寵愛著的女人想要滅了齊國，顧饒樓怎麼也聽不進去別人的建議了。”

皇后很滿意這個答案，喃喃道：“我早就料到將來會有這樣的事情。顧饒樓根本不適合當皇上，他這個人太過倔強，也太害怕孤獨了。總是喜歡自欺欺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但是最後搖搖頭又道：“你過來，我把藥方給你，這是當初御藥房的總管給我的，這個藥方主要是可以讓人一天一天身體變弱，最後死亡，就像是生病一樣，沒有人可以察覺到。”

顧煙華跟著皇后到了冷宮的裡屋，皇后將藥方遞給了顧煙華道：“其實我一直想要勸你一句，你太過重感情，有時候狠不下心來，這樣很容易鑄成大錯。所以，煙華，有時候順著自己的心意做事情就不會覺得那麼累了。”

顧煙華接過藥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一次顧煙華就是想要順應自己的心意而活。她想要用這個藥方將吳國的國君和自己一起毒死。她寧願死也不願意違抗自己的想法。

顧煙華去御藥房抓了藥，轉身走回了鳳儀殿。如今的鳳儀殿再也沒有等候著自己歸來的母后和弟弟，也沒有每天和自己彈琴唱曲的卓慕雲。整個寢殿冷冷清清，讓顧煙華很是難過。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顧煙華現在的想法吧。如果可以，顧煙華希望永遠活在段景瀾和蔣柔活著的時候，儘管很艱難，也很難過，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她感覺還有希望。

如今的顧煙華，除了絕望就是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