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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以棋定生死(二更)

第152章 以棋定生死(二更)

慶明帝笑不達眼,“棋盤縱橫千變?nèi)f化無窮無盡,你能掌控著分寸,只肯讓朕或贏三五子,或輸三五子,恐怕不是略強一點。”

他從棋罐裡撿出來六粒子,在棋盤上擺上,“你讓朕五子如何?”

讓五子,又是先行,一共六子。

趙承淵看了眼擺在角上的白子,完全未按規(guī)矩行事。讓子規(guī)矩,五子應(yīng)擺星位。

金角銀邊,三角各下兩子佔據(jù)天險之利。如此擺法,可謂霸道無禮。

趙承淵微笑道,“皇兄太高估臣弟了。依著皇兄的水平,讓一子至少相當於讓十二路,五子便是六十路。再加上先手,這棋倒也不必下了。”

“不這麼擺,怎麼能看出皇弟的真實實力來。”

慶明帝利眸看向他,“你若贏了,你說什麼朕都信,你若輸了,便自己走進詔獄。如何?”

一旁的韓鈞擡眼看向慶明帝,你倒不如直接把他關(guān)進去算了。

皇上的棋藝他是見識過,年輕時常在一起下棋。滅楚大戰(zhàn),兩人閒暇時不是研究戰(zhàn)局就是研究棋局。他的棋藝算高的了,可和時爲皇子的皇上對弈幾乎就沒贏過。

這樣的人又耍著賴,晉王怎麼可能贏?

趙承淵神色泰然,脫了靴子撩袍坐上了榻,閒適地單腿屈膝,微笑道,“皇兄既如此說了,那臣弟要拼盡全力了。”

雖說兄弟之間總有挑明的那一日,可這一日來的比他想象的要早。

他捻起一枚黑子,落了下去。

起勢平平無奇,波瀾不驚。

慶明帝佔著先機,起勢凌厲,步步爲營,攻城略地。

眼看著黑子被吃掉了一大片,趙承淵卻始終氣定神閒,不驕不躁,如同閒來下棋消磨時光一般。

韓鈞看得直皺眉,雖說他懷疑是趙承淵策劃的刺殺,卻也不想看他如此不把性命當回事。

這關(guān)進詔獄是說的好聽,實則就是直接把他以謀逆罪論處了。說不得還要牽扯整個安陵候府。

御書房裡靜悄悄的,只有沙漏和落子的聲音。

太監(jiān)們屏住呼吸,生怕打攪了這場生死對決。

皇上和晉王爺一向是笑語嫣然,頭一次有不愉快竟是這麼個驚天動地的大動靜。

趙宸從定國公府趕回皇宮,徑直去了舉行宮宴的正合殿。

到了卻發(fā)現(xiàn)西南軍將士尚在正合殿外候著,文武百官挨不住了,或去偏殿,或在廊下避風(fēng)處席地而坐,精神萎靡。

關(guān)於刺殺之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誰也不提,不管那幕後之人是誰,這百官裡還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同黨。一個不慎言語得罪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此時已經(jīng)太陽西斜,早上天剛亮就出門,大家都已經(jīng)幾乎一日水米未沾。

他走到站在正殿前的鎮(zhèn)國公王燦跟前,“舅父,父皇呢?”

王燦蓄著短鬚,儒雅斯文,文官們個個體力不支,他卻依然神態(tài)安然地站著,衣袍發(fā)冠一絲不茍。

他目視著前方,聲音平緩,“御書房,想必是與晉王和定國公有要事相商。”

趙宸轉(zhuǎn)身欲走,卻聽王燦問道,“兩個棋藝相當之人對弈,黑子讓白子五子,可有勝算?”

鎮(zhèn)國公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趙宸頓時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父皇在和七皇叔下棋。

他們二人向來是旗鼓相當,勝負參半。

父皇執(zhí)白子先行,七皇叔居然讓他五子?

他們此時下棋是何意?

他看向王燦意味深長的目光——以棋定生死?

趙宸道,“如此懸殊,即便是高手對決,不出半個時辰,定然白子絞殺黑子,江山大定。”

若是以棋定生死,七皇叔怕是兇多吉少。

王燦看了看太陽,負手不語。

趙宸心中一算,他送攸寧耽擱了半個多時辰,那麼他們對弈恐怕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

他告辭了王燦,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外有太監(jiān)候著,卻無人敢進去通傳。

打擾了皇上和晉王爺下棋,那是不要命了。

慶明帝在又吃了幾粒黑子之後,淡聲說道,“七皇弟不攻不守,落子雜亂無章,如此下法,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趙承淵又閒落了一子後,微笑道,“臣弟是要絕境保命,自然要和平日裡不同一些。”

慶明帝指著一片即將被圍住的黑子,“這裡可馬上要被吃掉了。”

趙承淵笑道,“已是無力迴天,何必做困獸鬥徒增損耗。退一步天地寬,不若另闢天地尋找生機。”

慶明帝嘴上雖提醒著,心裡卻不曾懈怠半分,吃子圍空,毫不手軟。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shù)牡览恚麖臎]忘記過,所以才能走到今日。

韓鈞有些看不下去了。

在他心裡,晉王已經(jīng)是個死人。

他轉(zhuǎn)頭看向沙漏,開始擔(dān)憂府裡的女兒。

她還在等他回去。

可現(xiàn)在棋局未完,宮宴未開,尚未論功行賞,待回府還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那小丫頭著實稚嫩嬌氣,抱著他哭那麼久,那若是見他久不歸府,會不會又哭鼻子?

再看向棋局時,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有了幾分不耐。

他這樣子看得吳儉直揪心,生怕他一個不耐煩上前把棋盤給掀了。

趙宸站在廊下等了半個時辰,裡面仍有落子聲傳出,偶有說話聲。

趙宸卻察覺不妙。

讓五子能堅持一個時辰還未輸,七皇叔的棋藝哪裡是與父皇旗鼓相當,分明是高出了一大截。

不攻不守這麼久,七皇叔怕是暗中佈局了大陰謀,而父皇卻只醉心於吃子圍地毫無覺察。

他年少時時常與七皇叔下棋,也是輸贏參半,他還曾暗暗得意。原來,七皇叔一直在戲耍著他。

吳儉打開了殿門,拱身道,“太子殿下,皇上讓您進去。”

趙宸進去後,一打眼,便見黑子局勢兇險,迴天乏力了。

可再細看之下,不由得心驚。

黑子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已是八面埋伏! WWW_ тт kǎn_ ℃O

慶明帝看了眼趙宸,“讓你進來,也是讓你與定國公一起做個見證。黑子輸,晉王親口向宗室請罪,自請入詔獄。黑子贏,無論真相如何,朕既往不咎。”

趙宸神色複雜。

“兒臣遵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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