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如此,傑克西老爺子,仍是認爲他已經(jīng)迴天乏力,而且就算他僥倖活了過來,那一身的傷痕,也是難以消除的,以後會伴隨著病痛,無法像從前一樣正常的生活。
可是,夏薄不敢告訴小鬼,溟厲這樣,她就已經(jīng)有些崩潰了,要是知道他的情況,恐怕......
夏薄不敢往下想,緊緊的握著小鬼的肩膀,似乎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她們,她,大鬼,她們一直都在。
小鬼不語,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而下。
良久她才哽咽著聲音,道:“夏薄,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
夏薄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小鬼和溟厲。
在溟厲身上,她看不到任何生機,蒼白的臉,凹陷的眼窩,亂糟糟的鬍渣。
她從未見過溟厲這麼狼狽的樣子,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優(yōu)雅尊貴的男子,如今卻躺在**上,一動不動,彷彿已經(jīng)死去。
小鬼覺得絕望,她自己就是醫(yī)生,溟厲的狀況,夏薄雖然說的很含蓄,可是她明白,溟厲這樣的狀況,能挨一個月,已經(jīng)不容易了......
溫熱的手指,撫摸上他幾乎沒有溫度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她幾乎顫抖。
她回想起了那天在樹洞,他抱著她,說對不起......
“既然對不起我,爲什麼不起來補償我?你不是說要補償嗎?”小鬼哭了起來,緊緊的攥著他同樣冰冷的手,內(nèi)心的絕望,比眼淚還要多。
這樣的絕望,她三年前也經(jīng)歷過,如今再次經(jīng)歷,她卻覺得,三年前的絕望不算什麼了。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麼任性,她口口聲聲不原諒,可心裡依舊愛著他。
他的每個眼神,每一句話,她都記得。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矛盾與傷害,其實都不重要了。
可是太晚......
小鬼現(xiàn)在才明白,她明白的太晚。
......
整整兩個小時,小鬼才從溟厲的房間出來。
她沒有再哭了,眼睛卻紅腫的厲害。
夏薄看到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小鬼,我吩咐廚房做了一些吃的,你先吃點東西吧!”這半個月,小鬼都是用營養(yǎng)液吊著生命,人整整瘦了一大圈,不吃東西,是不行的。
小鬼點點頭,跟著夏薄去吃了點東西。
她的通訊工具,全部遺失在了特工島。
當時也沒及時找回來,所以小鬼找夏薄借了電話,打給了翟耀。
接到小鬼的電話,翟耀似乎並不驚訝。
“你終於打電話來了。”這反應(yīng),似乎早就在等著小鬼打電話給他了。
小鬼輕輕的‘嗯’了一聲,沉默了一刻,才道:“你之前跟容夏說,我三年前曾經(jīng)懷過一個孩子,是不是真的?”
她有些緊張,緊緊的抓著電話,手心滲出了一些冷汗,翟耀的回答很重要。
如果她曾經(jīng)懷孕,有些事情她或許就能夠解開了。
“真的,三年前,你昏迷沒多久,就檢查出懷有身孕,溟厲也知道。”
但由於小鬼的身體遭受了破壞,不僅保不住孩子,大人也有不一定能活下來。
所以......
小鬼渾身一震,這個回答,帶給她的震撼太大。
她的身體裡面,真的有過一個孩子。
而溟厲竟然也知道?
那個孩子......是她和溟厲的。
那麼孩子呢?
孩子去了哪裡?
小鬼心中疑惑萬千,巨大的衝擊,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可她仍舊聽見自己冷靜,卻依舊顫抖的聲音。
“那我的孩子呢?”如果她懷孕了,溟厲也知道,那麼那個孩子呢?
那個孩子去了哪裡?
“這你就要去問溟厲了。”當初是溟厲做了選擇,把那個還在發(fā)育的孩子,從小鬼身體裡面取走。但是孩子究竟去了哪裡,是死了還是活著,翟耀也不清楚。
或許,他也不需要說什麼,小鬼心裡也有數(shù)了。
因爲,很多事情,不用細想,就能夠找出答案。
......
掛斷電話,小鬼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翟耀的話,歷歷在耳,一字一句反覆的迴盪在她的腦海。
孩子,溟厲,那個女人,他的‘失憶’......
還有她所認爲的欺騙和背叛......
所有的疑問串聯(lián)成爲一條線,指引著她事情的真相,卻又隔著一層阻礙,觸碰不到。
他帶走了她肚子裡面的孩子,而那個女人懷孕的時間,也十分巧合。
可是,這些能代表什麼?
這中間似乎缺少了一個點。
而這個點在溟厲身上,只有他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鬼握緊了拳頭,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
......
兩個月後。
a市,聖金醫(yī)院。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破天際。
嬰兒哭的十分嘹亮,皺巴巴的笑臉糾結(jié)在了一起,但仍舊能夠看出她的底子非常不錯,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
護士抱著嬰兒逗弄著,這時孩子的父親闖入了病房。
護士本想把孩子報給他看看,哪想男子卻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衝向了手術(shù)臺。
於是,剛出生的小朋友,華麗麗的被忽視了。
她彷彿是感覺到了親生爹地的嫌棄一般,哭的更爲響亮。
而孩子的親爹,卻依舊看也不看一眼,緊張的握著手術(shù)檯上的女人,神色是他臉上從未有過的慌張和焦急。
“若初,你感覺怎麼樣?”翟耀緊張的問,第一次這般手足無措。
雲(yún)若初早產(chǎn),完全始料未及,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失血過多,醫(yī)生說很難保住大人,雖然翟耀一再強調(diào)要保住大人,可當他聽到嬰兒的啼哭聲時,還是被嚇破了膽,不聽任何的人勸阻,慌慌張張的就闖了進來。
雲(yún)若初搖搖頭,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卻幸福的微笑。
“阿耀,我們有女兒了。”雖然懷孕和生孩子的時候,都很辛苦,可是當孩子降生的那一刻,她卻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