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了三個月,身上的傷反反覆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腳也跛了,以後就算好了也是廢人一個了,連軍人都做不了,你帶著兩個孩子,跟著他還能有什麼出路?”芝英母親看了一眼面容嚴肅強硬的丈夫,便狠下心對著芝英開口。
“不會的,夫君以後定會恢復(fù)如初的……”芝英本就一直在擔(dān)心鄒參尉,擔(dān)心他的傷勢,擔(dān)心他好不了,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不斷的鼓勵安慰自己,以後一定會好的。只是遇到自己的雙親都這樣打擊自己,她除了擔(dān)憂無助,更多的心酸心累,即便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充滿無力。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他就算好了,也只是個廢人,哪能再給你和孩子好日子?”芝英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趁著現(xiàn)在出來婚姻新法,夫妻雙方和平分手,你還能得到一筆遣散費和贍養(yǎng)費。離了婚,你還年輕,重新再找一個興趣相投的就好了。”
如此一聽,杜子衿和蕭夜離就全明白了,芝英父母見鄒參尉受了傷一直不見好,又因身體的缺陷可能要與軍人這一職稱永遠失之交臂了,便不想自己的女兒跟著這樣廢人一樣的男人吃苦,想趁著新出來的婚姻制度,讓芝英跟鄒參尉離婚,分得一筆不菲的錢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新的婚姻法一夫多妻制度出臺,除了約束男子需定下契約,必須同等對待娶回家的每一任妻子,同時也約束了妻子的人數(shù)最多不得超過三個。爲(wèi)了防止有那等負心的男人隨意離棄糟糠妻,同時也規(guī)定約束,男女終止婚約,必須夫妻雙方取得和平共識,且男子需付出一大筆贍養(yǎng)費。當(dāng)初爆出夫君在外養(yǎng)外室的莊雁心就是新規(guī)定出臺後第一個與夫君離婚的人,幾乎分走曲俊傑一半的家產(chǎn)。
這也給了其他有同等遭遇的女子一個參照比對,有的人不願忍氣吞聲的女子,覺得拿一筆錢離開也是不錯的選擇。
杜子衿原先的設(shè)想只是好意,想要維護女子的權(quán)益,卻不想會被有心之人拿來利用拆散恩愛的有情人。
“芝英的父母,自古都是勸和不勸離的,我不知道你們哪來的自信,一個離了婚的女子以後會有什麼樣好的出路?”杜子衿忍下不悅淡淡的開口,“離憂島上本就女子多過男子,所以纔會有現(xiàn)在試行的一夫多妻制度產(chǎn)生。許多貌美如花,溫柔嫺雅的優(yōu)秀女子尚且嫁不出去,更有甚者有人甘願被男人見不得光的養(yǎng)在外面,不知道二老何以自信,芝英帶著孩子離開了鄒參尉還能找一個更好的男人?”
杜子衿的問話有些犀利的不客氣了,但卻說得很現(xiàn)實,是離憂島上普遍實際的現(xiàn)象。
“這……”芝英母親一聽,臉上閃過猶豫,開始不自信起來。暗尊說得極是,若是芝英回去了,照她倔強的性子,不肯輕易屈服改嫁,再者改嫁哪還能找更好的?說不定只能由孃家養(yǎng)她後半輩子了。
他們家雖然家境殷實,可家中還有兩個兒子,即便芝英帶著一筆不菲的贍養(yǎng)費,可她名下還有一雙兒子,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得是。時間久了,就算兩個兒子沒意見,媳婦兒也肯定會有意見,弄得不好就會家宅不寧。
“胡說什麼,我的女兒,自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求娶……”芝英父親不悅的斥責(zé)。
“伯父你說的是芝英出嫁之前的行情吧?”杜子衿不以爲(wèi)然的笑,“如今芝英帶著兩個孩子,又是結(jié)過婚的,你再回去打聽打聽,等確鑿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誰說鄒參尉當(dāng)不了軍人了?此次他因公負傷,加上之前的出色表現(xiàn),我正在替他申請嘉賞,等他養(yǎng)好傷回去,至少也是升一級。”蕭夜離緊跟著杜子衿開口,一下子就表明,鄒參尉前途無量,“若是二老真的錯失明珠,即便鄒參尉離了婚,以後照樣能娶到更好的女子。”
杜子衿和蕭夜離的一唱一和,頓時令芝英父母態(tài)度遲疑搖擺起來,鄒參尉的父親立馬錶態(tài),“親家,你就不要拆散倆孩子了,我們保證,不管明兒以後怎麼樣,定會好好待芝英的,不會讓她受了半分委屈去。”
“父親,母親,不管如何,這輩子女兒只認阿明一個人是夫君。”芝英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倆孩子大概感應(yīng)到母親的傷心,又跟著咿咿呀呀的細弱的哭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看孩子又哭了,準(zhǔn)是餓了,芝英你快去喂孩子吧。”芝英母親瞭解自己女兒的性子,如今原本擔(dān)憂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看了一眼芝英父親雖沒說話,但是沉默中態(tài)度已經(jīng)軟化,便以孩子餓了爲(wèi)藉口,輕輕將此事揭過。
“是,好,好……”芝英鬆了一口氣,連日來壓在心上的大石頭一下子被挪走,酸楚的淚水卻是決了堤,擦都擦不完。
杜子衿與鄒母一起,上前扶著站不起來的芝英,到了客廳後面的休息室給倆孩子餵奶。
一樁難解的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等芝英將倆孩子餵飽哄睡著之後出來,她的父母已經(jīng)離開了,而蕭夜離則上樓去看望鄒明瞭。
“今天真是多虧了蕭將軍和暗尊了……”鄒父感激的對杜子衿道謝,“大中午的,兩位貴客來了連口水都沒喝上,快過來歇歇。我去準(zhǔn)備一下,兩位務(wù)必賞臉留下吃頓飯。”
“不用麻煩了……”杜子衿見鄒家剛剛經(jīng)歷一場混亂,就不想叨擾麻煩,直覺的就想拒絕鄒父的好意。
“沒事兒,我就簡單弄一些,反正明兒,還有全家都要吃飯的,二位就留下順便吃一些。”鄒父一看就是老實人,不怎麼會說話,說的話都是樸實無華的。
杜子衿聽了便笑,“好,那就勞煩鄒伯父了,聽聞鄒家的雲(yún)吞麪是遠近一絕,今兒伯父可是要給咱們露一手絕技?”
“哎,哎,好……”鄒父聽到杜子衿不嫌棄,願意留下,又感激又高興,“我馬上去準(zhǔn)備……”
說完,就扔下杜子衿一個人在客廳跑了,杜子衿看著鄒家不大卻盡顯溫馨的客廳微微露出一絲羨慕的笑意,難怪芝英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肯走,有這樣和睦的家庭,換誰都不捨得離開。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樓梯,杜子衿噙著淡淡的笑意走上樓梯,打算去看看鄒明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