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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此事就到此爲止。”太子冷淡的開口，隨即起身；“時辰不早了，太子妃早日歇息吧。”
沈一念正待不下去，見太子要走，忙跟著一起出了吟風居。
杜子衿看著桌上茶水已經涼了的茶杯，眼中閃過厭惡，冷聲吩咐準備收拾的牧漁；“直接扔了，不用洗了。”
牧漁冷不丁的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看著杜子衿不悅的神色，想了想便安慰；“太子妃今日生辰，若是隨意打碎東西難免不吉，且這茶杯茶壺是一整套的，扔了怪可惜的。再說，那些人又不是以後不來了，難不成爲了那不喜之人太子妃每次還折損一套名貴的茶具進去不成？不妨就留著，以後認準留給他們用便是。”
杜子衿想了想，牧漁說的極有道理，自己生氣也沒有道理，更沒有必要，這一切都是她強求要來的結果，以後要更加看得開才行。“那便依你。”
“哎，奴婢回頭洗乾淨之後就做上暗號。”牧漁見自己的建議杜子衿聽進去了，頓時開心的笑了。
正說著，忽然感覺一道黑影快速襲來，等杜子衿看清，赫然是月冥那張雌雄莫辯的瑰麗臉龐。
“好在你還知道回來，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你。”等看清月冥的臉，杜子衿示意牧漁先下去，這才淡淡開口。
“屬下一路跟著五皇子到了行宮，那個可疑的小太監卻金蟬脫殼失蹤了，變成了其表妹陳央央。之後屬下喬裝潛伏，可是五皇子周圍出現的太監都是確有其人，有據可查的。期間他大約覺察周圍有人監視他，十分謹慎，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屬下一直跟著他，直到回宮，多番探查才找出先前那個可疑的人，確實是月姨娘。”月冥沒有替自己辯解，只是將自己這些時日的發現一一道來。
杜子衿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刨根問底之人，既然月冥是爲了完成任務，那她也不能因爲他的盡職而怪罪。“五皇子果然是杜子月的幕後主子。”
“不過，月姨娘……不，如今應該叫伍月了，如今她已經知道自己被你識穿了。”月冥頓了頓接著開口。
杜子衿微微皺眉，清亮帶著洞察一切的目光掃過月冥面無表情的臉，直言不諱道。“照你的本事，不該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除非……你是故意的。”
月冥沒有反駁，對於杜子衿能一眼看穿帶著些許讚賞，“不錯，屬下認爲，既然已經能確定伍月和五皇子背後的陰謀和野心，適當的給予警告最恰當，若不然他們也該得意忘形了。至少經屬下警告過後的伍月，至少能安分一段時間，若不然……江家保不準還是很歡迎她回去的。”
月冥的話不無道理，眼下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復仇這件事上，如何能讓太子與齊王鬥得你死我活纔是正事。五皇子在暗中伺機摻一腳不是不可以，必要的時候聯手也可，但至少不能破壞她的計劃。再者，她還沒有想清楚，若是最後太子與齊王真的同歸於盡，難道真的要讓大興朝的江山後繼無人？常德帝子嗣不多，大皇子早逝，燕王病重，五皇子太過陰暗鬼祟，六皇子還年幼……
剩下的……
杜子衿心頭一驚，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
“我知道了，你做的也不無道理，五皇子那邊，還是要找人暗中監視著。”杜子衿收回混亂的思緒，冷淡的吩咐。“還有齊王身邊多了個神秘新寵，你去查查這人什麼來路。”
月冥看了一眼竭力平靜的杜子衿，他能感覺她一瞬間心緒打亂的波動，只是不知道爲了什麼。
“不用查了，這件事屬下知道，。神秘新寵是五皇子命人按照齊王的喜好特地準備的，調.教了三個月，然後製造巧遇讓齊王收了。你大概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女子是誰。”月冥說著，目光竟帶著一種奇特的光芒。
杜子衿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與那新寵定是舊識，可是……會是誰呢？大腦飛速轉動，不過一瞬間她就奇蹟般的想到，脫口而出，“青玉？”語氣到底還是帶著一絲不確定，不過自己身邊的舊識，甚至有過節的，在三個月前失蹤，又與齊王有聯繫的……那就只有青玉了。
月冥眼中的激賞更甚，他陰柔的聲音帶著飛揚的音調，“不錯，竟被你猜中，太子妃是如何想到的？”
杜子衿沒有猜中的喜悅，反而一顆心沉到谷底，青玉就心懷怨憤，是個不確定因素。若是這恨只是針對齊王以及齊王身邊的女人的那還好，可若是……
月冥能感覺到杜子衿擔憂，也不知道怎麼腦子一熱就出聲安慰，“青玉沒名沒分在齊王身邊，頂多就是一個得寵一些的姬妾，成不了什麼大的氣候。五皇子的用意大約也是想要提早知道齊王的一些動向，跟太子妃八竿子打不著，不必費心防備她，主子連齊王都沒放在眼裡，又何懼齊王身邊一個寵姬？”
這話，拉回了杜子衿的思緒，眼前的月冥，遠比自己預計的還要知道的多。
“我知道了，你以後謹記閉緊自己的嘴巴。”杜子衿冷淡的命令。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月冥心有惱怒，自己的好心被當做驢肝肺，好不容易剋制住火氣，便轉身冷冷離開。
空蕩蕩的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杜子衿思緒有些混亂，也不知道自己一意孤行走到這一步到底對不對。
不是，早就沒有對錯可言，復仇，把那麼多無辜的人捲入其中，開弓沒有回頭箭，哪還有什麼對不對的……
幽靜的房間裡，一縷清幽綿長的香氣進入肺腔，讓杜子衿混沌浮躁的心一下子沉澱下來。目光落在那一株極盡舒展的七彩玫瑰之上，眼底閃過一絲哀慼，她放棄了什麼，才換取復仇的機會，不過纔開始，自己的心又怎麼能輕易動搖呢？
她的寧哥兒……又有多久沒有出現在她的夢裡了？
想著，回憶著，前世痛苦絕望的泥潭之中，僅有的一點心酸美好……等到最後致命一擊到來的時候，卻化作更加深沉更加無力更加撕心裂肺的痛。
杜子衿呆呆的坐著，發現曾經每每憶起淚流滿面的畫面，此刻竟麻木鈍痛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一滴。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的心，已經冷酷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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