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頭暈腦脹的去用膳，得益於陸又白，巴掌大的臉上還有沒有散去的紅。

陸又白心情很好的喝了一碗紅豆粥，便放下碗筷看著程慕嫺用膳。

程慕嫺夾了一筷子切成細絲的酸筍，又喝了一口甜糯甜糯的紅豆粥，才注意到陸又白在看著她：

“陛下怎麼了？”

陸又白只是輕輕地搖頭，示意她慢慢吃。

程慕嫺嗯了一聲，埋頭繼續用膳。

他的卿卿，怎麼連用膳的時候都如此的可愛？

程慕嫺如今的胃口不比從前， 吃的多也就罷了，可飲食上若是不精細，那是萬萬不肯入口的。

故而這未央宮小廚房的廚子成日裡是絞盡腦汁，生怕有一頓叫程慕嫺吃的不痛快。

程慕嫺喝了兩碗紅豆粥，膳桌上的一碟酥餅也被她一個人吃了大半，還有林林總總其他的——簡直讓陸又白有些難以置信。

他的卿卿吃這麼多還是那麼的瘦，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進到誰的肚子裡去了。

程慕嫺用過早膳，略略歇會就說起了郡主府的事情：

“還沒有消息嗎？”

“嘴硬得很，一口咬定是沈言卿的孩子。”陸又白握住程慕嫺的一隻手，頗爲頭疼。

這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可不能掉，那可是沈言卿的清白。

所以暗衛也沒有辦法用刑，只能跟這個女人磨洋工。

程慕嫺嘆了口氣，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來了一件事。

“臣妾想起來了。”

陸又白一臉好奇的看向程慕嫺，後者道：

“陛下是否記得，當時有兩家的小姐被郡馬爺打過一頓？”

程慕嫺這麼一說，陸又白倒是想起來了。

這兩家的姑娘被沈言卿打過一頓以後那可是在雲都裡頭出了好大的風頭，如今親事壓根就沒有著落——誰也不想娶的罪過郡主府的人。

“所以卿卿的意思是，是這兩家的報復？”很明顯，陸又白的火氣已經上來了。

“臣妾只是猜測，因爲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麼兩個的罪過沈言卿。”

“你且在未央宮安歇，朕去勤政殿處理這件事情。”很顯然，陸又白是要找這兩家問話。

程慕嫺點點頭，正要起身送他，被陸又白按下：

“坐好坐好，不要亂動。”

程慕嫺臉上帶笑：“是。”

目送陸又白離開，程慕嫺示意錦書上前：

“你去郡主府看一下消息，看看情況怎麼樣了。”

錦書沒有多問，立刻就出去了。

程慕嫺慢慢的起身挪步子，去了偏殿看陸元璽。

陸元璽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只是每次一到程慕嫺身邊，就安靜的出奇，一點也沒有之前的鬧騰勁兒。

彷彿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母后。”陸元璽邁著小短腿上前，也不敢碰到程慕嫺，而是等她伸出來一隻手，方纔牽了她的手慢慢的走。

奶孃抱著陸元璽上了榻，母子二人玩了一會，程慕嫺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自打上次選進來的五名伴讀送進去了上書房學習，如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程慕嫺也沒有立刻就過去，而是等陸元璽午睡後，方纔命人擡了軟轎送她去上書房。

上書房這個地方程慕嫺上輩子經常來，主要是來接自己的孩子的——陸又白那個混蛋上輩子又不疼她的孩子，她要是再不心疼，就沒有人心疼了。

眼下才靠近上書房，裡頭就傳來整齊的讀書聲。

負責教導這五個人的是少傅，年歲在四十上下，卻有一肚子的學問，教書格外認真耐心。

程慕嫺沒有通傳，安安靜靜的在外頭看了一會，便起身離開。

“看來這少傅很是用心。”程慕嫺心裡讚許的點點頭，又吩咐錦書：

“讓小廚房把新做出來的點心送到這裡，少傅和幾位皇子伴讀都人手一份。”

“是，娘娘。”

“對了。”程慕嫺又記起來讓錦書去打聽的事情：

“郡主府那邊怎麼樣了？”

“娘娘安心就是。”

這六個字從錦書口中說出來，程慕嫺的一顆心總算是定了定。

眼下陸又白正在盤問，也不知道這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快到未央宮的時候，程慕嫺忽然喊了一句：

“去勤政殿。”

擡轎子的小太監們不敢多話，立刻掉了方向送程慕嫺去勤政殿。

到勤政殿的時候，廊下還站了好幾位大臣，看服色也是朝中大員。

“給皇后娘娘請安。”這幾個人都是陸又白力排衆議一手提拔上來的，故而對程慕嫺的恭敬程度，比之前的那些老傢伙好了不知道多少。

“免，裡面還有誰？”程慕嫺隨口一問，其中一人便道：

“回娘娘的話，裡頭是工部員外郎和禮部員外郎，不知爲何，陛下發了好大一頓火。”

“陛下用過午膳嗎？”程慕嫺輕輕擰了一下眉頭，便有人回：

“回娘娘的話，聽盛公公的意思，似乎只用了一碗蔘湯。”

太不像話了，程慕嫺心裡唸了一句，吩咐人去弄些膳食前來。

話音剛落，勤政殿的大門就打開了。

出來的卻是盛泰。

“陛下說娘娘在外頭，讓娘娘進去呢。”

“可這幾位——”程慕嫺的話說到一半，眼前的幾名臣子立刻擺手道：

“微臣並不著急，還是娘娘先去。”

程慕嫺點點頭，交代盛泰把人帶去暖閣歇歇，喝口茶什麼的。

盛泰笑瞇瞇的應了，叫了自己的乾兒子上前，把這幾個人帶下去。

程慕嫺進來的時候，這地上跪著的兩人明顯一抖。

陸又白直接繞過這二人，旁若無人的把程慕嫺往自己的椅子上帶。

程慕嫺拗不過，只好答應。

下頭這兩個都被陸又白嚇得半條命都沒了，哪裡有功夫批判合不合規矩的事情。

“聽他們說，陛下沒用膳，還動了肝火？”

說著，程慕嫺也不等陸又白開口辯解，輕輕一笑：

“陛下既然不願意多費口舌，便是勒令他們去死都無妨，何必傷自己？”

這話換做從前，程慕嫺那是打死都不敢說的。

如今也不知是被陸又白嬌縱出來了幾分小任性，說這話的時候，眼兒一挑，大有禍國妖后的模樣。

偏生陸又白就是愛極了她的模樣，也樂意縱著：

“卿卿說的不錯。”

話音剛落，下頭的二人叩頭如搗蒜：

“陛下！陛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