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爽快的竇主任，令梅倒也喜歡。
她微笑道：“竇主任。我們天衣服裝公司確實只是家小品牌。僥倖在廣州打響名氣，自然沒辦法和國外百千萬的投資相比。但是我們也有外資沒有的優勢。這個優勢對江高鎮來說，也是迫切需要的。”
竇主任皺眉：“你們的優勢——”
“竇主任。謝經理已經跟您提過，我們村還有種子公司、稻花魚養殖和草莓種植公司。”
竇主任面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江高鎮是廣州農業重區，但是近年來的發展竟然被名不見經傳的南平蘆墟鎮超趕。他們鎮種植的蔬菜在友誼商店被對方打得落花流水。隨後在蕭家菜大舉的進功下，他們的精品菜只能黯然退居二線。
更別提前陣子的廣交會，仙雲草莓大出風頭，報紙上連登了幾篇文章誇讚他們。竇主任想到自家鎮上前年就開始指導村民種植的藍莓，水土不服收益淒涼，今年許多人家都吵著要改種草莓，他勸也勸不住。唉，藍莓的投資啊，估計得落空，損失慘重啊。
他扯嘴笑了笑：“蕭家菜和仙雲草莓嘛。聽說了，鋒頭正健吶。”
NND，這兩人看著挺聰明，難道不知道在他跟前顯擺這些是在戳自己心窩子嗎？就你們能耐！
令梅恍然未覺竇主任的不悅，笑道：“竇主任，我們公司不僅擅長種植蔬菜和草莓，也擅長種植其他水果。比如，藍莓。”
竇主任呆了呆：“你說什麼？”
令梅道：“我聽謝經理提過，貴鎮是國內第一家種植藍莓的鎮子。但是效果不佳。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來個‘技術換政策’。你覺得怎麼樣？”
掛了電話對令梅解釋：“小柯是咱們村的高中生。藍莓種植是他一手操辦起來的。走，我帶你們去藍莓園看看。”
令梅如實道：“去年是7800畝。今年又加了點地，總共達到了一萬畝。”
令梅一把抱起它，笑道：“瞧你那得意樣！”
竇主任點點頭。
一隻全身金毛的小貓左顧右盼高傲仿若帝王，身邊匯聚了一堆野貓，圍著它喵喵直叫。
“沒有靈力。”小金擡頭看著遠方連綿的山峰，“當年香火鼎盛的南粵名山，居然沒留下一星半點的靈力。”
令梅輕搖螓首：“稻花魚養殖條件極其苛刻。仙雲山能夠成功，因爲它地理環境優越，夏無颱風暴雨，保證了水田裡的魚不受影響。貴鎮氣候條件還不足以支撐稻花魚的養殖。”
竇主任對令梅外出公辦還帶著寵物的行爲極其唾棄，心裡對她本就不多的信任又少了許多。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誇這小貓精神又漂亮。
柯益撇嘴：“還說沒搞錯？你見過農業養殖的搞服裝廠的嗎？”
令梅微嘆：滄海桑田。新中華能留下個你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竇主任經過水田時，看了他們一眼：“你們今年的稻花魚下了多少畝？”
令梅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低矮的藍莓果樹望不到邊。但是不知怎地，果樹焉焉的，確實缺乏欣欣向榮的生機。
“等等！”竇主任打斷她。“技術支持？就是說，你教我們鎮種藍莓，我們鎮給你優惠的落地政策？”
竇主任心裡也沒底，笑笑道：“這位蕭小姐來自福建NP市蘆墟鎮雲來村的養殖公司。”
竇主任摸出包煙來，又塞了回去。
“技術換政策——”竇主任一時瞪大眼，“什麼意思？”
“竇主任。”一名年青的、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急切的迎了上來。“專家在哪裡？”
竇主任衝令梅道：“這位就是。”
竇主任正奇怪：鎮上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只漂亮的貓來？看樣子可不像是野貓啊。正想著，小金毛甩開附首之臣，飛奔向令梅。
小金垂著尾巴，心情有些低落。
柯益面上閃過絲驚訝：“雲來村——仙雲草莓所在的村子？！”
小金沉默的叭在令梅臂彎。
“我手頭有國內外最先進的藍莓養殖技術。”令梅正色道，“竇主任知道仙雲草莓，對我們應該有十足的信心纔對。”
江高鎮風景怡人，山清水秀。大片大片的碧綠的菜田和泛黃的水稻交織出美麗的田園畫卷。時不時溜達過幾只貓貓狗狗。
他一揚眉，又問：“主任，是你跟她說過咱們藍莓品種的？”
“你們種過藍莓？”
他們就是專家？！
柯益滿心的歡喜頓時落了空，忍不住皺眉，心生不悅。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姑娘，一個沒半點學者風度的中年男人。專家？
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柯益正冷笑間，突然聽見耳畔響起令梅的聲音：“佛羅里達藍。”
“怎麼啦？”
令梅微笑：“對。如果您願意，藍莓的後續銷售我們也能解決——”
“意思是。我們公司，願意提種植藍莓的供技術支持——”
“這個——”竇主任皺眉，他也覺得有點古怪。“他們總不會耍我們吧？”
柯益疑惑拉了竇主任到邊上，低聲問：“主任。你沒搞錯吧？”別不是看人家女孩漂亮，就睜眼說瞎話吧？
“沒搞錯。”竇主任瞪他一眼，“他們村又辦了個服裝廠，要來咱們這邊建廠子。”
竇主任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這話聽起來倒有點水平？
三人走了半天，終於來到了江高鎮的藍莓園。
一萬畝已經是頗爲驚人的數據了。但是竇主任指了指田野，道：“如果在咱們這邊養殖稻花魚的話，我能給你們整上至少三萬畝！”
竇主任將信將疑，起身打了個電話：“小柯在嗎？讓他到藍莓園等我。我找了個專家幫他的藍莓看病！”
“沒有啊！”竇主任確定以及肯定。“我半個字都沒提過。”
“肯定是她來之前就已經打探過的。”柯益目光追隨著令梅清麗如仙的面容，心裡狐疑不定。
令梅衝他笑了笑，朗聲道：“柯先生對吧？您選擇在江高鎮種殖佛羅里達藍的品種，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佛羅里達誕生不到十年，屬於中熟品種。果實大，風味好。而且對土壤的適應性強。當地的溫度也適合它們的生長。”
柯益臉上的疑惑漸漸淡去。他忍住驚訝：“對。你瞭解得倒挺清楚。”
“但是爲什麼你的藍莓種得這麼……半死不活呢？”令梅注目他，“有沒有找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