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子,你不要太過分了!”這時候,站在一旁的那個華衣公子倏然說話了,他滿面的怒容,濃密的的眉毛高高挑起。
馮勝不改那風流不羈的神色,笑道:“威武將軍,我不過是爲莎公主解惑罷了,您怎麼惱了呢?更何況,王公子的風流韻事早就傳遍了整個大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威武將軍不會是想要遮掩吧?”
這華衣公子便是鎮(zhèn)南將軍王巍的長子,單名一個“傅”字,很小便被送去邊關歷練,年僅十六歲的時候便立了戰(zhàn)功,被封爲威武將軍,前幾日回京述職,想見見他這位比他還軍功還高的表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是憑著美貌獲得陛下的嘉獎,還是真的有點兒本事,原來想著今日試探一番,誰知道,他還沒有出手,王家便在宴會上丟了臉!
王傅瞪著馮勝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明明是馮勝故意踢了一腳王克,故意讓王克出醜,可是明明是馮勝理虧,他竟然說得振振有詞,說什麼爲公主解惑,分明是在遮掩他的別有用心罷了!
北唐瑾見王傅被馮勝噎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心道:馮家和王家對立這麼多年,真是無孔不入啊!馮家可真是抓住機會就不放,不將王家的臉面丟盡是不罷休了!她遠遠的瞧著右丞相就那麼瞧著,也不管馮勝的無禮行徑,儼然是默許了。
衆(zhòng)人彷彿已經(jīng)見慣了馮家和王家如此對著幹,皆不上前說話,只看著兩人鬥嘴。
這時候,夏莎倏然大叫起來,她滿面的擔憂道:“完了完了,你們看,那王家四公子是不是腦袋不清楚了?這怎麼朝著火爐上撞呢?”
衆(zhòng)人此時皆專注在王傅和馮勝的身上,倒是沒有幾個人注意到王克,此時經(jīng)過夏莎這麼一說,皆朝著火爐的方向看,只見那王克跌跌撞撞竟真的朝著那火爐走去。
衆(zhòng)人心道,這下王克還不渾身著了火?這麼遠的距離趕去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可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耀眼的飛刀朝著王克的屁股飛去,直直打在王克的屁股上,只是那飛刀本是縮了回去,因而打在王克的身上便彈了出去,只是王克卻是感覺屁股一痛,倏然跳得老高,身子一轉(zhuǎn),沒有抱上火爐,倒是一屁股坐上去了!
衆(zhòng)人看到此處,皆愕然,瞧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爐,心裡想著,王克這一屁股坐上去屁股還不烤熟了!果然王克“啊”的一聲大叫,倏然從那火爐上跳了起來,不停地蹦跳著,屁股後面的衣裳已經(jīng)著了火,眼見著整件衣裳都要著了。
這時候,王傅瞪了一眼夏莎,夏莎表現(xiàn)得極爲無辜,道:“我也是爲了幫忙,誰知道,他竟坐了上去,這麼高難度的動作,著實不容易啊!”
衆(zhòng)人本是愕然得盯著滿身是火的王克,此時聽到夏莎如此無辜的聲音皆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夏莎公主明明就是想要王克坐上火爐丟醜的,偏偏表情如此無辜,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北唐瑾也被夏莎無辜的表情逗笑了,她本是最近在衛(wèi)國公那裡吃了虧,今日看到王家人如此丟醜,倒是心裡爽快了不少,不由得難掩笑意,但是王克畢竟是她的表哥麼,他們兩家是親家,她總要表示表示的,因而,她立即吩咐左右的人,佯怒道:“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取來一盆水,將克表哥身上的火撲滅?”
左右的人聞言趕忙去取水,王傅冷冷看了一眼北唐瑾,冷哼一聲,道:“不必了!”他如何看不出來,人家不過是在做戲罷了!他說完,大步走了上去,一腳將王克踹倒在地,令其在地上滾。
衆(zhòng)人皆愕然,這……這法子是能將火快速撲滅,只是這也太狠了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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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莎滿面的不解,道:“咦,威武將軍這是怎麼了?”
她一說話,衆(zhòng)人又笑了起來,這個夏莎公主分明就是罪魁禍首,偏偏她的表情如此懵懂無辜,要是王傅聽了,肯定又要被氣得背過氣去了!
馮勝笑瞇瞇得道:“莎公主這就不知道了吧?這是惱羞成怒了!您瞧瞧,王家四公子這麼一身的火啊,嘖嘖嘖,恐怕待會兒要光著身子見人了!”
衆(zhòng)人哈哈大笑,這位馮家三公子真是任何羞辱王家的機會都不錯過啊!
“這怎麼了得呢?”夏莎迅速解下身上的披風,就要走過去,這時候,馮勝攔住她,道:“莎公主,王公子若是今日穿了您這披風,這要是傳出去更難聽了!”堂堂國公府的公子穿女子的衣裳,這王克本就膽小,這要是傳出去,要傳成什麼樣子呢?
“還不快去準備一身衣裳!”北唐瑾立即吩咐左右的人。
這時候,王克身上的火已經(jīng)滅了,不在地上打滾兒了,衆(zhòng)人看去,只見他的衣裳已經(jīng)被燒了一半,只是他一身黑乎乎得竟分不清哪裡是皮肉,哪裡是燒焦的衣裳了,所謂引火燒身,最令人注目的是他的頭髮,此時已經(jīng)被燒去了大半,整個大堂瀰漫著烤焦的味道。衆(zhòng)人只聽得王克“嗚嗚”直叫,那聲音極爲淒厲刺耳。
“哎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王公子這下要好好養(yǎng)身子了,只是這一頭的頭髮什麼時候能長出來呢?”鳳晰琀極爲惋惜得嘆氣道。
衆(zhòng)人這時候也注意到王克後腦的頭髮幾乎燒禿了,已經(jīng)能看見頭皮了。
王傅陰沉著臉瞪了一眼馮勝,馮勝卻彷彿還不滿意一般,火上澆油得說道:“威武將軍,我倒是有個好主意,讓王公子此刻落髮出家倒是省的剃頭髮了!您說是不是呢?”他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衆(zhòng)人也跟著大笑,心裡想著,這位馮公子今日是故意的吧?
王傅倏然走過來,一身的殺氣,劍眉緊緊擰著,眼睛銳利如刀,狠狠道:“馮勝,你不要太過分!”
馮勝一點兒也不害怕王傅,然而,卻彷彿是受了驚一般,道:“哎呦呦,我好怕啊,威武將軍這是要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麼?”
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人取來了衣裳,北唐瑾立即道:“快,快爲克表哥披上!”
王傅看了一眼北唐瑾冷哼一聲,取了婢女身上的衣裳爲王克一裹,便抱起王克大踏步往外走。
北唐瑾疾走幾步,跟上王傅,道:“傅表哥,您這樣出去恐怕是不妥吧,還是找個屋子爲克表哥換一身衣裳吧!”
臉面都丟盡了,還有什麼不妥的!王傅只是冷冷哼了一聲,道:“不必了!”說完頭也不回便往外走去,正走到門口便撞上了本是在外面迎接客人的北唐洵,北唐洵十分怪異得瞧著王傅懷中的王克,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傅的臉色極爲不好看,道:“侄兒今日失禮,等改日再來拜見姑父!”他說完,完全不顧一臉愕然的北唐洵,大踏步往外走去。北唐洵一陣狐疑,見到北唐瑾,問道:“阿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唐瑾一臉的爲難,這可怎麼說呢?因而道:“父親大人,這,這真是一言難盡啊!”
北唐洵又看了一眼在座的賓客,皆是一臉的譏笑,便猜想,是不是王克又丟了醜了?因而也不問了,笑道:“方纔是不是掃了諸位的興致了?真是我照顧不周了,請諸位見諒。稍後有歌舞爲諸位壓壓驚,聊表歉意,望諸位不嫌棄寒舍粗鄙。”
在場的人心道:他們方纔哪裡是掃了興致呢?方纔王克的狼狽樣簡直是比馬戲團的猴子表演還好看呢!
然而,主人既然這麼說了,前來的賓客立即入座,本是狼藉不堪的地面也被迅速清掃乾淨,更是重新?lián)Q上了薰香,這樣一來,屋子裡那烤焦的味道再也沒有了。
北唐洵見衆(zhòng)人都重新入座,便拍拍手,很快就有婢女魚貫而入,一時間,珍饈美味皆擺上席位,更是有歌曲奏起。
夏莎很自然得坐到了鳳晰琀的下首,她後面排著的依次是梅寧軒、大皇子鳳英、四皇子鳳琰、五皇子鳳瑱。七皇子鳳環(huán)、九皇子鳳宸皆還沒有到場。
夏莎離著鳳晰琀近,兩人便說起了悄悄話,鳳晰琀倒了一杯酒,朝著夏莎舉杯道:“是迷魂香吧,莎公主真是心思玲瓏呢!”
夏莎聞言並不詫異,她方纔的確是在王克身上動了手腳,也沒有指望能瞞得過鳳晰琀,因而只是笑了笑,道:“明王殿下的眼力真是好啊!”她說著也朝著鳳晰琀舉杯,兩人碰杯皆將酒液飲盡了。
“莎公主此般作爲不是爲了取樂吧?馮家和王家鬥了這麼多年,莎公主即便是添了這麼一把火也並沒有多大影響。”鳳晰琀微微淺笑,將心中的猜測盡埋眼底。
夏莎的面容極爲坦然,她望了一眼坐在屏風後面的北唐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明王殿下對我這位小師妹瞭解多少呢?”
鳳晰琀未料到夏莎突然轉(zhuǎn)移話題,不由得蹙了蹙眉,目光也轉(zhuǎn)向屏風後面的北唐瑾,想著他們初次見面,她便搶走了他看上的鸚鵡,回到大都後更是不怕他的威脅一次次跟他作對,面對他設下的陷阱皆能化險爲夷。
北唐瑾的確是一位極爲聰慧的女子,同時也是心腸極爲冷漠的,北唐家有這麼一名出色的女兒,自然要充分發(fā)揮其價值了,而且,看起來,北唐瑾所有的作爲也正是在爲北唐家的興盛鋪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