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臣幾步跑回馬車處,掀開車簾,好在三少奶奶還在裡面,很安全。就在這時,他身體左側(cè)衝出一蒙面男子,趁他不備在他腰側(cè)重傷,他肋下便被劃開近七寸的口子,陳臣忍痛又與那人交戰(zhàn)了起來。
程念雲(yún)在馬車內(nèi)有些卓立不安,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目標難道真的是她麼?
陳臣本就是受了傷,加上已經(jīng)戰(zhàn)鬥了兩次體力已經(jīng)很是不支,雖然勉強讓蒙面人倒下,卻也已經(jīng)身負重傷,他已經(jīng)保護不了三少奶奶了。而看到又圍上來的幾人,他只能咬牙再度作戰(zhàn)。
喜事抿了抿脣,坐到了馬車外,抓起繮繩對著馬屁股一鞭子,大喝著:“駕!”
那幾個黑衣人見到程念雲(yún)的馬車立刻也跟了上去,眼看著就要到城門了,馬車卻已經(jīng)被黑衣人追上,將馬車團團圍住,一人上前一刀看向喜事的肩膀,讓她摔到了馬車的下邊,喜事忍著疼痛,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看到刺客要撲上馬車,幾乎在瞬間她拔出了頭上的簪子,狠狠地刺向馬屁股,馬兒受痛,瞬間向著城門飛快而去。
程念雲(yún)心中還擔憂著喜事,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奔跑擾得跪在了馬車內(nèi),她還來不及揉她摔疼的膝蓋,便覺得馬車內(nèi)飛進了一陣風,噗嗤的一聲在耳畔響起,夏汐倒在了自己的身前,她細瘦的背上,在靠近心臟的位置,剛好插了一直尺長的羽箭。
馬車一路奔跑著從向了城門,被守城的衛(wèi)兵攔下,京城的馬匹都有編號印記,看著馬屁股上的印記便可以知道是誰家的,守城的衛(wèi)兵本想揪出馬車內(nèi)的壓倒京畿司去受審,可是看到馬屁股上的印記的時候,卻全部驚呆了,這……這不是李府的馬車麼?怎麼會……
守城的衛(wèi)兵立刻掀開車簾,看著程念雲(yún)摟著夏汐,一臉慘白的樣子,頓時跪倒在地請罪:“卑職該死,卑職該死,不知道是李三少奶奶的車架,沒有及時搭救……”
程念雲(yún)擡起頭看著一個個衛(wèi)兵,臉色有些緩和,她愣了幾秒忽然說道:“沒事兒,我沒事兒,你們?nèi)ブг惒犊臁?
守城的衛(wèi)兵不可以輕易擅離職守,但是爲了保護李三少奶奶的安全,也值得抽出一兩個人,護著程念雲(yún)進城。
夏汐……程念雲(yún)看了一眼懷中的夏汐,她有些傷心……她們回程的時候還在一起說笑,怎麼現(xiàn)在就……
還沒有等著她換乘馬車,李子麒便帶著一衆(zhòng)兵丁趕到,程念雲(yún)看到李子麒,彷彿看到希望一般,快跑幾步抱住了李子麒,她的身子也顫抖了起來。
李子麒摟著程念雲(yún),感覺到了她的哭泣,因爲他的脖子中有水痕滲入。他揮了揮手,讓兵丁一路追捕尋找出了城,自己則是帶著程念雲(yún)上了新的車子,奔趕回家。程念雲(yún)在上車前一把拉住了李子麒說:“夏汐還在車內(nèi),一起拉回去吧?!?
李子麒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程念雲(yún),還是點了點頭。
他此時還不知道程念雲(yún)遭遇了什麼,也不知道夏汐已經(jīng)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回了李府,程念雲(yún)一句話沒有說,坐在臥榻上靜靜地流著淚,她見到李子麒的那一剎那,心中一直緊繃著的弦兒斷了,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遇到生命危險的是她害怕,何況陪伴了她那麼多年的兩個人,兩個活生生的生命都因爲她而死?
而且爲什麼會在她選擇回程的路上殺出埋伏呢?她要去京郊雖然不是秘密,可是她什麼時候回程卻是沒有人知道的,那麼是怎麼回事兒?誰動了手腳,又是誰告了密?難道……‘誰知道他們在準備什麼,而且沒有證據(jù)’她想到李子麒說的話,他沒有跟著自己一起去,難道……他早就知道?
“雲(yún)兒,雲(yún)兒……你別害怕,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李子麒摟住程念雲(yún)的身體,她一向很是堅強,可是這樣默默掉淚讓他很是心疼也很是擔憂。
程念雲(yún)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設(shè)想可能,她便掙扎著推開了李子麒問道:“你不問問我發(fā)生了什麼麼?”
“我知道……”李子麒摟著程念雲(yún)的身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道。
程念雲(yún)聽了這話,心好似被捏過一般,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他居然說他知道?呵呵,他居然知道……程念雲(yún)很想哭,卻逼著自己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說道:“哈,你居然知道?你知道我遭受了什麼,你怎麼會知道?你在京中穩(wěn)坐家中,你怎麼會知道?”
“雲(yún)兒……你……你別這樣……”李子麒摟住程念雲(yún)的身子,她這樣讓李子麒很是擔心,他這樣實在令他心疼。她眼睛通紅,繃著緊兒不讓眼淚掉下來,身子都爲之顫抖,長指甲已經(jīng)刺進手指血液也一滴滴的流下,她真的很心疼。
李子麒推開李子麒的身子,冷笑著說:“你居然告訴我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聞了消息說……”李子麒剛要開口就被程念雲(yún)打斷了。
“對了,你說過你苦無證據(jù),你沒有證據(jù)拿到楊文呁謀反的證據(jù)。我怎麼會想不到,你昨夜才說完,轉(zhuǎn)日你便一大早的離開,你那個時候就知道,路上會有危險,有埋伏了吧?”程念雲(yún)冷著臉看著李子麒,心中難受的要命,她也不想這樣猜測李子麒,可是這一連串的事故聯(lián)繫起來讓她不得不那麼想。
李子麒這幾日被事情弄得很是煩躁,聽著程念雲(yún)如此無故地指著他覺得很是無故,他語氣不滿地說:“你能不能懂事些,不要這樣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那麼李三少爺告訴我,你怎麼會那麼準確地在我剛進城你就帶著親兵趕到?你敢說我遇伏你不知道?”程念雲(yún)聽到李子麒這樣說她,她很傷心,忽然冷笑道:“還是這一切根本就是你謀劃出來的?你爲了拿到楊文呁謀反的證據(jù),你讓我去做餌?是不是這樣?”
李子麒深呼吸著看著程念雲(yún),他很想按住程念雲(yún)狠狠揍一頓,她讓她單獨離開本也是想讓她平安罷了,只是沒有想到她那麼快就選擇了歸期,自己的一番好心居然被這樣糟蹋,他是發(fā)火捨不得,不發(fā)火實在是憋屈的慌。
他看著冷著臉的程念雲(yún),深呼吸幾次後才說:“你妹子,程念心,偷偷翻了圍牆跑到了於家,告訴了於智均,楊文呁他想要在咱們歸途的途中捉到你我二人,於智均告訴了我,我才與他一同帶著人前往,找你……”李子麒深呼吸一口氣,傷心地說:“沒有想到……你竟然這樣想我……”
程念雲(yún)看著李子麒受傷地眼神,心中悶悶一痛,如果是真的話,她便誤會了李子麒,可是她拉不下臉面來認錯。她抿了抿脣,別過頭去,不願意在說話。
李子麒嘆了口氣,摟著程念雲(yún)的肩膀說:“別傷心,別害怕了,於智均帶著人保護著父親,如果抓到那堆親兵的話,有活口,五弟謀反的罪狀就著實了?!彼D了頓接著說:“你妹妹,向太子和皇上告發(fā)了他……”
程念雲(yún)輕輕靠在李子麒懷裡,抽了抽鼻子說:“喜事……被他們一刀劈下馬車,拔出簪子讓馬飛奔,自己卻……夏汐……夏汐……”程念雲(yún)提到夏汐眼淚一滴滴地流下來,她抽泣著說:“夏汐竟然懷了孕,她伺候了我三天,我一直都不知道……”
李子麒此時還不知曉夏汐已經(jīng)去世,他拍拍程念雲(yún)的肩安慰說:“沒事兒,沒事兒,好好獎賞夏汐一番就好。”
“沒有辦法獎賞了……飛進馬車的一支羽箭,在夏汐心口的位置……擦著心臟而過……”程念雲(yún)靠在李子麒的懷中,悶聲說:“她本來可以躲開的,箭應該是射我的,可惜……傷到的卻是夏汐,她撲了過來,護住了我的身體,我沒有受傷,她卻……”
李子麒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他此時有些自責的想,若是他行動再迅速一些,或者是他肯堅定的相信程念心的話的話,那麼程念雲(yún)不用受到驚嚇,夏汐也不會死掉。夏汐之於程念雲(yún)的感情,恐怕已經(jīng)不只是主僕那麼簡單了。
程念雲(yún)靠在李子麒懷中說:“夏汐很小就跟在問我身邊了,她父母去世得很早,她是個孤兒,被人伢子賣進了程府,那個時候我還小,我身邊沒有丫鬟,她就一隻跟在我的身邊。小時候,性子倔惹了爹生氣,爹爹捨不得打我,一般都會懲罰她,她卻一次沒有抱怨過……我扭著性子跟父親賭氣,住進別院三年多,她一直跟在我身邊,也吃了些苦頭。我想讓她嫁一個良人,想讓她離開奴籍,才託你選擇陳臣,沒有想到……”
“雲(yún)兒,不哭,不難過。夏汐她……很忠心。她願意頂著懷孕的肚子照顧著你,也是她離不開你,如果那一箭傷在你身上,夏汐會更難過更自責的?!崩钭喻璋参恐棠铍?yún),心中卻是很慶幸,幸虧帶著是喜事和夏汐二人,若是換了其他的奴婢,可能不會那麼拼命護主。
程念雲(yún)掉了一會兒眼淚,支起身子擦掉了眼淚說:“我妹妹呢?程念心呢?”
“一切還沒有證據(jù),你妹妹這樣做,可以說是誹謗夫家,雖然她是楊文呁的姨娘,她被收押在了監(jiān)房中,等著……查明真相,在作出處理?!崩钭喻栌悬c不忍心告訴程念雲(yún)。就算查出楊文呁確實謀反,程念心也不可能出來了。因爲……她也是知情者,要同罪。
程念雲(yún)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說:“我知道,做出處理,又能輕得了麼?”
“雲(yún)兒……”李子麒看著程念雲(yún)叫了一聲說。
程念雲(yún)微微搖了搖頭,沒有接著說話。她靠在了李子麒的懷中,低聲說:“子麒,答應我一件事兒好不好?”
“好!”李子麒想來應該知道程念雲(yún)想要說些什麼,於是點頭應下了,不管程念雲(yún)說什麼,他都會說好。
程念雲(yún)看著李子麒,疑惑說:“我還什麼都沒有說誒,你怎麼就說好?”
“你說什麼都好,我都答應?!崩钭喻栊α诵又f:“這是沒有能夠陪你去看衛(wèi)先生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