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喜娘在走出門口幾步之後便有毫不掩飾的大笑聲清晰傳來,花槿露覺得自己的臉面實在是有些繃不住了,忍不住擡手打了李翰林一下,“都怪你!”
“怪我什麼?”李翰林苦著臉,似乎被花槿露拍打的那一下很疼似的。
“若不是你剛纔……”見李翰林?jǐn)[出一副無辜相,花槿露氣呼呼的指了指門外依然響亮的笑聲,口中指責(zé)微微一頓,盡是不滿的後退兩步重重坐到牀上,“喜娘她們怎麼會在外頭笑成這樣?”
“我以爲(wèi)喜娘她們之所以會笑的如此開懷是因爲(wèi)娘子你尋到了一門好親事,所以在代娘子你高興,怎麼難道我竟領(lǐng)會錯了喜娘她們的意思嗎?”李翰林在花槿露身邊坐下,好看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口氣當(dāng)中滿是苦惱不解的意味,“那麼敢問娘子,你覺得喜娘她們到底是在笑什麼?”
“還能笑什麼?還不是你剛纔,你剛纔……”見李翰林竟然擺出一副好學(xué)上進(jìn)的孩童模樣眼巴巴的等著自己解惑,花槿露簡直氣的抓狂,擡起一根手指重重戳到李翰林的肩頭,一面點著一面急聲說道,“就是因爲(wèi)剛纔你急巴巴的趕人出去,所以纔會惹人取笑!”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喜娘她們卻遲遲不肯讓我們獨處,我不過只是出言提醒而已,怎麼娘子口中反倒成了我的錯了?”李翰林?jǐn)E手握住花槿露戳在自己胸前的手指,搖頭嘆道。
“你這人,真是……”見李翰林說的冠冕堂皇,花槿露嘴上簡直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望著李翰林一副求知慾旺盛的模樣,最後只得是重重一抽將手指縮了回來,側(cè)過身去背對著李翰林惱聲道,“你這人真是不知羞!”花槿露的雙頰紅的幾乎能夠滴出血來,心裡是百味雜陳。
既有羞澀又有惱怒,可是更多的卻還是一絲絲的甜蜜。畢竟李翰林如此不忌諱的趕了喜娘她們出去,爲(wèi)的只是想要和她早些獨處而已,這說明他喜歡她,而花槿露心裡也是喜歡他的,所以她怎麼可能不高興?
她的所謂氣惱其實只是乍然看到李翰林竟會如此直白而不知如何自處的慌亂而已。印象裡李翰林無論說話做事向來處處穩(wěn)重,言談舉止更是溫和有禮,之前兩人雖然也曾有過很是親暱的接近,可是此刻聽到李翰林將夫妻親暱說的如此坦然自然,花槿露就莫名慌了陣腳,她看慣了總是溫和有禮的李翰林,她不知道此刻如此一個說話直接的李翰林應(yīng)該怎麼應(yīng)付。
見花槿露背過身去,李翰林微微一笑,不過卻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又恢復(fù)成了之前皺眉不解的學(xué)究模樣。李翰林伸手?jǐn)堊』ㄩ嚷兜募绨蚵龑⑺廪D(zhuǎn)過來,待花槿露不滿撅嘴的看著自己,李翰林才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道,“我只是想要早些和你獨處而已,怎麼到了娘子你的嘴裡就成了不知羞了?”
“你,你……”從未見過如此執(zhí)拗的李翰林,從未見過提起夫妻之事這般坦然的李翰林,花槿露再一次想要轉(zhuǎn)過身去,卻被李翰林用力按住肩膀不能動彈,只能恨恨的閉上眼睛不去看李翰林那一張寫滿了疑惑的臉龐。
“槿露。”看到花槿露被自己氣的說不出話來,李翰林嘆了口氣,收起了臉上那副作弄人的表情,溫聲喚道。
“幹嘛?”花槿露仍舊閉著眼睛,不耐的應(yīng)了一聲。
“睜開眼睛。”李翰林耐心的哄著花槿露。
“有什麼話你說就是,我聽著呢。”花槿露卻不肯睜開眼睛,細(xì)緻的眉尖有了微微蹙起的趨勢。
“槿露,我要你睜開眼睛看著我。”李翰林好聲好氣的哄著,同時擡起一隻手來輕輕的撫摸著花槿露的臉頰。
“你幹嘛?”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在臉頰被李翰林剛剛碰到的時候花槿露忽然睜開眼睛,迅速轉(zhuǎn)過臉龐躲開了李翰林的手指。
“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不是嗎?”面對花槿露的反應(yīng)過度,李翰林暗自好笑,伸過去的手指猶自晾在空中,滿眼受傷的望著花槿露。
“我,我……”花槿露有些訕訕的抿了抿嘴角,然後重新坐了下來,擡眼看向李翰林一時有些語塞。
“槿露。”李翰林並不計較被自己新婚妻子躲開的尷尬,仍是十分好態(tài)度的模樣,輕輕叫了一聲。
“嗯。”花槿露應(yīng)了一聲,眼角餘光瞄到李翰林再次擡起手指探向自己的面頰,可是這一次卻沒有躲開,而是微微有些緊張的任由他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自己。
李翰林的手指很乾燥,也很溫暖,被他這麼輕柔的撫摸著並不讓人反感。雖然兩人無話,可是隨著李翰林手指的溫柔,花槿露因爲(wèi)緊張而僵硬的身體卻是漸漸放鬆下來。甚至在李翰林的手指從面頰一路溫柔撫摸到了下頜處的時候,花槿露還無意識的瞇了瞇眼睛,很是愜意享受的一副模樣。
李翰林笑了笑,脣角微微翹起,柔聲叫道,“槿露。”
“嗯?”花槿露擡眼,看到李翰林滿眼溫柔的望著自己,深邃黝黑的瞳仁之中倒映出一臉?gòu)尚叩淖约骸?
“別躲。”看到花槿露眼簾一垂就要轉(zhuǎn)開視線,李翰林的手指精準(zhǔn)捏住了花槿露的下巴,讓她不能低頭。
“嗯。”花槿露被迫擡眼,小聲且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
看著花槿露臉上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兩朵紅雲(yún),李翰林的脣角越發(fā)上翹,身子微微前傾向花槿露靠近。花槿露又是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可是下巴正被李翰林捏在手裡,於是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李翰林終於近到他們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到一起。
“你要說什麼?”如此近距離的看著李翰林溫柔含笑的面容,如此清晰的看著李翰林眼睛當(dāng)中自己的倒影,花槿露覺得一陣眩暈,帶著幾分不自在低聲問道。
李翰林的臉龐繼續(xù)前傾,終於在額頭抵到了花槿露的額頭時開了口。花槿露只覺得額頭上微微一熱,然後便聽到李翰林十分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槿露,你我今日已經(jīng)成了禮,正式結(jié)爲(wèi)夫妻。”
李翰林說完這句話後停頓了一下。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之中,花槿露覺得自己簡直能夠聽到胸中重鼓一般的心跳聲,爲(wèi)了掩飾自己的不安,花槿露急急擡眼,雖然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根本看不清楚李翰林的眼睛,可她還是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問道,“嗯,然後呢?”似乎很滿意花槿露如此認(rèn)真迫切的追問著自己的話題,李翰林脣上笑意愈見深刻,他微閉著眼睛,十分愜意的享受著和花槿露額頭親密相貼的舒適感覺,同時低聲說道,“因爲(wèi)我們是夫妻,所以你我之間任何的親密都不算過分。現(xiàn)在,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我們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如今禮成,你我便是這世間最爲(wèi)親近的兩人,我思你念你,渴你慕你,更是人之常情。我們在一起的親暱是名正言順,是於情於理,沒有半分逾越,沒有半分不矩,更沒有絲毫羞恥。從今以後,你再不是一個人,我也再不是一個人。你我夫妻一體,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們禍福與共,脣齒相依。從今以後,我會愛你敬你,尊你重你,再不允許旁人對你欺之辱之。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絕不會忘卻和反悔……”“李翰林的語調(diào)極其溫柔極其繾綣,溫和之中帶有獨特的微微嘶啞,輕柔緩慢卻又清晰堅定的響徹花槿露的耳畔。
隨著李翰林的話語,花槿露的身體從之前的緊張僵硬變得放鬆柔軟。那一雙原本茫然失措的眼睛之中也正是因爲(wèi)李翰林的這一番話語而先後浮起尷尬,震驚,動容的神色,最後全身心的停留在一片溫柔的情緒之中。
花槿露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這一刻,她的眼前有無數(shù)畫面紛亂浮現(xiàn)。前世花梅青姐弟倆對她的欺負(fù)和羞辱,前世自己被溺死在荷花池中,這一世重生後爲(wèi)了能夠翻身而步步爲(wèi)營處處小心,自從認(rèn)識李翰林之後他對自己的處處留意時時援手……
前世今生兩輩子的血淚經(jīng)歷讓花槿露一時間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胸腔之中原本因爲(wèi)兩人獨處的濃濃羞澀緊張漸漸忘卻,只剩下滿滿的感動。心底有一股被人珍視的感覺濃濃浮起,鼻端傳來酸脹的感覺。
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花槿露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哭,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所以……”李翰林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花槿露抿著嘴脣努力讓自己摒棄掉腦海中紛亂的情緒去認(rèn)真聆聽著這世界上最美好的聲音。
“所以,永遠(yuǎn)不要害怕我,也永遠(yuǎn)不要推開我……”
“嗯……”不知不覺之中,淚珠從眼眶滑落下來。
李翰林的聲音終於停下,緊跟著,花槿露便嚐到了淚水的溼潤鹹澀。伴隨著淚水滑入脣中的滋味,花槿露還嚐到了世界上最甜蜜最柔軟最溫暖最親暱的滋味。李翰林的脣輕輕吻了上來,那麼輕柔那麼小心的印上了花槿露的脣。混合了淚水味道的親吻,更有一股別樣的甜蜜。
當(dāng)李翰林的舌尖撬開貝齒侵入花槿露的口中品嚐芬芳,花槿露閉上雙眼,耳邊彷彿聽到了花開的聲音。牽絆著衣角的喜服滑落下來,凌亂著地,花槿露在李翰林的擁吻中跌倒下去。
“會有點疼,我會,儘量小心……”李翰林吻在花槿露細(xì)滑的肩頭,摻雜了情慾的低啞嗓音透出異樣的溫柔和憐惜。
“嗯……”花槿露含含糊糊的應(yīng)著,可是世界上她已經(jīng)聽不清楚李翰林在說些什麼,她只知道眼前的男子會是這世界上唯一沒有血緣卻最愛她護(hù)她的人。
花槿露的眼中已是滿滿懵懂,茫然純真如同天真羔羊,等待著主人的呵護(hù)和愛撫。
“我會,儘量,小心……”得到了花槿露的應(yīng)允,李翰林再也忍耐不住,話音未落便身子一沉,衝進(jìn)了花槿露的身體。
“嗯……”一股疼痛猛然襲來,花槿露疼的皺眉,身體下意識的想要蜷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