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馨睡下以後，陸大伯去了七叔公家裡。他到的時候七叔公還在跟村長以及族裡的幾個老人在談事。

看到陸大伯，七叔公覺得主心骨到了。因爲家馨資助族裡孩子唸書的事是陸大伯在管，所以他現在在村裡有很大的話語權。

陸大伯坐下後問道：“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七叔公跟村長覺得可以答應，但他們擔心村民會不願意，畢竟沒有這樣的先例。村民也比較短視，會認爲姑娘要分山林是壞規矩損了男丁的利益，然後地基申請的人多了會不夠用。

陸大伯聽完以後說了自家的事：“我三個兒子，老大跟老二都生的三個兒子，老三是兩個兒子，你看我家現在蓋了房子沒有（箍窯洞）？迄今爲止就現在住的這個房子，那還是十多年前蓋的。至於以後……”

故意停頓了下後，他看向在場的人說道：“家光的四個孩子我就不說了，城裡長大的也不會回來。家宗的三個，陸山現在有宅子有鋪面也算在四九城站穩了腳跟；陸運跟她媳婦幫著老二操持麪館，以後肯定也會留在四九城；陸濤有工作更不可能回來。家耀兩個兒子，大的進了鐵路局，小的唸完高中沒考上大學也會進城找活幹。”

“我八個孫子，以後都不會在村裡要地基蓋房子。同樣，讀書考出去的孩子也不可能回村裡箍個窯洞住。現在計劃生育一家只能生兩個，有能耐的都去外面謀生計，姑娘申請地基也不影響。”

陸家大房八個孫子都不會回來蓋房子，這個例子太有說服力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提的計劃生育。若是像以前隨便生，那多少地基都不夠，現在情況有變就好說服。

七叔公沒吱聲。

村長贊同陸大伯的話，說道：“叔公，現在一家最多隻能生兩個，若頭胎是兒子還只能生一個。以後村裡人口少了，地基也就不那麼緊張，村裡姑娘申請地基可以給他們。”

陸大伯又補充道：“政策只允許能生兩個，要是兩個姑娘也不能再生了。姑娘能申請地基，對他們也是好的。”

七叔公思索了下說道：“一家只能申請一次地基。至於山頭，到時候也跟分田一樣按照人頭來？”

大家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第二天天矇矇亮陸家馨就醒了，洗漱以後大伯母就將早餐端了來，還是她愛吃的羊肉餃子。不過這回配了拍黃瓜跟泡菜。

陸家馨吃了一口泡菜讚不絕口：“大伯母，你這泡菜做得真好吃，從哪兒學的呀？”

大伯母看她喜歡笑得咧開嘴。她雖然快七十了，但可能是保養得好也可能是遺傳，牙齒還是整整齊齊。反倒是大伯，牙齒脫落了大半，硬的東西現在都吃不動了。

大伯母樂呵呵地說道：“跟隔壁的王老太學的，她做的泡菜是一絕，我花了很大功夫才學會。等你二嫂過年回來我教她做。你都喜歡吃，拿到店裡賣肯定受歡迎。”

陸家馨哄著她說道：“保準客人吃了還想吃，以後生意會更好。”

吃過早餐以後一行人就去上墳了。上山的路比較崎嶇，不過路邊的樹枝跟雜草都被清理了，看口子有段時間了。陸大伯笑著說：“清明節的時候我們去上墳，招呼村裡的人將路兩邊都修了一下。我還準備等農閒的時候，號召村裡的村裡人挑石頭鋪平這條路，這樣就算下雨也不怕滑倒。”

陸家馨覺得想法很好，村裡人未必願意，不過她也沒打擊陸大伯的話。人老了就希望有事做然後得兒孫尊敬，這樣他們纔有成就感。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以前給陸母上墳都是陸家馨自己張羅。現在給陸家祖宗上香，有陸大伯在這兒，她聽安排就行。

陸大伯在一座墳前說道：“爹，這是家馨，老三紅軍的閨女。這孩子大有出息，給國家捐錢捐物幫助了許多無父無母的孩子，還資助族裡孩子讀書。爹，現在整個鳳縣就沒人不知道咱們老陸家。”

下一輩男丁中間的家字是按照族譜序來，後面的字則是依照光宗耀祖四個字取的。只是他做夢都沒想到，下一輩光宗耀祖的不是幾個兒子跟侄子，而是家馨。

也是因爲陸紅軍只一個閨女，所以也是按照族譜序齒。當時陸大伯是打著讓她招贅的心思，只是陸紅軍沒同意。

陸家馨聽他碎碎念也不嫌煩。老一輩的想法就是這樣，希望兒孫能光宗耀祖家族興旺發達。大哥四個孩子都很上進，以後都會有出息；陸山三兄弟以目前來看，將來都會過得不錯；陸誠進了鐵路局，陸輝在讀高中，只要不走歪路將來不會差的。至於二房，她是不搭理的。

因爲陸家馨還要去看學校，上完香沒多停留就走了。在下山的時候，陸大伯有些遺憾地說道：“你明日就要走，太匆忙什麼都沒準備，若是能晚兩天回去就可以祭祖了。’

主要是陸家馨沒提前告知他，不然的話肯定準備了。這丫頭，現在做事喜歡出其不意。

農村重男輕女嚴重，像上輩子她就不能去祭祖，哪怕她是獨女，所以她對這類活動很排斥。

陸家馨爲了不掃興，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大伯，我也是回來辦事的，正好離這兒不遠就回來看望你跟大伯母。等下次，下次我回來看望你們，肯定提前說。“

學校離陸家村並不遠，走路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所謂的學校其實就是幾孔窯洞，一個年級一孔窯洞。

陸家馨走了進去，發現光線不大行，其他都還好。只是光線不行，常年在這樣的地方對眼睛不好。

“孩子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唸書？”

陸大伯點頭道：“是啊！前年說上頭會撥錢下來蓋學校，所以我就沒跟你說。可等了兩年還沒動靜，我找人打聽，說縣裡沒錢不蓋了。”

也是因爲得了消息說縣裡會撥錢蓋教學樓，所以他纔沒跟陸家馨說。不然告訴家馨，以她的性子肯定會捐錢蓋教學樓的，那孩子們早就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讀書了。所以得了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氣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