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美麗去了南門的家。進了屋子後,美麗趴在我的懷裡一邊哭一邊捶打我的胸脯:“你嚇死我了,我以爲我失去你了,你這個混蛋。”
接著我把這幾天的遭遇和她說了一遍。當然,我隱瞞了和小沫熱吻的事情。美麗驚得瞪大眼睛,捂著嘴巴。她說:“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可別再打打殺殺了。”
我哼了一聲道:“不打打殺殺就沒有平安。”
她說:“反正我不要你涉險了。”
我說了一句超級俗的臺詞,特別深沉的模樣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去你的!”
到家的第一個晚上,我居然又夢到俊文了,他還是讓我去救他的兒子。我醒了的時候沒有像上次那樣大叫,但我的心還是猛跳個不停。我坐了起來,打開牀頭燈,摸過了水杯,半杯水一口氣喝下後,才平靜了下來。美麗這時候醒了,她問:“怎麼了?”
我說:“又夢到俊文了,他還是讓我去救他的兒子。”
美麗也坐了起來,開始發(fā)呆。她肯定是在想這裡邊的蹊蹺。過了一會兒,她說:“要不過兩天你去看看吧,這事兒有點兒奇怪。你說是不是那孩子真的有危險?”
我點點頭說:“恩,天亮了我就過去。”接著我大聲說:“俊文,聽到?jīng)]?我天亮就去,你丫別煩我了。我明兒個給你少點兒紙錢。你丫要是再煩我,信不信我整活了你!”
美麗緊緊抱著我說:“好哥哥,別說了。我怕!”
我又大聲說:“俊文,看見沒?你嚇到美麗了。你丫要是再煩我,我就把你骨灰刨出來蒸饅頭吃了。”
美麗啊地尖叫一聲,用身體捆住了我。我吃了兩片安眠藥後,一會兒就睡下了。不知道是我答應俊文去看他兒子管用了,還是我威脅他管用了。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一覺到了九點半。
我開車到了靈子家的時候快晌午了。靈子和老保姆在做飯,老東家出去忙還沒回來。小明明在院子裡玩玻璃球。而邱獻國抱著自己的兒子站在那棵樹下,眼睛看著小明明一轉不轉。從那眼神裡看不出一絲的溫存。而他懷裡的孩子在不停地哭著,他好像不知道一樣。
他看到我後,眼神立馬從呆滯變得活煩了,滿臉的笑意。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危險是不是出自這個男人呢?難道是他想害了明明?動機絕對是有的。另外就是他的身份也很容易使他脾性走極端。我突然恍然大悟,腦袋一下清朗了起來。我對他笑笑:“最近忙嗎?”
他開始晃懷裡的孩子,孩子也就不哭了。他對我說:“忙!最近接了個大工程,加班加點的幹呢。”
我說:“忙點兒好!”
“和誰說話呢?”靈子說這話就走了出來。看見我後趕忙拉了我的手進了屋子,完全不顧及邱獻國的感受。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直覺,這個男人似乎在這個家裡沒有一點的地位。而他是個比較內(nèi)向的人,情緒就這樣壓抑了下來。看樣子快到了爆發(fā)的邊緣了。一旦爆發(fā),後果不堪設想。
我看過很多上門女婿滅掉丈人全家的報道,事兒都是這麼出的。我開始在心裡感激起房東老頭兒來。要不是他,估計我現(xiàn)在還是個懵懂的傻子,看不透世間事物規(guī)律的傻子,永遠被現(xiàn)實玩弄卻找不到事件根本的傻子。如果我還是那樣是個傻子,美麗也不會喜歡我的。我深深的明白,我的魅力有多一半拜那老頭所賜。
靈子閃著大眼睛問我:“你咋來了?”她顯得很興奮。
我說:“我來看看明明。”
她掐了我一把說:“你就不想來看看我?”
我一笑:“也來看你。”我又問:“我大伯啥時候回來?”
她看看手錶說:“快回來了。”
我說:“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和我說真話。”
她突然抹起眼淚來。不用說我也明白了。我抱怨道:“你不稀罕他幹嘛和他結婚?你不知道婚姻不是鬧著玩的嗎?”
她突然抱住了我,哭哭啼啼地說:“當初你不要我,都是因爲你。我一賭氣就嫁了。後悔也晚了。”
“糊塗啊你!”我說,“你真的是糊塗。”
她說:“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也沒招兒了。現(xiàn)在我是看見他就煩,你說我咋辦?”
我聽見外邊有輕微的腳步聲,趕忙用眼神示意靈子別說了。靈子活泛,說:“艾文,你坐著,我出去做飯了。”然後指指外邊,用手抹了眼淚。
我點點頭後,她出去了。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深情地看了我一眼。這個兩個孩子的母親在此刻卻顯出了少女般的羞澀。她臉紅了。
老東家回來後,我和他出去坐在了茶館裡。我把觀察到的情況和我的分析和他說了。老東家點頭說:“你分析的有理。我這外甥活得確實窩囊。靈子動不動張口就罵,窩囊廢,傻 逼,瓜娃子,二百五,哈兒,南北通罵。他總是一聲不吭。是個男人就要窩住火。”
我說:“他們可能離婚嗎?”
老東家搖頭說:“估計要是離婚,這孩子立即就要爆炸。”
我說:“那就把明明送到他姥姥家。太危險了。”
老東家說:“是個好辦法。”他又說:“大伯和你說的那個事兒你想的咋樣?”
我說:“我時常過來看看就行了。”
“你還是不願意?”
我說:“這不合適。”
他哀嘆一聲,開始搖頭。接著開始一顆顆的抽菸。靈子來電話了,說飯菜準備好了,回去吃飯,她是打給我的。老東家說:“靈子心裡就你一個人。”他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說:“走,回去吃飯。”
靈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吃飯的時候,靈子給我夾菜,給我倒酒,對著我笑個不停。完全當邱獻國是個擺設,邱獻國也給我倒酒,給我點菸。這是不正常的。我覺得我陷入了一場隱形的危急中。剛剛死裡逃生的我對生命無比的珍惜,我感到了很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