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一身冷汗,伸手摸了摸身側的位置,溫度仍是冰涼的。她坐起身來,打開了燈,霍祁紳還未回來。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心臟的律動還是那麼的強烈。
門邊傳來一絲動靜,蘇以西向門邊看去,就見到霍祁紳站在了門口,她跳下了牀,快步的向他跑去。
“你回來了!”她撲入了霍祁紳的懷裡,心中的波瀾久久不能平復,“我剛纔做惡夢了,都是血……”
蘇以西驚魂未定,她感覺到從霍祁紳身上傳來的溫度,心情才慢慢的安寧了下來。
“以西……”霍祁紳抱著她,神情變得遲疑起來。
蘇以西覺得自己微涼的身子溫熱了起來,“祁紳,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她可以感覺到霍祁紳身上傳來的清冷氣息,還帶著些許的……血腥氣?
“以西,我……我去見沈夏淮了。”霍祁紳的聲音低沉了起來,蘇以西感到莫名的不安,顯得焦躁了起來。
“你去見他了?”蘇以西擡起腦袋,不解的望著他,難道是跟穆向東打來的電話有關係?
“他死了。”霍祁紳輕聲的說道,像是怕驚擾到了她。
蘇以西愣了愣,眼中∣出現了茫然,“你在說什麼呢?怎麼會呢?”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沒睡醒,或者還是在做夢,所以纔會聽到這樣的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她有些生氣,沈夏淮是她的朋友,他們互相扶持了這麼久,不是一般的交情。
“以西,我沒有開玩笑,他真的……”霍祁紳知道,要讓蘇以西接受這個事實,有些困難,但是,她必須得接受。
蘇以西驀地想起了剛纔的夢,夢裡的沈夏淮一身的血,她驚得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原來,這就是預兆嗎?是沈夏淮要離開的預兆,來跟她道別的?
她抓著霍祁紳的胳膊,很用力,但霍祁紳卻不敢掙開她,他扶著蘇以西的肩膀,發現她的身子正在顫抖。
“怎麼,怎麼會?”蘇以西不敢置信,眼圈驀地就紅了起來,她原本還想去公司看沈夏淮的,但現在,她永遠都沒機會了。
她的眼淚自眼眶掉落了下來,心中悲慟不已。
蘇以西抓住霍祁紳,“你現在在哪裡?我要去看他!”
“以西,現在太晚了,等天亮了,我們再去,好嗎?”霍祁紳安撫道,他看蘇以西的神情這麼激動,心中也不好過。
雖然討要沈夏淮在蘇以西心中的地位,但一個活生生的人,前一秒還在跟他說話,後一秒就倒地,再也沒有了呼吸……這種生死一瞬的感覺,著實令他有一種無力感。
他們都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今天沈夏淮的死,給霍祁紳的感觸太多了。
“他是怎麼死的?”蘇以西抽噎道,她無法想象,一直關心她的人,居然猝不及防的就離開了她!
他還那麼年輕,有大好的前景,這一刻,蘇以西感覺到了生命的
脆弱,命運,實在是捉摸不透。
她曾經以爲自己可以掌握命運,自己的命可以以自己的意願運行,可現在,她卻茫然了。
自己以爲掌控的命運,真的是自己在操縱嗎?還是,這原本就是設定好的軌跡呢?
“被人用刀襲擊了腹部和胸口。”霍祁紳將她扶坐在牀邊,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如果,當時他執意要沈夏淮坐上自己的車,那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蘇以西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是,因爲我嗎?是不是那個人?”
她的嗓音沙啞,眼中浮現出一股恨意,如果那個人恨她,那就衝著她來啊,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的身邊人下手?
此刻,蘇以西痛恨自己的無能,軟弱,如果她能更強大一些,那些人就不會輕易的行動,沈夏淮也不會……
她捂著自己的腦袋,心臟一陣一陣的抽搐,痛的快要撕裂開了。
“是……”霍祁紳無力的說道,他看著蘇以西懊惱難受的樣子,也不確定要不要將穆向東告訴自己的事讓她知道了。
沈夏淮臨死前說出的地方,他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穆向東,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蘇以西現在崩潰的樣子,就跟蘇母離開時一樣,不論她的外表有多麼的強悍,心中對自己在意的人,還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錯……”蘇以西的臉上滿是淚痕,沈夏淮於她,亦師亦友,她害死了他……
“不是的!以西,不是你害他的!”霍祁紳嚴肅的說道,索性將一切都告訴了她。
蘇以西心頭涌起了一團怒火,她氣憤的渾身戰慄起來,臉色煞白!
“畜生!他還算是人嗎?”蘇以西哭喊了出來,哪怕是徐楊,都沒有讓人下黑手殺了她!
而沈夏淮的父親,那個位高權重的人,卻不惜用自己兒子的命,去換來自己的前途!那麼道貌岸然的人,表面上深明大義,背地裡卻是做著那麼齷齪的勾當!
“小舅會將他繩之以法的,我們一定會替沈夏淮報仇的!”霍祁紳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
蘇以西哭了很久,霍祁紳就一直陪著她,直到她哭累了,在他的懷裡昏睡了過去,他纔將人安置到了牀上,替她蓋上被子,臉上掠過一抹疼惜。
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蘇以西睡的很不安穩,霍祁紳能聽見她低喃著沈夏淮的名字,心頭微微刺痛起來,對蘇以西多了幾分疼惜之情。
蘇以西這一晚睡的不踏實,她睜開眼,天色還是黯淡的。
屋內一片昏暗,她不自覺的靠向霍祁紳,窩進他的懷裡,像是一隻受了傷的貓咪,尋求主人的安慰。
“醒了?”霍祁紳一直都沒睡,甚至只要蘇以西有輕微的動作,他都有所察覺。
“祁紳……”蘇以西莫名的心慌,她的母親,沈夏淮,一個個的都已經離她而去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她抱著霍祁紳
,深吸了一口氣,心情異常的沉重,“我不想失去你,祁紳,將來你讓我先走好不好?我沒辦法承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這個要求很自私,可我真的不想再經歷了……”
蘇以西痛苦的說道,她的聲音充滿了悲傷,那些自以爲的勇敢和堅強,全都是泡影。她沒有那麼強悍,強悍到可以見到別人離去,心中不動搖一分。
“不會的,要走,我們就一起走。我怕你會孤單,怎麼忍心丟下你一個呢?”霍祁紳撫著她的腦袋,發現她還是一個脆弱的小女人。
“你不是想見他嗎?我們現在就去吧。”霍祁紳拍了拍她的後背,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但是,他仍然擔心,今天是徐氏的股東大會,沈夏淮的死會影響到蘇以西的情緒,讓她做出不理智的判斷。
不過,萬事都有他,他就是蘇以西的靠山。
兩人起了牀,出門的時候,天空微涼,這個冬天很快就要過去了,迎接他們的,會是一個多彩的春季,悲傷總會過去,往前看纔是人生的意義。
因爲沈夏淮是被人謀殺的,所以屍體被放在警局的停屍房內。
霍祁紳跟蘇以西到了停屍房,就見到幾個穿黑衣服的人在跟警察說些什麼。
“沈夏淮的屍體我們要領走……”
待蘇以西走進,就聽見了這句話,她腦子一熱,衝上前去就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認領他的屍體?”
“認領人自然是他的家人!”爲首的男人冷冷的說道,輕蔑的掃了一眼蘇以西。
“家人?家人會對他下毒手嗎?你們算哪門子的家人?不過就是一羣看門狗而已,根本就不配碰他!”蘇以西激烈的反應讓那人瞇起眼來,眼中流露出對她的殺意。
警員見他們劍拔弩張,說道,“案件還未調查清楚前,屍體是不能領走的。”
“調查的事,我們自有主張!”男人轉過臉,冷聲說道,“你只要把手續給我辦了,其他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不行!”蘇以西打斷了他的話,“就算要認領,也輪不到你們!”
她知道這羣人是誰的手下,那個劊子手還有臉來認領沈夏淮的屍體,就不怕做惡夢嗎?
虎毒還不食子,他比畜生還不如!
“你又是什麼人?居然敢插手我們的事!”男人伸手就要動蘇以西,在他的手還未碰到蘇以西之前,霍祁紳就快速的將人拉到自己的身後。
他迎上前,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我們是誰,一條狗還沒資格知道!”
“你!”霍祁紳的嘲諷,讓男人的臉色一下子鐵青了起來,他的手緊攥成拳頭,但這裡也不是能動手的地方,面對這兩人的挑釁和阻礙,他也莫可奈何。
“你憑什麼阻止我們?”男人看著霍祁紳,從對方的穿衣打扮,言行舉止來看,他並非是尋常人。
“就憑我是報案人,親眼目睹了整件事的發生!”霍祁紳語氣極重,他見對方的眼眸一閃,神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