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愣了愣,然後搖頭低低的說:“沒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感覺很憋屈,我有些噎住,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問瑾燃和李海他們的事。
畢竟,是瑾燃李海他們害他被他爸爸揍的,而且還做了記過處分。
我猶豫了下,然後見他還站著,又朝那邊的高腳凳指了指,“坐啊。”
他掀起眼看我,頓了頓說:“林老師,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他這到是直接,反而弄得我有些尷尬,抿了抿脣才說:“那個你知道瑾燃李海他們現(xiàn)在在哪麼?”
這個問題,早上的時候在政教處朱主任以及那些個大家長早已經(jīng)對他們‘嚴刑逼供’了很多遍,但是答案都是不知道。
我心裡沒抱什麼希望的,就是找個開場白,沒想高建明在我話落之後看著我頓了兩秒,忽的轉頭朝辦公室門口看了看。
我正疑惑,剛想問他看什麼,他已經(jīng)轉頭,“林老師是要找燃哥麼?”
這還有問嗎?不僅我要找,而是很多人都在找!
而且,什麼叫燃哥?不給他來上學就算了,還害得他被他爸揍成這樣,還燃哥呢!
我蹙眉,點了點頭,“你應該知道,現(xiàn)在還有兩個同學沒來,家裡很急,學校也”
“林老師,你就說你是不是要找燃哥?”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建明打斷,我微蹙的眉瞬的擰起。
這什麼態(tài)度啊?
這高建明平時我接觸也不太多,但印象中是那種不算好,但也不算跳的,和李海他們比起來差距甚遠。
這怎麼才被拐走了一圈回來就變了?還是受打擊太大?
他似乎也不覺得自己態(tài)度不對,又說:“林老師,到底是不是啊?”
我眉擰得更緊,點了點頭,“是。”
我話落,他又轉頭朝辦公室外看,我忍不住問:“你到底看什麼?”
他回過頭來,手伸進褲包,我正疑惑,他手已經(jīng)又伸了出來,將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小紙片遞給我。
“燃哥讓我給你的。”
“誒?!”我整個人愣住。
他見我沒接,將紙片放在桌上,“燃哥說了,要是你找他的話,讓我給你。”
我頓了半響纔回過神來,一邊伸手拿起紙片一邊問:“這是什麼?”
“手機號碼。”
“”我欲打開紙片的手頓住,掀起眼看向高建明,“手機號碼?”
“啊,手機號碼。”高建明點頭。
“瑾燃的?”
高建明看著我忽的笑了,“是燃哥讓我給你的,肯定是燃哥的唄。”
“”我一時間覺得很無語。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林老師?”高建明叫我。
我回過神來,捏著紙片的手不覺的攥了攥說:“確定能聯(lián)繫到嗎?”
“應該可以吧”高建明表情不是很肯定。
我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你先去上課吧。”
我話落,高建明沒動,正打算打開紙片的我掀起眼看他,“還不去?”
高建明微微低頭,擡手搔著後腦勺,“那個林老師,你要打過去嗎?”
“”我擰了下眉,“你上好你的課,其它的我們會處理。”
“不是”
“不是什麼?”
“是、是燃哥說他說”
我見他支支吾吾半響擠不出個理所然來,眉擰得更緊,“他說什麼了?是不是威脅你了?。”
高建明看了看我,低頭又搖頭,“也不是威脅我。”
“那是什麼你說啊?”我有些急,但又不好催,軟下聲音說:“你不要怕,很多你們覺得很嚴重的並沒有你們想象那麼可怕,只是你們解決不了,你和老師說,老師會”
“林老師”高建明打斷我,頭擡了起來看了看我又低下,“燃哥說,電話你可以不打,也可以給朱主任,不過後面會有更刺激的。”
???
!!!!!!!
感情這弄到最後被威脅的那個不是高建明,而是我?!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因爲高建明立馬就退了一步搖著手說:“不是我說的!是燃哥說的!”
“”我硬是憋了半響才點頭,一直點,然後擡手朝他揮了揮,“去上你的課吧。”
“呃”
“還不去?”
“林老師,你會打嗎?”
我真想說,我打不打這也用不到你心吧!
但我知道我不能,我是老師,我不能這樣對學生說話!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會處理,上你的課吧。”
高建明硬是還賴了幾秒,直到我看著他都快變成瞪著他,他這才縮著脖子離開。
其實我想,也許已經(jīng)不是快變成瞪著他,而是已經(jīng)在瞪他,他才走的吧
高建明出去後,我擡起杯子,將半杯花茶一口氣喝下,可是依舊覺得心頭有把火在燒。
我不明白那個瑾燃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弄那麼多事嗎?
不就是撞了一下,而且還是他撞我的好吧!又不是我讓那些人來砍他的,他要找麻煩去找那些人啊!
反正報警抓的人又不是我,愛怎麼怎麼著,到時候警察找上門的時候別哭就是!
我喝了整整兩杯水,然後在心裡罵了差不多十分鐘,最後做的是擡手看了看時間,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我拿起手機,打開紙片,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的按了下去
按下?lián)芴栨I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林紓,你這不是怕他,你只是有你的責任。
他們是錯了,是不對,你也許改變不了他們,但看到了就不能放任。
盡我所能,做好自己,問心無愧。
我本覺得電話會很快接通,但一直響到自動掛斷也沒人接。
我有些疑惑的將湊在耳邊的手機放下,看了看,然後擰眉又撥了一次,結果還是沒人接。
忙音再度傳來的時候,我才壓下去的那股怒火又竄了上來,將手機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這什麼意思啊!叫人打又不接電話!
就在感覺我一口氣梗在喉嚨能把我噎死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的響了起來。
沉醉在怒火中的我完全沒反應過來,身子微怔了下,低頭看向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那串數(shù)字就是剛纔我撥過去的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