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予的媽媽對著病牀上的文予眼淚就下來了，連哭帶罵道：“你這是要氣死媽媽呀，我養了你那麼多年都白養了。”

文予叫了聲“媽”之後也就只是哭，文予爸爸在一旁勸著母女二人。

小杜見此情此景，心裡感慨，拖了常唯的手悄悄出來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他們默契的沉默往前走，小杜緊緊抓著常唯的手，那麼緊那麼緊，怕一鬆開常唯就會離開。

拒常唯掙了一下，將小杜的手反握在掌心裡，暖流從指尖傳進心裡，暖暖的，小杜緊緊貼著常唯，一擡頭正好對上常唯灼熱的目光，小杜對著常唯輕柔一笑，眼睛裡有迷醉有不顧一切的沉淪。

常唯將手緊了緊，將小杜略帶涼意的手握著，他站住，小杜不解的看著常唯。

常唯對上小杜的眼睛，語氣不太自然：“小杜，我見過我媽了。”

瓞小杜一怔，不明白常唯的意思。

常唯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誤會了，於是快速的說道：“我媽叫我們什麼時候回家看看。”

李小杜還是不能消化常唯的話，腦子像被凍的麻木，一時反應不過來。

常唯只得扳過小杜的身子，將她牢牢圈在懷裡，低聲說：“小杜，也許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的開端，我覺得我媽已經開始鬆口了。”

小杜陡然覺得很冷，牙齒都微微打架，心裡不好的預感襲上來。

果然，常唯……心裡百感交集，只說不出來。

“你是說我們要回你家？”小杜的心裡掀起狂風暴雨，常唯，你說不，你說不是的啊。

然而，常唯略帶開心的聲音像錘子一般鑿在耳膜，耳朵生疼起來，因爲他說，是的。

李小杜露出苦澀的笑容，她說：“好的。”可惜常唯看不見。

如果去了，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呢，小杜的心裡生出忐忑，那個高雅的女人像是一根刺長在心裡，不能拔除，稍微一動就是錐心刺骨的疼。

常唯還在耳邊敘敘說著，小杜卻全然沒了力氣。

她推開常唯，似乎不認識一般，看著他來不及收回的笑容僵硬的掛在臉上，滑稽可笑。

李小杜緊咬嘴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走吧。”

常唯驚愕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李小杜，實在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嘴脣動了動，卻未曾說出隻字片語。

李小杜直視遠方，面無表情語氣淡然地說：“常唯，你走吧。”

常唯這才反應過來李小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走至她面前，逼視著她的眼睛說：“你什麼意思？”

依然想確定她只是一個玩笑，依然抱著希翼等待她下一秒的微笑，對他說好，願意跟她回去見媽媽。

李小杜看著臉色驟冷的常唯，眼睛裡有一股茫然無措的恐懼，嘴角卻掛著倔強的冷笑，轉瞬，毫不猶豫的迎上常唯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說：“我說，常唯，我們完了。”

“好，好，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常唯啞然失笑，笑容裡發了狠，儘管苦澀瀰漫了整個口腔。

李小杜害怕看見這樣的常唯，她不想看見，儘管心裡疼的要命，可是腳步像是定在那裡，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面前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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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唯一把抓住李小杜的手臂，用的力氣之大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李小杜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倔強叫她再也不能站在他身邊。

“放開！”李小杜忍著手臂傳來的陣陣疼痛，決然說道。

常唯在一瞬間軟了下來，他抱著她：“小杜，你說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因爲我媽媽，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不去，不去了好嗎？”

常唯語氣快速而凌亂，有些語無倫次，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說什麼。

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小杜的頸子上，滾燙的眼淚貼著皮膚蜿蜒而下，李小杜忍住下一秒就要衝口而出的話。

她冷冷推開常唯，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常唯，我厭倦了，厭倦了你厭倦了你媽來找我，也厭倦了許允允來找我。我曾經以爲我是深愛你的，我也以爲你是深愛我的，原來不是這樣。”

常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究竟是不愛我了是嗎？”

“是的，不愛了。常唯，你知道的，一點也不愛了。”李小杜的語氣平靜不帶任何感情，看著常唯的眼睛似乎連一點躲避都沒有。

常唯捏緊了拳頭逼近李小杜，可是眼神裡如水一般的憂傷出賣了他：“小杜，你是不是愛林哲？”

李小杜一愣，緊接著她自嘲一笑，語氣裡有一股似有若無的落寞：“是，我發現我愛林哲。”

常唯“呵呵”笑了兩聲，語氣無奈地道：“其實，我早就發現了，那天晚上你回來的時候去了林哲屋裡，我就知道了，我想過問你，可是我害怕，害怕從你嘴裡聽到答案。我告訴自己不要問不要問，什麼都沒有，是我自己想多了。可是你現在告訴我卻是真的。”

李小杜心裡難過的抓狂，她在心裡喊著：常唯，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依然愛你啊，你怎麼能不明白？

可是臉上卻近似冷漠地看著常唯的悲傷在自己面前源源不斷的流淌下來，看著他眼淚一點一點的掉下來，心疼卻無能爲力。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常唯突然生出一種希翼，他近乎熱切的說道：“小杜，我們說好要結婚的不是嗎？春天，春天我們就會結婚的。”

小杜的眼淚終於決堤一般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