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心虛的愣在原地。
厲靳廷已經(jīng)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滿桌子豐盛的早點(diǎn),他抿了口剛磨好的咖啡,香味馥郁,挑了下眉頭,目光卻沒看她一眼,只是淡淡開腔,“喜歡站在那兒餓著?”
白橘默咬了下粉潤的脣,走過去,坐到了離他很遠(yuǎn)的位置上,兀自用著早餐。
咬了幾口吐司,她實(shí)在沉不住氣了,問:“到底什麼時候回北城?”
男人動作優(yōu)雅的切著盤子裡的荷包蛋,風(fēng)輕雲(yún)淡的開口說:“我昨晚說的還不夠清楚?”
白橘默皺眉,“你說什麼了?”
厲靳廷擡眸,眼眸深邃的瞧著她,“等你的身體調(diào)理好,懷上孩子爲(wèi)止。”
白橘默喝了口鮮榨橙汁,差點(diǎn)沒噴出來,她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你說什麼?懷上孩子?厲靳廷,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爲(wèi)你生孩子了?”
何況,她剛流產(chǎn)過,身子恢復(fù)至少要一兩個月,再說,懷孕是隨隨便便就能懷上的嗎?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diǎn)纔對,重點(diǎn)是,她憑什麼再幫他生孩子?
“掉了一個孩子,你不該補(bǔ)給我一個嗎?”
男人一邊優(yōu)雅用著早餐,一邊慢條斯理的道。
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簡直欠揍!
“我不要幫你生孩子!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們回不去了!”
厲靳廷沒吃幾口,似乎胃口也不是很好,擦了擦嘴角,起身,淡漠的陳述著一個事實(shí):“留在這裡懷上孩子,是你唯一的選擇。”
簡直不可理喻!
白橘默憤怒的起身,大步朝門口走去,誰愛幫他生孩子誰生去,反正她不會幫他生的!
厲靳廷雙手抄兜,像看戲一樣看著她,她以爲(wèi),她能從這間別墅裡逃出去?
白橘默碰了一鼻子灰,這別墅裡,處處都是他的人,她無論想從哪個出口出去,都會被逮個正著。
最後,她無望的耷攏著肩膀,回了臥室裡。
厲靳廷應(yīng)該在書房裡辦公,臥室裡空空的,她一進(jìn)來,便看見桌上擺著一枚鑽戒。
她眼前一亮,是葉大哥送給她的那枚戒指,竟然找到了。
她一怔,難道是厲靳廷幫她找的嗎?
她握著戒指,去了書房,書房門半掩著,她象徵性的敲了敲門。
厲靳廷沒回頭,只淡漠的應(yīng)了一聲,她推門進(jìn)去。
“是你派人幫我找的戒指嗎?”
“怎麼,找到了你又不滿意?”
他真是有病,纔會幫她找另一個男人送給她的婚戒。
白橘默抿了抿小嘴,雖然戒指是他丟掉的,他理應(yīng)幫她找回來,可按照厲靳廷這麼強(qiáng)勢又不可理喻的性格,能幫她找回來,已經(jīng)算很不錯的了。
“沒有不滿意,謝了。”
她輕輕淡淡的說了句“謝了”,轉(zhuǎn)身就想離開,身後的男人,挑了下眉頭,深寒眸子瞇了瞇,“你說什麼?”
“沒什麼。”
“我的確幫你把這枚戒指撿回來了,不過我可不是爲(wèi)了讓你戴上它來羞辱我的。”
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已經(jīng)起身,邁開長腿,走到她身邊,盯著她手裡拿著的那枚鑽戒,冷聲道:“我?guī)湍阏一貋恚菭?wèi)了讓你把這枚戒指還給葉擎。”
白橘默好笑的說:“我還不還給葉大哥,和你有關(guān)係嗎?厲靳廷,你不要總是一副自以爲(wèi)是的樣子,我和你已經(jīng)離婚了,你沒權(quán)利阻止我的私生活,還有我和別的男人的正常交往。”
“離婚了還能復(fù)婚!”
男人捏住她纖細(xì)滑膩的手腕子,白橘默冷笑著說:“不是你說的嗎?要不是因爲(wèi)肚子裡的孩子,看都懶得看我一眼,現(xiàn)在好了,孩子沒了,我們之間也結(jié)束了,你終於不用再和自己討厭的人待在一起了。”
這二十年來,她知道,他一直都討厭她,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她也不想去糾纏了,是那些人命關(guān)天的血海深仇也好,還是單純的看她不順眼也好,無所謂了。
厲靳廷的眉心越擰越緊,他最討厭她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白橘默像是有一肚子的話想吐槽,甩開他的手,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繼續(xù)說:“還有,你不要總是自以爲(wèi)是的幫我做決定,或許我以前的人生裡,是以你厲靳廷爲(wèi)中心生活的,可往後,我圍繞的中心不可能是你了。”
厲靳廷的雙拳,攥緊。
她不圍繞著他生活,難不成要圍繞著葉擎?
“你把我困在這裡沒用的,我不會幫你生孩子的。”
白橘默連續(xù)說了一堆話,厲靳廷像是終於忍夠了,沉聲低斥,“說夠了嗎?”
她咬了下脣,眸子微微顫了下,“說夠了。但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失去那個孩子,你有沒有過一點(diǎn)點(diǎn)的心痛?”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可她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的悲傷。
厲靳廷正在氣頭上,聲音冰冷無情的說:“如你所說,我放不下對白家的仇恨,那個孩子生下來,也不過是時刻提醒著我,自己犯的罪孽。”
白橘默閉了閉眼,輕輕笑了下,“那現(xiàn)在就更沒必要讓我爲(wèi)你生孩子了,因爲(wèi),我身上從始至終,流著的都是白家的血液。”
……
白橘默回了房間裡,想起昨晚容蘭的電話,立刻打開了手機(jī),想要回?fù)苓^去。
此時,葉擎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她一怔,頭皮有些發(fā)麻,咬了咬脣,慢吞吞的接起,“喂,葉大哥。”
“橘默,你現(xiàn)在人在哪裡?”
白橘默坐在牀邊,水眸在屋子裡轉(zhuǎn)了一圈,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葉大哥,我現(xiàn)在人在清城。”
“清城?你怎麼會跑去清城了?”
白橘默皺了下眉心,“葉大哥,這件事一言難盡,我被厲靳廷困在這裡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我現(xiàn)在就來清城找你。”
白橘默還想再說點(diǎn)什麼,那頭便掛掉了電話,葉擎也是個行動派,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從北城到清城,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也不近。
而門外,站著一抹修長挺拔的男性身影,從門縫中,他看見那小女人坐在牀邊,垂頭喪氣的嘆息了好幾聲。
和他單獨(dú)在一起,不好嗎?
讓她做厲太太,她不要,讓她再幫他生個孩子,她也不要。
到底要怎樣,她才肯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邊?
過了會兒,徐錚抵達(dá)清城,抱了很多文件進(jìn)了屋子裡。
到了書房,見厲靳廷眉心皺著,眉宇間彷彿有心事,陰雲(yún)密佈的,便笑著問:“BOSS,和太太度假還愉快嗎?”
厲靳廷冷冷回了一句,“你從哪點(diǎn)看出愉快了?”
還真是冷幽默!
徐錚擦汗,“額……女孩子嘛,要慢慢哄的,太太剛失去孩子,心情難免不好。”
“你最好是有什麼有用的法子。”
徐錚尷尬的摸摸鼻子,BOSS這是打算把太太追回來了嗎?
“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優(yōu)美靜謐的度假別墅裡,您和太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來點(diǎn)兒小小的浪漫,乾柴烈火……”
“說重點(diǎn)!”男人直接打斷徐錚的廢話。
徐錚笑了笑,神秘的說:“BOSS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太太這樣的女孩子,最容易被小細(xì)節(jié)感動了,您還沒給太太做過飯吧?想要抓住她,就先抓住她的胃。這女人和男人也是一樣的,食色,性也。”
厲靳廷不屑的哼了一聲,“這種蠢辦法,也有人信。”
“BOSS,追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溫柔,您不要總是那麼粗暴……”
厲靳廷一個冷眼掃過去,嚇得徐錚立刻噤聲。
徐錚連忙解釋,“諂媚”的笑著說:“我的意思是,BOSS您不能把在做生意上那套動不動差遣別人,指揮別人的雷厲風(fēng)行的作風(fēng)用來追女孩兒,太太是個柔弱的女孩,對待女孩,您就得有耐心,有細(xì)心,有溫柔。”
他對她,還不夠有耐心嗎?若是別的女人,在他面前敢這麼不聽話,早就化成灰了。
等徐錚“交代”了一系列的“追妻方法”後,抱著一摞簽好的文件從書房出來,白橘默正巧從臥室裡出來,想下去透透氣,便與徐錚碰上。
“徐助理,你怎麼也來了?”
徐錚看看手裡的文件,“這不是BOSS想帶太太你來這裡度假嗎?所以命我把文件都帶來了,這是他臨走帶過來批好的文件,我?guī)Щ厝ィ媒徊睢!?
白橘默微微皺眉,厲靳廷還真是打算在清城住上幾個月的意思?
徐錚多嘴的說:“其實(shí)說是來度假,其實(shí)BOSS就是覺得太太你生了場大病,需要調(diào)理身子,就帶你來修身養(yǎng)息,BOSS這個人吧,嘴巴很硬,說話有時候很刻薄又很難聽,但是,他是真的很在意太太啊。剛纔,還問我怎麼挽留太太的心呢。”
白橘默微微怔住,挽留她的心?
“徐、錚!”
一道男聲,咬牙切齒的冷厲劈了過來。
嚇得徐錚,直冒冷汗,這大BOSS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他後面的?
徐錚抱著文件,訕訕笑著,“BOSS,公司還有要事,我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生怕被厲靳廷的目光給凍死!
厲靳廷臉色冰冷冷的,看了眼一邊站著的白橘默,“這個胡說八道的徐錚,我回去一定會把他開了!”
她黑白分明的水眸,凝視著他,“所以,他說你在意我,也是胡說八道的?”
厲靳廷眸光流轉(zhuǎn),眉峰蹙起。
白橘默無力的扯了扯脣,用輕飄飄的說:“我就說嘛,一向不會愛人的厲靳廷,怎麼會有心思挽留一個人的心呢,本來,厲靳廷也是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