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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出現(xiàn)轉(zhuǎn)機

黑玫瑰終於站住了腳步。

頓了一下,終於,她開口道:“我會先去看看我的家人。至於要不要告訴你真相,那得等我想清楚了再說。”

安心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黑玫瑰似乎已經(jīng)打定了注意,便最終只是說道:“我會陪你一起去。”

二十七軍,基地。

嚴參謀長來到首長辦公室門前,遠遠地就看到派來監(jiān)視嚴參謀長的兵,正扛著槍站在首長辦公室門口兒曬太陽。

見了嚴參謀長,那個兵立刻舉手齊眉:“嚴參謀長好!”

嚴參謀長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挑了挑脣角:“喲,曬太陽呢?”

那個兵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

他這個身份在二十七軍是相當?shù)膶擂危驙懰潜慌蛇^來監(jiān)視首長的一舉一動的,二十七軍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所以儘管這個兵人在二十七軍,但是沒有人把他當自己人看,在二十七軍,他硬生生地被給孤立起來了,沒有小夥伴願意同他一起玩耍,就連平時嚴參謀長見了他也都直接無視。

這會兒這個兵見嚴參謀長問話兒了,有些受寵若驚,忙笑道:“我這不是正閒著沒事兒幹呢麼,在這兒等首長吩咐,順便曬曬太陽。”

嚴參謀長盯著那個叫小趙的兵,只是笑而不語。

小趙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嚴參謀長您幹嘛看著我這樣兒笑啊?笑得我心裡瘮?shù)幕拧!?

嚴參謀長忽然擡起手來,使勁兒地拍了拍小趙的臉,這本是個舉止親暱的動作,但嚴參謀長手勁兒多大啊,拍到小趙的臉上,打得啪啪地響,跟扇耳光似的。

小趙的臉被嚴參謀長拍得生疼,但是他也不敢揉,也不敢吭聲兒。

嚴參謀長拍完了小趙同志的臉,有擡起手來,使勁兒地朝小趙同志的肩膀上一拍,在嚴參謀長巨大的手勁兒之下,小趙那強壯的身體竟然弱不禁風地搖了兩下兒。

小趙被嚴參謀長的舉動弄得有些頭暈,按理兒說,嚴參謀長平時根本不搭理他呀?

小趙正在這兒疑惑,嚴參謀長再次笑了笑,終於開口道:“喲,我今兒看見了你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骨,還真有一事兒想起了你。”

小趙忙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個文職,身子骨跟您那可比不得。拿筆桿子的,都不中用。您有什麼事兒,儘管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不辭勞苦。”

嚴參謀長說道:“那還真不是什麼難辦到的事兒。小趙啊,看你身子這麼虛弱,這些天你也辛苦了,所以呢,後廚特意給你加了餐,給你自個兒額外頓了一碗雞湯,畢竟你的工作也不容易不是?一會兒啊,你吃飯的時候兒直接去後廚,那兒專門給你留著呢。”

小趙一聽,樂得眉開眼笑:“哎呦,嚴參謀長,這多客氣啊,我和大家吃一樣的東西就成了唄,您還給我搞什麼特殊啊。”

嘴上雖然如此說著,但是那小趙卻已經(jīng)吞了口口水,彷彿早就聞到雞湯的味道了。恨不得腳下生風,一雙腳立刻跑到餐廳去。

來二十七軍這麼長時間,小趙還沒怎麼吃過好吃的,二十七軍的伙食可比不得他平常的伙食,所以,他早就心裡饞得慌了。

嚴參謀長看出了小趙的心思,笑了笑,對小趙說道:“還不趕緊去?再晚了,可就保護準被別人給吃啦。”

小趙一聽,立刻說道:“謝謝嚴參謀長,我這就去!”言畢,小趙便腳下生風似的,一溜煙兒地跑了。

嚴參謀長輕輕地敲了一下君慕白辦公室的門,確定四周沒人發(fā)現(xiàn)之後,嚴參謀長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了,然後便立刻把門虛掩上。

君慕白一見到嚴參謀長進來,便立刻問道:“怎麼樣,丫頭有消息了麼?”

話一說完,君慕白才發(fā)覺自己平時這麼稱呼安心都成習慣,竟然脫口而出了。

嚴參謀長倒也不以爲意,說道:“有消息了。安參謀讓人悄悄地跟我聯(lián)繫了,她受了點兒傷,沒什麼大礙。我告訴她現(xiàn)在她的情況比較緊張,讓她先避一避。”

君慕白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深深地嘆了口氣。

嚴參謀長頓了頓,說道:“安參謀很自責。那個孕婦死後,她一直無法原諒自己。”

“這不能怪她,哪怕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拆彈專家,也有出錯的時候。她沒什麼大礙我就放心了,你告訴安參謀,現(xiàn)在她不適合露面。”

嚴參謀長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首長。”

君慕白望著窗外,眉宇之間出現(xiàn)了幾分凝重,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當時在場就好了。她也不用一個人承受這些。”

嚴參謀長望著君慕白,心中有著說不盡的感慨。一直以來,首長總是這樣,把什麼責任都攬在自己肩上,首長就是太愛安參謀了,所以纔會如此。

嚴參謀長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便開口道:“首長,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得不告訴您。”

君慕白立刻若有所思地看著嚴參謀長。

嚴參謀長壓低聲音說道:“我聽安參謀派過來的那人說,那天,在詹炸彈爆炸前,安參謀因爲確定不了怎麼拆彈,本來是給您打過電話的,打了三個電話,前兩個被掛斷了,最後一個通了——但,根本沒人說話。”

君慕白一驚:“安參謀給我打電話了?”

嚴參謀長點了點頭。

“事發(fā)之前我沒有接到任何電話。”君慕白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嚴參謀長說道:“我也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您絕不可能接了安參謀的電話卻不說話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安參謀,但是安參謀十分確定地說,當時您的電話確實通了。”

君慕白盯著桌子上的手機,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嚴參謀長低聲說道:“這麼說來,非常有可能的一種情況是,當時有人動了您的手機。首長,這件事情我們應該怎麼辦?”

君慕白若有所思地說道:“立刻去拉一份通話單來,把確切的時間找出來,我要看當時誰在我的辦公室!”

“是,首長!”嚴參謀長向首長敬了個禮,然後立刻出去了。

剛走到首長辦公室門口兒,比看到柯敏正微笑著向她走來。

“柯上尉,你什麼時候兒來了?”嚴參謀長撞見了柯敏,有些不自然地笑笑,不知道自己剛纔跟首長的談話有沒有被柯敏聽到。

柯敏微微一笑,說道:“我纔過來,有些重要事情要找首長呢。嚴參謀長,你剛纔在和首長談論什麼事情?”

嚴參謀長忙說道:“沒什麼,就是向首長彙報一些近期的情況,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柯敏又是微微一笑。

嚴參謀長見自己和柯敏也沒什麼可說的,便對柯敏說道:“柯上尉,那我就先過去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言畢便快步離開。

柯敏看著嚴參謀長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停頓了一下,她轉(zhuǎn)身走進了首長辦公室。

“首長,關於我之前跟您說的事情,您考慮得怎麼樣了?”一走進首長辦公室,柯敏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什麼事情?”君慕白故意打啞謎。

柯敏說道:“就是關於停止調(diào)查‘五八’緝毒案的事情。您也知道,這件事情調(diào)查下去,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只要您停止調(diào)查這個案子,我可以向您保證,沒有人會追究安參謀的責任。”

君慕白凜冽的目光狠狠地掃了柯敏一眼,冷聲道:“柯上尉,你是一名軍官,應該明白,事情不可以亂做,話也不可以亂說。安參謀本來就沒有什麼責任,更何況,自從爆炸案發(fā)生以來,安參謀一直下落不明,何來追究責任一談?!”

柯敏臉上的笑容仍舊無任何變化:“首長,我說了,我這次來也是爲了您好。如果不是念在當年我們同是軍校同學的份兒上,我也絕不會爲了不辭勞苦費盡口舌地來勸您。如果您不能聽從我的建議,那我就要很抱歉地通知您一件事情——今天下午會在中央臨時組織一個會議,爲的就是研討這次報告的案子。參加會議的都是重要人物,您可以帶兩個手下一同參加。到時候兒,這件事情攤到了桌面上時,可就不是我們私下能夠解決的了。”

君慕白忽然意識到,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一個從頭到尾的大陰謀。

爆炸案件是勢必要發(fā)生的,那對兒在爆炸案子中無辜犧牲的母女,根本就是這場陰謀的犧牲品。之所以有人策劃這場爆炸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給他一個警告,同時也抓到君慕白的把柄。

幕後的黑手爲了保全自己,竟然不惜傷害無辜的母子,真是可惡至極!

而那個穿著一身橄欖綠、滿口爲國爲民的罪魁禍首,卻逍遙法外,身居高位,在背地裡仍舊做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君慕白,身爲一名軍人,一定要剷除這些見不得人的罪惡!

君慕白冷厲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線條明朗的下巴透著冷峻和倨傲,他冷聲道:“會議我會準時參加。屆時,我會當衆(zhòng)宣告刑偵組模擬出的結果。這個案子,和安參謀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柯敏這次臉上的笑容卻收斂了,她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望著君慕白,說道:“那可真是可惜了。首長,我知道你當年在軍校是天才,有著豐富的理論和實踐知識。但您別忘了,軍校優(yōu)秀的人才也不少,他們早已對模擬出的結果進行了全面的分析,至於有沒有謬誤……我想您自己心裡很清楚。”

言畢,柯敏向君慕白鞠了一躬,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首長辦公室。

黑玫瑰手中正拿著一封信,沿著信封上面的地址,一路尋找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而安心正在黑玫瑰身後,距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

安心一面走,一面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手中緊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這還是君哥送給她的那把防身手槍,別看槍小,但是非常好用,一槍下去,甭管射中哪裡,必定致命。

黑玫瑰轉(zhuǎn)身回頭看了安心一眼,冷漠的眼神面無表情:“你其實不必跟著我,你的傷還沒有完全癒合。”

安心說道:“我的傷沒什麼大礙,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如果遇到什麼突發(fā)狀況,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黑玫瑰“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不以爲然:“我看帶著你纔是累贅。別說是沒什麼突發(fā)狀況,就算髮生了什麼突發(fā)狀況,我除了對付敵人,還得救你。到時候兒你幫不幫得上我無所謂,保護好你自個兒,別給我裹亂就行了。”

安心看了黑玫瑰一眼,卻懶得跟她爭辯。

黑玫瑰看著手中的地址,又對照了一下前面,語氣中有著前所未有的輕快:“就是這裡了!看到前面那房子了麼?我家人就住在那裡!”

想到即將見到父母,大哥還有小侄女兒,黑玫瑰的心剋制不住地激動起來。

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她現(xiàn)在只擔心,見到父母之後,沒辦法向他們解釋自己這麼多年的消失。

雖然她每個月都會給家裡寄錢回去,但是誰知道父母會不會原諒她呢?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初父母把她送到開往軍隊的列車上時,眼中的自豪與不捨。

可是……她終究還是辜負了他們。

這也是這麼多年,她一直都無顏面對父母的原因。

好在大哥是理解她的,大哥從來沒有問起她這麼做的原因,無論她怎麼做,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大哥都會支持她,理解她,這也是黑玫瑰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的動力。

黑玫瑰終於停在了一幢房屋前,卻躊躇著,駐足不前。

安心詫異地問道:“爲什麼不進去啊?”

黑玫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難以按捺住心中的激動。

略略平復了一下心情,黑玫瑰對安心說道:“一會兒我進去了,萬一我父母問起我什麼,我答不出來的話……”

“放心吧,我會替你擋著點的。”安心立刻說道。

黑玫瑰緊張的神情總算有所放鬆。她深呼吸了三口氣,然後走進了家中。

安心也隨後跟了進去。

這麼多年沒有回家,“爸媽”兩個字叫起來都有些困難。然而黑玫瑰還是喊了一聲久違的“爸媽’,話一出口,她的眼淚也一併掉下來了。

早已記不清楚,上次喊“爸媽”是什麼時候兒的事情了。

然而,沒有人回答。

院子裡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影兒,也聽不到小孩子的哭鬧聲。

黑玫瑰眉間浮現(xiàn)出幾分疑惑,再次喊道:“爸,媽?”

安心站在那座院子裡,心中已然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這院子安靜得要命,院落裡雜草叢生,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久沒有人煙的跡象。

然而黑玫瑰竟然還傻傻的喊著“爸媽”,懷著心中那點兒美好的願景。

“黑玫瑰,房間的門虛掩著,你還是去房間裡看看吧。”安心理智地說道。

黑玫瑰心中似乎也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臉上全然沒有了剛纔輕鬆愉悅的神情,腳步也變得格外沉重。

她慢慢走到了那扇虛掩的房門前,然後,緩緩地推開了房門。

久積的塵土立刻從門上灑落下來,剛一推開房間的門,一股腐爛的惡臭便撲面而來。

黑玫瑰和安心立刻掩鼻後退了兩步。

然而接著,黑玫瑰便明白了什麼,立刻衝進了房間裡,只見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具屍體,已經(jīng)全部腐爛成了白骨。

“爸媽——”

黑玫瑰淚如泉涌,雙腿頓時癱軟在地上,哭著衝過去就要往那幾具白骨上撲。

安心眉頭一皺,幸好及時地拽住了黑玫瑰。

黑玫瑰跪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爸媽,女兒對不起您,是我害死了您,我對不起您二老……”

父母和大哥早就死了,大哥也根本沒結婚,沒來得及結婚就已經(jīng)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更不用說,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小侄女兒。

信是假的,信裡面的內(nèi)容全部是虛構的,可是她就這樣愚蠢地被矇蔽了這麼多年,每個月還準時往家裡寄錢。

那些可恥的人,罪惡的人,竟然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

可是她,竟然還被矇蔽了這麼久!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黑玫瑰猩紅的眼底,陡然涌起一陣殺意。

看到眼前這一幕,安心也爲之一震,許久才平復了情緒。

安心低聲對黑玫瑰說道:“我們在這裡呆的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斯人已去,你也要節(jié)哀順變。那些殺害你父母的人一定別有用心,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來過這裡,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

黑玫瑰雙目猩紅,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一字一頓地道:“我今天就要在這裡等著他們!我父母和大哥的仇恨,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眼前出現(xiàn)的一幕,是黑玫瑰完全沒有料想到的一幕。仇恨已經(jīng)完全佔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她根本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如果現(xiàn)在那些殺死她父母的人在場,她一定要抽了他們的筋,剝了他們的皮!

信中所描述的那些美好畫面,原來根本就是虛構的。而這麼多年來,她就一直活在這些虛構的美好中。

可殘忍的事實是,她的家人,早已經(jīng)變成了累累白骨。

安心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她望著黑玫瑰,說道:“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這樣的事情我也經(jīng)歷過。可是現(xiàn)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兒,萬一我們真被他們的人給堵上了,寡不敵衆(zhòng),吃虧得只能是我們。想要給你父母報仇,不在於這一時半刻,現(xiàn)在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爲妙!”

在安心的勸說下,黑玫瑰終於同意了。

她跪在地上,對著幾具白骨叩了三個頭,含淚道:“爸媽,大哥,你們放心,等我替你們報完仇,一定會將你們厚葬,願你們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我在這裡給你們磕頭請罪了。”

跪拜完,黑玫瑰和安心表情凝重地走出了房間。

“你說得沒錯,那些信的確有問題。都怪我,如果我能夠早些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我也不至於到現(xiàn)在才得知真相。”黑玫瑰痛苦地說道。

“其實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信中的端倪,你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黑玫瑰,你已經(jīng)看到了,那個人是多麼殘忍,爲了那些無辜的死者,爲了你的父母,爲了高連長,你應該站出來,把你所知道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安心的情緒有些激動。

黑玫瑰卻陷入了沉默,低頭不語。

安心禁不住著急起來:“你難道到現(xiàn)在還在猶豫麼?你已經(jīng)親眼看到你的家人變成了這樣,你還在猶豫什麼?”

黑玫瑰仍舊在遲疑。

安心剛要開口說話,忽然間,從四面八方跳出十餘個人來,手持槍支,把安心和黑玫瑰團團包圍:“不許動!”

黑玫瑰和安心立刻拔出槍來,兩個人肩並肩,狠狠地盯著那十餘個人。

安心盯著這些人,看起來臉生,沒一個認識的。想必應該是針對黑玫瑰的。

黑玫瑰冷聲道:“殺手組織的人?真想不到,你們竟然這麼殘忍!每次接任務你們都要從中抽取大筆傭金,除此之外,我每個月寄回家裡的錢,恐怕也都落在你們手裡了吧?這些都不重要,但,你們殺了我的家人,便是與我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爲首的一個人面無表情地說道:“黑玫瑰,關於這件事情,實在對不住。我們殺手組織原本有責任和義務保證每個成員家人的人身安全,但是誰讓你知道太多內(nèi)幕消息了呢?我們殺手組織的頭兒擔心你會把你知道的消息泄露給你的家人,而你的家人又會透露給更多的人,所以,經(jīng)過周密的考慮,決定還是死人比較可靠。我們也是爲了整個組織和頭兒的安全考慮,纔不得已做出了這個決定。”

說到殺人,那個人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和捏死一隻螞蟻無異。

這已經(jīng)激怒了安心,她狠狠地盯著爲首的人。

黑玫瑰雙目猩紅,一口啐在那人的臉上,罵道:“真特麼無恥!加入殺手組織之前,我黑玫瑰既然已經(jīng)和你們簽了協(xié)議,就會遵守協(xié)議的內(nèi)容,絕不泄密!可你們這幫無恥之徒,竟然違背協(xié)議!”

爲首的男人冷笑一聲,道:“協(xié)議?那不過只是一張紙一個手印兒罷了,你覺得組織會因此而信任你麼?”

黑玫瑰緊緊地盯著那個男人,冷聲道:“可我是一名特種兵,我說到做到,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來擔保,???們憑什麼不信任我?!”

男人冷冷一笑,言語中透出一股譏諷:“人格?這兩個字你有麼?當你背叛你國家的那一刻,人格這倆字兒,你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一個連自己的祖國都可以背叛的特種兵,你覺得,有人格可言麼?”

此話一出,黑玫瑰忽然怔住了,她瞠目結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她背叛了自己的祖國。

一個連祖國都可以背叛的人,憑什麼讓別人相信她不會有一天背叛殺手組織?

黑玫瑰終於明白了,她和殺手組織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而她竟然傻到把自己的家人都交給這個組織……

黑玫瑰看了安心一眼,又對圍著她們的人說道:“今天你們是衝我來的,這件事情和她無關,你們先放了她!”

爲首那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抱歉,上面吩咐了,來幾個抓幾個,不留活口——”

言畢,那人的臉色一冷,對著身後的人道:“弟兄們,把她們兩個給我抓起來!活的最好,必要的時候兒,開槍!”

“是!”

一聲令下,那十餘個人立刻一擁而上,如同餓狼猛虎般向安心和黑玫瑰撲來。

黑玫瑰看著這些不久前還以“朋友”和她相稱的人,這十幾個人裡面有好幾個都是熟悉面孔,可是一眨眼,他們就從“朋友”變成了敵人。

黑玫瑰忽然明白一個道理,在生死的戰(zhàn)場上,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你死我活。

想起自己被矇蔽了這麼多年,想起那幾具白骨,看著眼前這些翻臉不認人的“朋友”,黑玫瑰的心中,怒火陡然燃起。

是時候兒讓他們見識一下特種兵的風采了!

“安心,你行麼?”黑玫瑰衝安心略一側身。

安心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也好久沒練手了!”

黑玫瑰冷聲道:“那好,左邊五個是你的,右邊七個是我的,最後那個頭兒誰贏了給誰!”

安心挑起脣角一笑:“得嘞!十分鐘後‘驗貨’!”

兩個人擊掌結盟,相互一點頭,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安心往左,黑玫瑰往右,將敵人一下分成了兩撥兒。

左邊的幾個人立刻一擁而上,紛紛準備開槍,安心縱身一躍,飛起一腳,將其中一個人連人帶傢伙踢翻在地,手中的槍一下子飛出了好幾十米。

那人忙跑過去撿槍,不料黑玫瑰縱身一躍,輕鬆地將那支槍接在了手中,瞄準撿槍的傢伙“砰”地就是一槍。

可憐這傢伙,槍都沒摸著,直接“嗷嗷”地大叫著栽倒在地了。

初戰(zhàn)告捷,黑玫瑰和安心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可那幫殺手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一看自己的人先被幹掉了一個,頓時殺氣沖沖,紛紛拔槍。

安心根本不給這些人開槍的機會,把手腕一撩,腕上一排整齊的銀針整裝待發(fā)。

許久沒練了,今天正好兒是個機會,她可不能錯過!

“嗖嗖”幾聲,銀針飛速地從安心手腕間飛出,那些人只看到眼前一道細微凜冽的銀光一閃,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手臂上便如同被螞蟻輕輕咬了一口,接著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那槍明明就握在手中,只要一扣扳機就能開槍,可就是跟點了穴似的,壓根兒就動不了!

看到這一幕,黑玫瑰的脣角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

看來,她是小看安心了,平時沒見著,今兒這麼一看,這女人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麼一來她就放心了!

黑玫瑰於是不再擔心安心,放心地去對付自己拿七個人了。

身爲特號女殺手,軍區(qū)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特種兵,她的身手顯然不俗!黑玫瑰雙手握著兩把槍,嘴裡還叼著一把槍,三管齊下,左右開弓,百發(fā)百中!

安心和黑玫瑰大開殺戒,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兩個人就拖著雙方的“戰(zhàn)利品”匯聚了,十幾個死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一起,各種死相,百花齊放。

“‘驗貨’吧!”安心得意地拍了拍手。

黑玫瑰笑了笑:“我小看你了。你比我早交貨,所以,你比我厲害。”

安心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對付七個人,我對付五個人,所以,還是你贏了。”

黑玫瑰說道:“可你身上有傷。”

……

兩個人爲了誰贏的問題而發(fā)生了小小的爭執(zhí),不了這卻惹怒了那個帶頭的人。

“該死!你們兩個爭來爭去,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爲首那人,手中拿著槍,對著安心和黑玫瑰怒吼道。

他好歹也是個小頭目,最討厭別人把他當成透明人!

安心看了那個頭目一眼,笑道:“差點兒忘了,這兒還剩下一‘光桿司令’呢。”

黑玫瑰說道:“這個是留給贏家的獎勵,你贏了,所以,把他交給你解決吧。”

安心說道:“他害死了你的家人,爲了解氣,還是留給你吧。”

這話正合了黑玫瑰的心意,她立刻謝謝安心。

那小頭目看到自己竟然像一個皮球一樣被兩個女人提來提去,玩弄於鼓掌之間,頓時怒不可遏,大罵一聲:“都特麼給我去死吧!”

說著,這頭頭便飛身而起,不等黑玫瑰開槍,便扣動了扳機。

安心眼疾手快,腕上一根銀針飛出,卻不料,那頭目早已有所防範,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黑玫瑰一閃,那子彈“嗖”地一聲從黑玫瑰身邊飛了過去。

黑玫瑰不甘示弱,立刻朝這小頭目開了一槍,不料這小頭目有兩把刷子,一低頭躲過了。

兩個人激烈地打了起來,伸手不相上下。

安心原本想把這貨留給黑玫瑰解氣的,但是看著眼前的形勢,黑玫瑰似乎和此人只能打個平手,再這麼打下去,她的體力會消耗掉不說,萬一敵人搬來了救兵,她們兩個寡不敵衆(zhòng),那可就更糟糕了!

想到這裡,安心立刻上前,和黑玫瑰並肩作戰(zhàn),祝她一臂之力。

兩個人對付‘光桿司令’一個人,‘光桿司令’有些過顧不過來了。

眼看著再打下去就要吃虧,男人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枚信號彈,拉開開關發(fā)射了出去。

伴隨著一聲拉長的鳴叫聲,濃烈的黃色煙霧立刻升騰到了半空中。

“求救信號彈!”安心好看的眉頭立刻緊緊地皺起,看向黑玫瑰,“時間不多了,我們兩個必須齊心合力,儘快把他解決掉!”

黑玫瑰點了點頭:“好!”

於是,黑玫瑰和安心再次聯(lián)手,和男人打了起來。頭目眼見著打不過她們兩個人,忽然猛地向後一退——

安心和黑玫瑰立刻詫異地皺起了眉頭!

只見這貨忽然從腰間拔出一個手榴彈來,示威地舉在半空,大吼道:“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和你們同歸於盡!”

安心緊盯著那枚炸彈,不由得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靠!”

早知道她也該隨身攜帶個這玩意兒出來了!她現(xiàn)在有點兒好奇這貨的腰裡到底塞了多少東西,一會兒拔個槍,一會兒拔個信號彈,一會兒又拔個手榴彈。

估摸著能帶的玩意兒全都帶上了。

“退後,退後!”那男人衝著安心和黑玫瑰,聲嘶力竭地大聲吼道,額頭青筋暴起。

黑玫瑰伸出一隻手攔住了要衝上去的安心,壓低聲音道:“他手裡有炸彈,我們退後。”

安心皺著眉頭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等著他搬救兵來?我就不信我要是衝上去的話,他有膽量和我們同歸於盡!”

黑玫瑰壓低聲音道:“別過去,他敢這麼做的。殺手組織的人都簽了生死契約,如果今天他沒有殺了我們,自己活著回去的話,殺手組織的人不會放過他的,回去他也是死。所以,他肯定會選擇和我們同歸於盡。”

安心和黑玫瑰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再這麼等下去,敵人的救兵很快就要到了。

就在這時,忽然從暗處衝出兩個身手敏捷的人來,飛速衝過去捂住了頭目的嘴巴,接著一把匕首狠狠地捅進了他肚子裡。

鮮血如雨點般濺了一地。

“唔……”

頭目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卻沒有死。

那兩個人見狀,簡明扼要地又來了一刀。

“唔……”頭目再次呻吟了一聲,仍舊還試圖掙扎。

那兩個人只好又來了一刀。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連續(xù)三刀,獻血濺了一地,頭目還在做垂死掙扎。

這讓安心忽然想起小時候媽媽從集市上買回來的魚,儘管已經(jīng)把魚頭剁掉了,但是魚尾巴還在砧板上掙扎。

每當看到這一幕,安心就覺得特別殘忍。所以她從來不看媽媽殺魚,後來她自己做菜,每次去買魚,也都是買處理好的魚。

頭目的生命力顯然是頑強的,安心也看不下去,拿出一根銀針來,紮在他的脖子上,終於,他慢慢地安靜了,合上了眼睛。

那兩個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鬆開了手,剛纔還活動亂跳的男人立刻如同一條安靜的死魚,安靜地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處理完最後一個人,安心問那兩個人道:“你們是誰?!”

那兩個人立刻向安心和黑玫瑰單膝跪地,道:“我們是主人派來保護您的。他擔心你們的安全,所以派我們暗中跟著。”

安心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主人?難道是餘風?”

那兩個人立刻回答道:“正是。”

安心心裡一陣感動,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冷漠,但內(nèi)心卻並非如此。

那兩個人又說道:“他們的救兵很快就快來了,我們儘快離開這裡了吧!”

安心和黑玫瑰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幾個人一併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黑玫瑰的表情都十分沉重。

父母和大哥就這麼死了,她卻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這一切。當初,他們離開的時候兒,內(nèi)心一定是恨她的吧。

是她害死了她的家人,她罪惡深重,也許只有在黃泉之下,才能夠把這一切向和父母解釋清楚,向他們贖罪。

安心同情地看著黑玫瑰,握緊了她的手,安慰她道:“你不要把這些當成自己的過錯,你父母一定會理解你的選擇,他們一定不會怪罪你的。”

那兩個餘風的手下也立刻說道:“我們已經(jīng)把此時告知了主人,主人已經(jīng)派人在替你的父母和大哥料理後事了。”

黑玫瑰忽然擡起頭來,看著安心,說道:“我想通了。安心,我願意把二十年前的真相全部告訴你。”

安心一愣,隨後便驚喜地握緊了黑玫瑰的手:“真的麼?你真的想明白了?”

黑玫瑰點了點頭:“是的,我想通了!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做錯了選擇,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讓我自己和我的家人都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無法原諒自己,而現(xiàn)在,也許是我能夠贖罪的最後一個機會了。我不想再做過這僅有的最後一個機會——”

說到這裡,黑玫瑰擡起頭來,緊緊地注視著安心,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僅要揭發(fā)那個人,我還要和你一起,除掉這個道貌岸然的罪人!我想,只有如此,我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我父母的在天之靈!對得起高連長還有那個無辜的孕婦!”

安心情緒激動,緊緊地握住了黑玫瑰的手:“真是太好了!黑玫瑰,你的選擇是正確的!那就讓我們聯(lián)手,一起對付這個隱居幕後二十多年的壞人,不要讓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黑玫瑰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峻:“我一定會讓這個雙手染滿鮮血的人,血債血償!”

而此刻,在帝都中央,一個重兵把守的地方,在一個氣勢雄壯的會議室,一個史無前例的會議正在召開。

君慕白坐在首席,表情凝重。

因爲會議的主旨,正是關於不久前的爆炸案件,在這場案件中,一對母子被兇手劫持,並且被攜帶上了大量的炸藥,最後因拆彈無效而不幸死亡。

而安心,就是這個案子的主要參與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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