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幾個小輩不夠看【拜謝!再拜!欠更36K】
傍晚,
興國坊,齊國公府,前院正廳。
屋內(nèi)沒有掌燈,光線昏暗,
“你說什麼?”
齊國公站起身,看著站在堂中的自家馬伕王鬍子。
“國公爺,今日小人在盛家,聽盛家馬伕說,昨日他見過小公爺!”
齊國公蹙著眉頭,疑惑道:“昨日元若不是去和友人飲宴麼?盛家馬伕見到他,又算什麼事兒?”
“國公爺說的是!但,那時是上午,小公爺應(yīng)該正在酒樓上,小人在樓下!小公爺見到什麼人,小人應(yīng)該全知道纔對。”
齊國公一瞇眼睛:“你是說當(dāng)日元若曾經(jīng)避開你,離開過酒樓?”
王鬍子點頭:“小人今日還多問了幾句,盛家馬伕說,昨日他是受命載著一位小娘、還有盛家公子姑娘去走親戚。”
聽完此話,
齊國公不用多想,心中便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嘖!”
齊國公蹙著眉頭嘖了一聲。
王鬍子看了眼齊國公,道:“國公爺您曾經(jīng)叮囑過,小公爺?shù)氖虑槭聼o鉅細(xì),都要說給您,小人這纔多嘴了這兩句”
“你做的很對!此事我已知曉!不要外傳,下去領(lǐng)賞吧。”
“是!小人記住了!”
看著退出廳堂的馬伕,齊國公齊益秋揹著手在屋內(nèi)踱了幾步後,搖頭嘆道:“元若,你這孩子”
沉吟了片刻,
齊國公繞過屏風(fēng),朝著後院走去。
一路上,國公府的小廝們正在忙著掛燈籠。
經(jīng)過二門附近時,
“郡主娘娘回來了。”
齊國公聞言,轉(zhuǎn)身朝後看去。
很快,一身冬裝,腳步略微有些踉蹌的平寧郡主,便在貼身媽媽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齊國公朝著平寧郡主走了幾步,走近後便聞到了平寧郡主身上帶著的酒氣。
“這是喝了多少?”齊國公蹙眉道。
貼身媽媽面帶笑容,欲言又止。
平寧郡主笑著擺手道:“我今日高興!”
走到近前,齊國公和貼身媽媽一左一右的將平寧郡主朝後院攙去。
“醒酒湯可備好了?”齊國公問道。
“回國公爺,提前讓小女使回來說過了。”貼身媽媽道。
“嗯!”
“衡兒他回府了麼?”平寧郡主醉眼朦朧的問道。
“和你前後腳回來的!”
平寧郡主聞言,笑著點頭。
回了後院兒,
平寧郡主在貼身媽媽的服侍下解了斗篷。
齊國公扶著腳步踉蹌的平寧郡主坐到榻上,接過女使端來的醒酒湯後,親自試了試溫度,這才遞到平寧郡主嘴邊。
看著自家官人的動作,平寧郡主眼中有了笑意。
啜飲了一口醒酒湯後,感覺有些天旋地轉(zhuǎn)的平寧郡主,便躺在了榻上。
齊國公將平寧郡主拉起來,道:“先把醒酒湯喝了!是什麼事兒,讓娘子你這麼高興?”
問的時候,齊國公還看了眼一旁的貼身媽媽。
平寧郡主罕見的,用略有些狡黠的語氣笑道:“官人,你猜。”
“一點提示都沒有,我,這,怎麼猜?”端著醒酒湯的齊國公搖頭道。
“和衡兒有關(guān)係。”平寧郡主笑道。
端詳了自家娘子一眼,齊國公福至心靈,不確定的說道:“莫非是衡兒的婚事有著落了?”
平寧郡主喝了口醒酒湯,閉上眼睛後,得意的點頭,道:“官人,你.你怎麼一下就猜到了!”
齊國公嘆了口氣,眼中略帶憂色,道:“和衡兒有關(guān)的事情,除了會試高中,能讓你這麼高興的,也就是衡兒的終身大事了。”
閉著眼的平寧郡主,並沒有看到齊國公的憂色,繼續(xù)道:“那官人再猜猜,是哪家的貴女?”
心中將京中的適齡貴女過了一遍,齊國公不確定的說道:“難道是拓西侯曹家,或是盧駙馬家?”
平寧郡主睜開眼睛,眼中滿是讚賞的看了眼齊國公:“官人說的是,正是曹家嫡出的姑娘——芝姐兒!”
“芝姐兒,這孩子比咱們家元若小好幾歲吧?”齊國公道。
平寧郡主點頭:“這孩子是比衡兒小,但說起來也是有緣分的!之前徐家安梅那孩子成婚,衡兒和芝姐兒是一起去呼延家滾過牀的。”
似乎是酒的作用,平寧郡主笑著道:“呸呸呸,我這話說的,歧義也太多了。”
“是直接定下了?這輩分上”
聽著齊國公的話語,平寧郡主擺手道:“口頭上說了兩句,曹家的嫂嫂們也樂見其成!再說,我只是母后的義女,既然兩個孩子有緣,便也不在乎這個了。”
“芝姐兒身份尊貴,又是太子殿下的親表妹.”
看著平寧郡主高興的樣子,齊國公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官人,你這是怎麼了?”
正好睜開眼睛的平寧郡主,看著齊國公的表情問道。
“哦!我在想,此事要不要告訴元若。”
平寧郡主聞言,深呼吸了一下後說道:“會試在即,還是別告訴衡兒了,省的他分心。”
“也好!”
晚些時候,
用了晚飯的齊衡,和不爲(wèi)一起沿著遊廊朝自己院兒走去。
國公府富貴,平寧郡主也疼惜獨子,
所以通往齊衡院兒的遊廊兩側(cè),此時都被門扇給封了個嚴(yán)實,用來抵擋寒風(fēng)。
“元若。”
聽著身後齊國公的呼喊,齊衡回頭看了過去:“父親?”
“邊走邊說。”齊國公笑道。
路上,隨口問了齊衡幾句學(xué)業(yè)上的事情。
很快便來到了齊衡院兒。
“不爲(wèi),去端碗熱湯來。”齊國公擺手道。
不爲(wèi)應(yīng)是而去。
齊衡看的明白,知道是齊國公藉故讓不爲(wèi)離開。
“父親,您這是.?”
“元若,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齊國公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道。
“哦!”齊衡點頭,心虛的朝著書架、書桌方向看了一眼。
齊國公心中有事兒,倒也沒注意去看齊衡的神色。
沉吟片刻後,齊國公道:
“雖說元若你便是沒有功名,以後前途也差不了!”
“但,不管你有什麼事兒,都要以學(xué)業(yè)爲(wèi)重!你母親她心裡憋著一口氣呢!”
“只有你金榜題名了,你母親心裡纔會高興!她高興了,你才能心想事成。”
自認(rèn)爲(wèi)事情乾的很嚴(yán)密的齊衡,笑著點頭:“父親,兒子明白。”
齊國公揹著手,就著明黃的燭光,又看了看齊衡書房中的字畫,點頭道:“這就很好!”
說完, 齊國公環(huán)顧四周,感覺齊衡的書房中,哪裡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也說不上來。
搖了搖頭,將心裡的念頭搖散,齊國公道:“明日還要早起,別學(xué)到太晚,傷了眼睛。”
“是,父親。”
齊國公點點頭,邁步朝外走去。
時光如梭,
轉(zhuǎn)眼之間便到了臘月。
十一月下旬的時候,運河清淤的民夫,便已經(jīng)離開汴京回了老家。
那段日子裡,京中還有兩個消息,一個是某馬家子弟被族譜除名,一個是甘老將軍的弟弟甘滴,因爲(wèi)染了風(fēng)寒,病重不治死在了家裡。
月初,
汴京大街小巷中,開始出現(xiàn)由潑皮閒漢扮的、祈福驅(qū)祟的‘打夜胡’團(tuán)伙。
遇到敲門祈福的,爲(wèi)圖個吉利,百姓們多會耗費幾個銅板。
這日清晨,
呵氣成冰,
月亮剛剛爬上天空,地面、屋頂和牆頭上的落霜,反射著月光。
曲園街,
勇毅侯府,
“嗒嗒嗒嗒!”
馬蹄鐵踩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在燈籠光中,隱約能看到側(cè)門中有騎士朝外走來。
“噗!”
走出來的良駒,馬嘴咕嚕了一下,噴出了一股白氣。
一名包裹嚴(yán)實,只露出眼睛的騎士,朝著一旁說道:“五公子,你今日還要上學(xué),就別送我了!出京的路我熟悉!”
“這你就不用管了!走吧!”徐載靖擺手道。
“飛哥兒,走吧!”跟在後面的青雲(yún)笑著道。
看著輕磕馬腹,在月光中朝著街口走去的徐載靖,岳飛無奈,只能跟上。
和徐載靖、青雲(yún)一人一騎不同,岳飛除了自己的坐騎,身後還跟著兩匹馬兒。
兩匹馬兒是用來馱岳飛自己採買的東西,和一些侯府的禮品。
就著月光迎著刺骨的晨風(fēng),一行人很快便從永泰門出了城。
過護(hù)龍河的時候,徐載靖側(cè)頭看去,看到河面已經(jīng)結(jié)冰,如同一面粗糙的鏡子,反射著月光。
“籲!”
“五公子,就送到這兒吧!”眼睫毛上結(jié)霜的岳飛再次說道。
徐載靖看著包裹嚴(yán)實,身後掛著一桿長槍,鞍韉旁帶著箭筒、強弓、腰刀的岳飛,道:“飛哥兒,回家路上萬事小心。”
“遇事也別怕,碰到什麼強賊悍匪的,直接出手了結(jié)掉就是。”
“有什麼事兒,讓他們來京裡找我家說話。”
岳飛點頭:“五公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沒出過門。”
徐載靖笑了笑,看著岳飛腰間鼓囊的地方,道:“葫蘆裡的是好酒,小口喝著暖身子的,可別多喝!”
“如今黃河河面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冰了,踩著冰面就能過去,但你也要找人們常走的冰面,安全第一!”
“知道。”看著徐載靖,岳飛笑著道:“五公子,之前我來京的時候,我娘都沒這麼囉嗦。”
“你懂什麼!”徐載靖瞪了岳飛一眼,又道:“行了,走吧!一路順風(fēng)有點難!一路平安!”
青雲(yún)將兩匹馬兒的繮繩,拴在岳飛的鞍韉後,笑道:“飛哥兒,一路平安!”
就著月光看著徐載靖和青雲(yún),岳飛拱手一禮,語氣誠摯,道:“我走了!”
說完,岳飛撥轉(zhuǎn)馬頭,一抖繮繩後,朝著北邊跑去。
看著岳飛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徐載靖這才和青雲(yún)一起回了城。
岳飛騎馬踩著河面堅冰過黃河的時候,東邊太陽升了起來。
早晨的陽光並不熾烈,但它依舊驅(qū)散黑暗帶來了暖意。
路上,岳飛不時能看到幾處背陰的地方,還沒融化的積雪。
過河後,
岳飛沿著官道趕著路,上午時分便在官道旁,看到了‘陽武縣界’的石碑。
中午,
在路過一處設(shè)有驛站的村鎮(zhèn)時,
踱馬而過的岳飛,看到有三個老人正揣著雙手,坐在驛站旁向陽的地方曬著太陽。
看到年紀(jì)不大騎著駿馬,身形強壯攜槍帶刀的岳飛,路邊老人不再說話,紛紛朝他投去好奇的眼神。
岳飛一共三匹馬,動靜很是不小,有聽到馬蹄聲的驛卒走了出來。
看著岳飛的打扮,戴著護(hù)耳的驛卒笑道:“這位小哥一路辛苦,可有帖子、公憑或驛券?”
岳飛點了下頭,翻身下馬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zhí)舆f過去,道:“有勞。”
驛卒接過,看著上面的印章,面上笑容更加燦爛,拱手道:“原來是勇毅侯府的小哥,裡面請!”
“三匹馬兒喂些精糧和溫水,有勞了。”岳飛再次客氣的說道,順手將一串十個銅錢遞了過去。
“你,這,小哥太客氣了。”驛卒笑著接了過去。
此時,
驛站旁的三個老人也湊了過來。
看著從斗篷裡摘下葫蘆,小酌一口的岳飛,有穿著棉衣,頭髮銀灰相間的老人拱手笑道:“這位小哥可是從汴京來的?”
岳飛笑著點頭。
看到此景,三個老人面上一喜,笑道:“領(lǐng)著大軍滅掉白高的勇毅侯徐侯爺,我等也是聽過的。”
“有個發(fā)生在汴京的事兒,想要請教一下小哥。”
看著三個老人,岳飛將酒葫蘆塞好,掛回斗篷裡後,笑著點頭:“三位老人家直言便是,小子若是知道,定然告訴三位。”
三個老人笑著點頭,還是那穿著棉衣的老人,拱手道:“小哥,我們這鄉(xiāng)里,有個和我等相熟的老小子,他應(yīng)了徭役,進(jìn)京去給運河清淤。”
“這老小子前幾日經(jīng)過此處回家時,同我等口若懸河的說大話,說是住的暖,吃得好,還見過當(dāng)今太子殿下!”
“和禁軍裡的大將軍也說過話!您來自汴京,見識比我等要厲害的多,不知那老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岳飛一愣,笑著說道:“這倒是巧了,小子還真知道此事。”
“哦?”三位老人面露驚訝:“小哥快說!”
“我聽一位兄長說過此事,那老人家可是姓王?”
聽到此話,三位老人表情很是精彩。
岳飛繼續(xù)道:“我那位兄長說,那老人可不止見過太子殿下,還在殿下跟前說過幾句話哩。”
“啪!”一位老人拍了下大腿,羨慕的說道:“這這老小子居然沒亂說!”
“早知如此,咱們也應(yīng)該去的!”
“是啊!”
正想繼續(xù)搭話的時候,驛站中的管事快步走出來,將岳飛請到了院子裡取暖。
轉(zhuǎn)過天來,
良辰吉日,
一早,
鄭家大門口,
一身新衣,感覺許久沒有參加婚禮的徐載靖翻身下馬,震了震自己的衣袖,摘了手套後,朝著站在門口的鄭駿拱手一禮。
“五郎,你可來了!快,進(jìn)屋暖和暖和!”
“幾個小輩不夠看,就等你去張家送催妝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