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哥哥,你看!我手已經洗乾淨了,不會再看到血了。”當年那個小女孩的聲音依舊縈繞在他的耳邊,依舊是那樣的乾淨而又純粹。
而現如今,他怕是會永遠都聽不到那樣乾淨又純粹的聲音了。
江淮捂住少女不停涌出鮮血的胸口,眸中滿是紅色的血絲,他幾近失控的嘶吼著,?聲音裡滿滿的都是絕望和無助,“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不允許!你給我說話??!不準睡!你不能!”
江淮懷中的少女無力的擡起手,手中拿的正是一把槍,她顫抖著手對準地面上的一個還未死透的男人,猛地開槍。?
一切都歸於平靜,槍從她手中滑落,跌落入塵埃中,它悄然無聲的躺在了地面上。
江淮愣愣的看著從她手中滑落的槍,?又是一滴淚水從臉上滑落了下來,他無聲地張開口,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江淮,你看!他們都被我殺了,他們都死透了,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威脅了,我的手也是——咳咳咳——”?祁然說著,突然噴出了一口血,顫抖的手撫上江準的臉,替他拭去淚水,將剩下的話強撐著說完,“我的手也是沒沾上血,其,其實那天我本來是要,要來的…?可是我後,後悔了,我下不去——”我下不去手,因爲阿然喜歡阿淮??!所以阿然怎麼會想要傷害阿淮呢?
可惜,這些話她再也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出口了,又或者是說她再也開不了口了。
話還未說完,她的手就垂落到了地面上,沒有了絲毫的生息。
江淮頓時感覺氣血翻涌,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便暈了過去,而懷裡還緊緊的抱著祁然已經開始逐漸的變冷,變僵的身體,就像是在用自己的身體爲她取暖,最後卻徒勞無功。
是夢嗎?
不是夢嗎?
感覺很真實,你回來了嗎?
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個音節(jié)也好。
‘江淮哥哥!小然今天也沒有見血呀!’
‘江淮,江淮哥哥,阿淮,阿淮!’
你真的回來了嗎?你如果回來了,能理理我嗎?
“小哥哥,你爲什麼一個人坐在河邊呀?”女孩從小江淮身邊探出腦袋,一臉不解的眨巴著眼睛。
小江淮轉頭看了女孩一眼,沒有回答她。
女孩見此,臉上並未露出任何不耐的神色,反倒有些苦惱的抵著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明明才七八歲的光景,卻早已褪去了該有的稚氣,換上了不該有的成熟。
“如果小哥哥不開心的話,那我就把我最喜歡的玩具送給你玩吧!”女孩朝身後的人招了招手,緊接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被押了上來,一個黑色的小提箱放在了女孩的面前。
她絲毫不顧忌地打開小提箱,裡面正放著一把槍,起初小江淮還以爲這只是一把玩具槍,怎知這竟是真槍,還有子彈!
他眼生生的看著子彈穿過了那個男人的胸膛,腦袋頓時嗡嗡嗡的直響。
過了良久,小江淮看向女孩的眼神變得十分的恐懼,他指著女孩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竟然殺人了!你哪來的槍?!你怎麼敢殺人!”
“喏,這很奇怪嗎?不過就是個玩具罷了,你那麼激動做什麼?”女孩的身體逐漸開始變大,周圍的環(huán)境也隨之變化。
“江淮,你又多管閒事。”祁然一臉怒色的擦拭的槍身,擡眸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冰冷。
明明幾天前她還在生龍活虎的跟自己對著幹,而此刻卻變成了一具冰涼,不會跟自己對著幹的屍體了。
你沒有回來呀?你爲什麼不回來?你爲什麼不回來再看我一眼?
我就那麼令你討厭嗎?你能睜開眼睛看看我嗎?哪怕一次也好。
‘江淮,你怎麼總是擾亂我的計劃呢?’
‘江淮,不要裝出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這樣令我很噁心?!?
‘江淮,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個樣子,很令人討厭嗎?’
‘江淮,不要倚仗著我在乎你,喜歡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沒了你,我照樣活的很好?!?
‘那只是從前,提出來有什麼用?用來扎我的心嗎?狠狠的扎我的心!’
‘黑桃A沒有紅皇后,也不該有,更不該存在,因爲他的存在,會害了她一輩子。’
‘也只有這一輩子了啊…’
……
江淮醒來的時間已經是三天後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祁然,可每次都會被人給攔住,他根本出不了病房。
這幾個月裡,他待過的最多的地方全是病房,病房,病房!
他做的最多的是,時間最長的就是發(fā)呆,每天坐在病牀上,亦或者是說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那藍藍的天空,或者是黑沉的夜晚,思緒萬千。
他一臉失神地看向病房外的天空,輕聲呢喃著,“你沒有死對不對?你那麼厲害,怎麼會死呢?”
對啊,你不會死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些人都在騙我?
可現實總是殘酷的,他已經查不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了,就好像從未來到過這世間,亦或是說早已消散在了這個世界。
所謂的喜歡,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還真是會變成一把令人心碎的利刃,狠狠的紮上去,沒有絲毫留戀。
只有深淵會吞噬掉這一切,只有它纔會絲毫不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