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戰(zhàn)事膠著,突然遠處馬蹄聲狂亂,旌旗如虹,塵土蔽天。
“是鬼冥山部衆(zhòng)。”
戰(zhàn)事兩邊的人都感到了詫異。
元孤頓生無力感:“沒想到鬼冥山也加入了陰風的陣營。諸將聽令,今日死戰(zhàn)到底!”
而陰風他們也是怕被鬼冥山黃雀在後,急忙令部衆(zhòng)暫退。
看在元孤眼中,卻是他們幾方會師,等待後續(xù)的攻勢,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拖住陰風山的大軍。
鬼冥山在旁邊剛駐紮,後面幽冥山的大軍也趕來了。
白起得到通報,內(nèi)心只能希望幽冥山主雲(yún)丹念在舊時情分,可以站在神祭山一邊。
可半晌時間過去了,雲(yún)丹卻遠遠地在鬼冥山後面,看起來更像是看戲。
神祭山這邊諸將的心涼到了谷底,看來誰都沒法依仗了。
鬼冥山大軍忽然讓開了一條道,姬災(zāi)一騎當先。
看著城防的戒備,姬災(zāi)上前喊話:“元孤,你就是這樣對待友軍的嗎?”
神祭山部衆(zhòng)一聽,愣了。
“友軍?”
“鬼冥山竟然是來馳援的?”
“只怕有詐。誰不知道他姬災(zāi)最是詭計多端。”
一時間,各種聲音都有。
元孤下令:“穩(wěn)住軍心。”
陰風不知道姬災(zāi)鬧的哪出,傳話道:“鬼冥山一向中立,說句不好聽的,你無外乎就是想黑吃黑,本山主奉勸你不要插手此間事。”
姬災(zāi)義正言辭地喝道:“幻界共主,從來就只有一個山主,那就是神祭山主!我姬災(zāi)不過是替山主鞍前馬後,你休要血口噴人。”
這話怎麼聽都有點狗腿子的意味。
姬災(zāi)認真道:“看來只能用行動說話了。諸將聽令,列陣,圍剿陰風山等一干叛衆(zhòng)!”
諸將得令,指揮陣型,毫不猶豫地往陰風山與斷魂山的大軍衝了過去。
姬災(zāi)也不閒著,只留下幾百精銳在原地,他隨大軍發(fā)起了衝擊。
秦論罵了一聲,只得迎了上去。
元孤見狀,多年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告訴他,機會難得。
可他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實在是姬災(zāi)的城府一向深沉。
萬一這其中的水太深,一個把握不住的話,神祭山就淪陷了。
鬼冥山大軍與陰風山、斷魂山大軍一觸即發(fā),戰(zhàn)況一經(jīng)點燃,激烈異常。
姬災(zāi)見元孤猶豫,罵道:“元孤,尊山主令,隨我殺!”
元孤愣住了,看向那留守原地的幾百鬼冥山精銳的姜翊紘。
姜翊紘也看向了元孤。
元孤激動得不得了,神情振奮:“通知白起將軍,全軍出擊!”
副將一時間沒明白,元孤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親自打開城防,一馬當先。
白起收到元孤的傳話,不敢猶豫,原本退守的部衆(zhòng)爆發(fā)出破釜沉舟的氣勢。
遠處的雲(yún)丹也留意到了姜翊紘,奈何因爲地勢的原因,她沒有看清姜翊紘的臉:“元孤竟然聽信姬災(zāi)的話,愚不可及。”
元孤爲了振奮士氣,全力吼道:“幻界共主回來了!”
這一喊,陰風他們驚疑不定,連忙掠陣道:“元孤信口雌黃,已經(jīng)窮途末路!諸將隨我衝殺!”
六山人馬混戰(zhàn)在一起,不斷有骷髏人倒下,屍體堆積如山。
肉眼不可見的一縷縷紅色,若有若無地飄向神祭山,匯聚到陰碑處。
十七看著那一絲絲飄來的紅色,不知道這玩意會造成什麼後果。
等紅色匯聚到一定的程度,青光色竟然主動壓縮,形成青紅交替的情景。
本來橫著的陰碑,一點點豎立了起來,陰碑上方形成了一個漩渦。
與此同時,幻界河實質(zhì)化的紅霧起了波瀾,一艘怪船浮了上來,那骷髏人立於船頭:“早了八天。陣眼提前成了,終究要離開這幻界了。來吧,宿命的召喚。”
幻界河起了漩渦,骷髏人驅(qū)著怪船駛?cè)肓虽鰷u中。
很快,怪船從陰碑上方的漩渦穿過,由小及大,出現(xiàn)在十七所在的空間中。
十七目瞪口呆,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一艘怪船就那麼像穿越蟲洞一樣,出現(xiàn)在了跟前。
還有一個立在船頭的骷髏人,骷髏人眼中的紅芒盯向了十七:“準備好了嗎?”
十七後退著,但無論他怎麼後退,都還在原地。
十七結(jié)巴道:“準備啥?你就是那陣靈吧?我警告你啊,少來裝神弄鬼。”
“我叫元修。是你的靈。”骷髏人踏出了怪船,怪船化作點點紅光,融入他體內(nèi)。
沒想到怪船竟然是幻界河滋養(yǎng)的精華。
“你別過來啊。”十七看著骷髏人走過來,已經(jīng)不知道會發(fā)生什麼,“我沒準備好,真的沒準備好。程媽還沒救回來呢,老大還沒見到呢。”
骷髏人元修毫無波瀾地說道:“你本應(yīng)在兩千五百年前來找我的。不過沒關(guān)係,你多給了我兩千五百年的時間,雖然我是你的靈,可現(xiàn)在我是主導(dǎo)。”
十七啥都沒聽明白,但是明白了一點:如果給眼前的骷髏人主導(dǎo)了,他就不是十七了。
骷髏人元修看著十七,繼續(xù)說道:“那個人沒有一次成功,卻還是鍥而不捨地不斷跨越時間之河尋求契機,佈局之大,前所未有,甚至不惜將陰、陽二碑藏於幻界這小世界。”
“陽碑給雲(yún)錫化形用了,而云錫爲了報恩,主動出了幻界替那個人進行佈局。看樣子,打破桎梏的人出現(xiàn)了。陰碑要用來開啓九十九神樹形成的陣法,徹底激活那個人指定的人的血脈。”
“那個人指定的人必須是死人,方能屏蔽天機。你說奇怪不奇怪,我見過那個人指定的人了,太弱了,不值得啊。”
十七動彈不得,捉住了要點,問道:“老大不是死人,他是活生生的活人。有血有肉的活人。”
骷髏人元修道:“何爲死,何爲生?就像這裡,到底是幻還是真,還是真中有幻,幻中有真?我是靈,是爲死。你是體,是爲生。可我有靈智,你有神智,生死輪轉(zhuǎn),終究是相對的。”
“那老大是不是需要激活什麼血脈?不行,我得去幫他。”十七焦急道。
骷髏人元修道:“他比預(yù)定的時間早到了,說明變數(shù)存在。既然存在變數(shù),那就允許我成爲變數(shù)。今日我主導(dǎo),這就是宿命。”
十七破口大罵:“我操你二大爺?shù)摹D阈菹雽洗蟛焕菹肟刂莆摇N铱梢运澜o你看的。”
“那可由不得你。來吧,多少年過去了,讓我們重新合二爲一吧。”骷髏人元修與十七眼對眼,鼻對鼻,如果給他以血肉,真的和十七就像鏡子的正反面。
十七不甘心莫名其妙就被控制,求生欲空前強烈:“既然你是我的靈,那你就得乖乖聽命。不就多滋養(yǎng)你兩千多年嗎,怎麼就滋養(yǎng)出你這個白眼狼。”
十七抓住了關(guān)鍵點,假設(shè)著,如果自己兩千五百年前來的話,這個靈板上釘釘只能順從。
本來已經(jīng)滋養(yǎng)了無數(shù)年的靈,僅僅多出來的兩千五百年對於時間長河來說,僅僅只是天平傾斜了那麼一點。
於是十七問道:“你被滋養(yǎng)了多久了?”
骷髏人元修愣了一下,潛意識地道:“非常久遠,久遠到那時候求仙路還沒斷。”
十七猛然喝到:“如果滋養(yǎng)了你這白眼狼一萬年,這兩千五百年也僅僅是讓你多出四分之一的機會反客爲主罷了。如果更久遠的話,老子未必輸。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十七猙獰著臉,張開雙臂,順著感應(yīng),抱住了骷髏人元修。
“老子就看看,到底是誰狠!”十七開始主動引導(dǎo)。
兩人旁邊的空間瞬間扭曲,隱隱之間,兩個元修竟然想要相互吞噬對方。
就在這時,一道青紅斧芒先發(fā)制人,劃過空間,斬中了骷髏人元修的靈。
緊接著,被青紅光芒環(huán)繞的姜偉,手握那比他還高大的死神之鐮,跨空間而來。
空間裂縫還沒閉合的時候,就在姜偉跨界而來之時,所處的位置竟然隱隱要形成天劫。
姜偉看向那變動的能量,眼中竟然是輕蔑。
幻界之中,沒有天劫,或者說,天劫還沒跟來的時候,空間裂縫就已經(jīng)閉合了。
而追著姜偉而來要形成的天劫也因失去了目標而隨之消散。
“死神之鐮怎麼不是在指定的人的手上?不可能,這太不可思議了!”骷髏人元修被死神之鐮斬去了幾千年的修爲,與十七的爭奪主動權(quán)之戰(zhàn)落入了下乘。
“姜教授!”十七隻覺此刻的姜偉神秘莫測,喊了出來,“快去救老大,還有程媽!”
姜偉神色有點萎靡,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你安心在此,融合之後,需要你幫忙守護程媽,讓翊紘無牽無掛。其他的事情無需你擔心。”
十七激動得不得了,老大看起來沒什麼厲害之處,可姜教授看起來牛得一批啊。
“記住了,我們從來都不是誰,我們就是我們。”姜偉顯然在之前的身體主動權(quán)的爭奪當中勝出了。
只是看起來他好像還沒完全恢復(fù),似乎這次的行動耗費了他不少的能量。
這次的計劃至關(guān)重要,爲此姜偉不惜強行干預(yù)。
“誰要是阻攔我守護我的兒子,我的家人,就得先過我這關(guān)。”姜偉盯了一眼陰碑,警告陣靈的意味十分濃烈。
然後,他拿起死神之鐮,劃出一道空間裂縫,隨後踏入,裂縫合攏,姜偉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現(xiàn)在姜偉到底是什麼境界,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始終是姜翊紘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