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鄭伯父聽鄰居說在村口見到鄭奮了，他不相信，離家走還不到十天，連去長沙的一半路都走不了，怎麼會這麼快呢？

三人成虎，鄭伯父到鄭奮家中證實。果然，鄭奮蜷縮在炕角，衣裳髒污而華麗，想必這小子一定是胡亂花沒了錢，才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鄭伯父試著喊了聲“鄭奮”，已然發(fā)現(xiàn)擱在桌上的斷刀。

良久，鄭奮瞥視了一眼，飽含委屈地大哭起來。鄭伯父詢問，鄭奮一味哭泣。他坐下來，耐心地等待。凝視這斷刀，一時猜不透。

鄭奮哭罷，開口說話時候已是黃昏。

“伯父，我把爹爹的刀折斷了。”

鄭伯父看到他哭得紅腫的雙眼，一股憐意油然而生，安慰道：“跟伯父說說，出了什麼事？”

鄭奮將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毫無隱瞞。

“如果不是兵刃，你有希望獲勝？”鄭伯父這樣問。

鄭奮不語，一路上。他不知想了多少遍，他與韓金鐵的武藝差距並不大，但要想獲勝不會容易，但即使失敗，也決然不能將父親的刀被人削斷。

“你爹在沒有和你娘成親前，一直帶著它闖蕩?！?

鄭伯父望著斷刀，嘆了口氣，安慰他道：“刀斷了不要緊，找一個好工匠接成原樣應(yīng)該不難。”

鄭奮凝視斷刀，心裡一陣陣的悔恨，這時，他好想聽到幾句責(zé)備，或者是痛打?？墒菦]有，伯父的勸慰令他更加難受，刀斷完全是他的過失，由於他的自大和驕傲。

夜晚的黑暗裡，當(dāng)他看清那兩雙眼，心顫不已。父親的怒目，儼然是責(zé)問。母親雖然很祥和地望著他，但不是安慰。然後他看到了很多眼睛，似閃爍的繁星，有嘲笑，有怨恨，有鄙視……

在平靜的夜色裡，他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終於，黎明來臨，那些眼睛也如星星般漸漸淡去，恢復(fù)了正常的思緒。

“爹爹用這把刀很多年，一定也遇到許多強兵利刃，而爹沒有像我一般，”他這樣思考，黎明的曙光逐漸明亮，“這表明我的刀法還遠不及爹爹，如果武藝高，即使用一把木刀，也同樣可以取勝。”

真正的黎明光臨，淡淡的光線透過紗窗鑽進頭來，那原本遲疑的眼睛卻閃爍異常，不多時，朱大伯家的公雞開始啼叫，光線一點點增強，一顆心也隨著明晰了。

起身穿衣，開門，深呼吸，邁步跨刀院中央，氣沉丹田，靜立片刻，練習(xí)開始學(xué)武時父親教的第一路長拳。

一趟練完，接著練第二路。

朝霞是如此的美麗，飛上天摟一懷歸來，如絲帶系在袖口。

鄭伯父取走斷刀，找好工匠去了。

鄭奮勤加練刀，技藝日進，父親的遺著已經(jīng)翻完一遍，收穫許多，但也產(chǎn)生了很多疑問，不能自釋。

一日，中秋節(jié)之前，林家又派人送來些東西，出人意料的是，這次另有一封信。僕人說“梅小姐寫的”，鄭奮撕開信封，取出一張薄紙，字跡工整。想不到三年不見，小梅的字練得這麼好了。

信的內(nèi)容更出乎意料，小梅說在中秋節(jié)後，林左使會把她送到峨眉山學(xué)劍，她很不樂意去，想見鄭奮一面恐怕來不及實現(xiàn)了。

邯鄲到長沙，千里之遙。僕人說他是連夜趕來的。鄭奮悶悶不快，不知幾年後才能再見到她。

中秋節(jié)很快過去，鄭奮一天比一天苦悶，刀法的疑問難以解決，武藝也少有進步。腦子裡不時幻想小梅拜了名師，將來劍法一定較他的刀法出衆(zhòng)。

如此越想越惱，於是萌生拜名師學(xué)藝的想法。

到哪裡去呢？

在家中好似籠中的鳥兒，不飛出去，就永遠沒有方向。

辭別伯父，獨自負(fù)囊出行。

【《鄭奮》章節(jié)更新至少在2天。共10個章節(jié)，各個章節(jié)，並沒有字?jǐn)?shù)限制，完全按照情節(jié)而定。希望大家讀過後，對寫作方面，文字語言的不足提出。希望得到好的意見和建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