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這一份數據，另外還有本次同詹姆斯合作的房地產項目，這是HK首次涉足房地產事業，擴充版塊，各方面都還在探索階段，然而……”
他掃視全場，鷹隼般的眼睛利劍一樣，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好像被冰封了一樣，冷到骨子裡，最怕空氣忽然安靜，誰也不敢出一口大氣，整個會議室裡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我們的進貨渠道遭遇泄露，我們的貨價被臨時更改，更有甚者，以次充好丟給我們，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你們真的以爲，供貨商只是衝著HK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作爲一個白癡看不出來纔會有這樣的膽子做這種事嗎！”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韓斯澈忽然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度，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如同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李暢在旁邊腿肚子打轉，已經有些站住了，汗水浸透了他背後的衣服。
該死的，喬氏一羣白癡，連數據真假分不出來，甚至還把事情做得那麼明顯，現在可好，他已經陷入了豬八戒照鏡子的境地，裡外不是人了。
指望喬氏保他已經不可能，李暢飛快的思索著脫身之計。
韓斯澈忽然又安靜下來，最終目光落在李暢的臉上，他正低著頭，韓斯澈知道他正在想著如何才能夠躲過去。
這太正常，要是他會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那他就不會成爲喬氏的間諜。
他倒也不緊張，淡淡的坐下說道：“確實，這些東西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幸虧我及時發現，這纔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現在補救，還來得及。”
這句話好像專門是說給李暢聽的一樣，李暢眉頭都皺緊了，這個時候很關鍵，他還沒有決定好自己到底要不要在這個時候開口替自己辯解。
若是開口，就等於中了韓斯澈的計謀，若是不開口，或許就錯失一個大好時機。
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韓斯澈可沒有耐心玩遊戲，見李暢不接招，他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李暢，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李暢陡然擡起頭來，面色已經恢復如常：“總裁英明神武，睿智果斷，及時止損，這樣的魄力，我很佩服。”
裝的不錯啊。
韓斯澈冷笑：“馬屁也要分什麼時候拍才行，這種時候，馬屁也不能救你的命。”
“不是這個意思，韓總，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並非是……”
韓斯澈根本不想聽，直接打斷了他說的話，直截了當的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李暢盯著韓斯澈，噎住了，並不回答。
韓斯澈轉開視線：“別以爲我不知道，剛纔我所說的那一切，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撐腰，根本就不會發生，將公司內部數據泄露出去，你以爲這樣就能給喬氏幫助？”
“我沒有……”
韓斯澈拍拍手，沐可昕從外面進來，抱著一疊文件，以及一直錄音筆。她將文件從容發給在座的各位，除了李暢沒有，別人手中都有一份。
大家好奇的翻開文件，看了一眼
全都目瞪口呆。
沐可昕又看了一眼韓斯澈，經過他同意之後，打開了錄音筆。
“這一袋就是HK上週的市場部總結數據，這邊都是市場部的發票，不過我覺得喬少應該用不上，另外還有這些，外部生產線的一些消息，希望喬少能夠喜歡。”
“這倒是個好東西，知道了HK的生產力如何，喬氏也好有個具體目標，與之一決高下。你做的不錯，這張卡是給你這次的報酬，密碼就是你手機號後幾位數，再接再厲，不要讓我失望。”
這段錄音，其中一個聲音明顯就是李暢的聲音，而另外一個，在座的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喬司皓的聲音，能聽出來的，也不少。
大家都很震驚的看著李暢，李暢反而異常平靜，事已至此，他臉上一點神情都沒有了。
沐可昕也面無表情的在旁邊站著，錄音筆還在不停的播放錄音，全都是李暢和喬司皓交易的對話錄音。
她也沒有想到，喬司皓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在HK內部收買人心安插眼線，不過還好，幸虧HK並沒有因此造成什麼損失。
韓斯澈看著李暢：“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暢知道大勢已去，乾脆的搖搖頭：“沒有了，我只有一個問題。”
“問。”
“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我的？”
他竟然就這樣承認了，沐可昕覺得有點奇怪，戰鬥力這麼渣渣，爲什麼還要跑出來當間諜？這根本說不通麼，一個真正合格的間諜，不是應該抵死抵賴不承認的嗎？
韓斯澈也覺得有點意外，他都已經做好了來一場硬仗的準備，爲什麼李暢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拿下了？難道說，他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後招？或者他手裡捏著HK的致命把柄？
他飛快的思索著眼前的形式，尋找自己到底有沒有什麼漏洞被遺忘掉了。
“這個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韓斯澈並不說實話，只是繞圈子。
李暢嘆了口氣：“我從答應喬氏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今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韓總，你這一招，夠狠啊。”
韓斯澈沒說話。
李暢之前在他假裝看不見的那段時間裡，活動很猖獗，並且仗著韓斯澈看不見，很多時候都做的很囂張。
估計那時候，他的一舉一動，在韓斯澈眼中，都是笑話吧。
“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缺錢，韓總，在HK，一個銷售總監，哪怕你給的工資再高，也根本就沒法滿足我的開支，我無奈之下，只好走上邪路。”
韓斯澈瞇起眼睛，沐可昕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產生這樣的變化，到底是什麼需要，讓一個銷售總監，年薪幾十萬的工資都滿足不了開支？
“如果只是這樣的情況，你可跟我提出來。”韓斯澈冷聲道，“何必非要出賣大家的利益？”
如果HK完犢子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更別說是李暢自己。
他今天能出賣HK獲得自己的利益，將來也能轉過頭去出賣喬氏，喬氏如何能
夠放心的用他。
所以他這樣做，其實就是從根本上斷掉了自己的後路。
這些，李暢自己何嘗不明白。
他頹廢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露出一絲苦笑，和剛纔的樣子判若兩人。
“平日裡大家稱兄道弟的，看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可是，你們誰知道我的狀況？”
大家面面相覷，還真沒人知道。
沐可昕靠近韓斯澈，小聲道：“難道他真的有難言之隱？”
韓斯澈搖搖頭，讓她稍安勿躁，先看看情況再說。
沐可昕站直了身子站在一旁，李暢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沐秘書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有難言之隱。”
他又看著韓斯澈：“韓總，你剛纔說讓我可以跟你開口，你覺得，我真的開口了，你會怎麼回答我？獲取利益各憑本事，如果我不能拿出來讓你覺得值得你出錢的理由，你又有什麼理由給我我想要得到的數字？”
韓斯澈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沒說什麼，眸光暗沉，他說的沒錯，如果當初他真的來找他提出來要錢，他肯定會這樣說，看來，這個李暢將他看的很透徹。
沐可昕看著李暢那張愁眉苦臉的樣子，雖然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可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至於具體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只能先看看再說。
李暢道：“我父親爛賭，欠了債，借了高利貸，利滾利，需要還的錢永遠還不完，簡直就是天價，我媽被氣的中風，家裡沒有人照顧，只能請人二十四小時留在家裡照顧她，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難道都不需要花錢嗎？”
韓斯澈沒說話，面色陰沉的看著他，這種老掉牙的故事並不能打動韓斯澈，只會讓別人覺得他很困難而已。
沐可昕垂下脣角，看來，這個李暢不簡單，他的遭遇，還真是讓人同情的很。
李暢說：“我沒有辦法弄更多的錢，只能走歪門邪道。”
韓斯澈冷哼一聲：“故事編完了？”
“韓總！我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在編故事，哪有人詛咒自己家人的？”李暢聲淚俱下的喊道，甚至給韓斯澈跪下：“韓總，你要怎麼樣都行，我死在你面前都沒關係，我只心疼我的母親沒有人照顧她，要是我有點什麼事，她就只能……只能……”
韓斯澈不爲所動，這種親情牌，對他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他骨子裡就是個冷血動物。
反倒是其他人，看著李暢這個樣子，一個個全都爲之動容，都覺得，韓斯澈爲何如此狠心，哪怕是借錢給他也好過讓整個HK跟著遭殃。
沐可昕站在一旁看著李暢鬼哭狼嚎了半天，意外的沒有掉眼淚。
按理說，在場這些人眼裡，她應該是最感性的一個，可是現在她的表現反而讓人意外的很。
韓斯澈注意著衆人的反應，唯獨看著沐可昕這個樣子冷靜的出奇，反倒眼睛裡閃過幾分滿意，不錯，這女人越來越冷靜了，要是換做是從前，李暢玩這一出，她分分鐘眼淚稀里嘩啦的往下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