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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367【瘟疫】(爲企鵝大佬加更)

第369章 367【瘟疫】(爲企鵝大佬加更)

李自成已經(jīng)生出撤軍的心思,不是撤離山海關(guān),而是放棄整個北直隸。

缺糧!

此戰(zhàn)就算能夠擊退滿清,李自成也徹底沒糧了。一旦糧食斷絕,不但軍隊要炸鍋,北京城的百姓也得餓死大半,這種皇帝當來有甚意思?

不如撤出北直隸這個旋渦,帶著軍隊去別的地方就糧,等糧食充足之後再殺回來。

就算要撤也得弄死關(guān)內(nèi)的滿清騎兵,否則很可能撤退到全軍潰散。

當豪格、多爾袞再次帶著騎兵殺來,李自成也帶著騎兵出戰(zhàn),只不過這次大順騎兵的裝備變了。

不攜帶弓箭,特別是箭袋,幾個箭袋死沉死沉的。

內(nèi)甲也脫掉,只穿防禦弓箭的棉甲,甚至棉甲當中的甲片也被拆除。

一切只爲減輕騎兵負重。

倖存的孩兒軍,同樣是這套裝備。

大順驍騎、大順孩兒軍,加起來只剩一萬人。

豪格、多爾袞還想玩套路,又是分散成無數(shù)股騎射,而且陣型散亂到令人髮指。

大順騎兵啥都不管,他們連弓箭都扔在山海關(guān),在李自成的帶領(lǐng)下,分成數(shù)股頂著箭雨直接衝殺。

就是以命換命,大順騎兵減重之後,能夠迅速追上全身甲冑,並且給馬兒關(guān)鍵部位披甲的滿清騎兵。

這次換成豪格、多爾袞被打懵,由於滿清騎兵的陣型過於分散,在雙方騎兵接戰(zhàn)之後,一個滿清騎兵,往往被幾個大順騎兵圍殺。

當然,大順騎兵也不好過,每股敵人又散又少,殺完之後還得找下一股。而在追擊過程中,就會遭到箭雨射殺。

整個戰(zhàn)鬥過程,可以簡單分爲兩個環(huán)節(jié)——

大順騎兵追擊,被滿清騎兵射死。

大順騎兵追上,把滿清騎兵殺死。

一番戰(zhàn)鬥之後,多爾袞、豪格扛不住了,立即下令騎兵集結(jié)。

集結(jié)完成,李自成不敢再衝。

因爲衝不動,滿清騎兵裝備更好,還有弓箭優(yōu)勢,一旦集結(jié)就能吊打減重之後的大順騎兵。

李自成直接下令撤軍,他們現(xiàn)在馬快,滿清騎兵追不上。

這一仗,雙方各自死傷千餘,幾乎打出一比一的戰(zhàn)績。

黃臺吉在山海關(guān)外,依舊瘋狂炮擊,炮擊過後命令漢軍旗攻城。

當天下午,騎兵再次交戰(zhàn)。

這次李自成帶了弓箭,雙方使用傳統(tǒng)騎兵戰(zhàn)法。

打著打著,豪格、多爾袞又玩套路,李自成下令全軍扔掉箭袋,而且內(nèi)甲和棉甲鐵片根本沒穿戴。

又是以命換命,滿清騎兵不敢玩了,重新集結(jié)起來廝殺,李自成再次撤回山海關(guān)。

多爾袞和豪格,真被打怕了!

兩萬騎兵奔襲越過長城,幾場騎戰(zhàn)打下來,被殺得只剩一萬四千餘。雖然李自成的騎兵死得更多,但滿族戰(zhàn)士一共纔多少???

接下來三天,滿清騎兵雖然還要過來,但根本不敢靠近山海關(guān),生怕被李自成追上來以命換命。

其實,滿清騎兵可以略微調(diào)整戰(zhàn)術(shù),就能破解李自成這種打法,以裝備優(yōu)勢跟李自成換命——雖然還是換命。

這天夜裡,李自成以商議軍事爲名,把正在琢磨投降的馬科誘殺。

然後半夜帶著大順精銳,迅速撤離山海關(guān),除了運糧民夫之外(糧食所剩不多),其餘降兵全都扔下不管。

第二天遇到滿清騎兵,步卒謹慎撤軍,李自成親領(lǐng)騎兵,前去驅(qū)逐多爾袞和豪格。

當繞過撫寧之後,由於前方?jīng)]有敵人,由於李自成放棄山海關(guān),大順軍的精銳開始斷崖式腐化。特別是那些老賊,他們知道山海關(guān)丟失,北京肯定也守不住,於是沿途大肆劫掠,甚至還侮辱婦女來發(fā)泄慾望。

李自成對此睜隻眼閉隻眼,秋毫無犯的大順軍,再次變成傳統(tǒng)流寇。

……

留守北京的牛金星,已經(jīng)提前得到消息,迅速組織人手運送財貨。

李自成不敢去山東,就算打下山東,他也怕被滿清和趙瀚聯(lián)手夾擊。他要回退山西,然後把陝西也拿下,或許還有可能與張獻忠結(jié)盟。

這幾十天跟滿清打仗,李自成的精銳只剩五萬多,騎兵數(shù)量更是銳減至數(shù)千人。

孫傳庭主動協(xié)助組織轉(zhuǎn)移,弄來兩匹拉車的駑馬,然後迅速奔回住處:“快走,立即帶著盤纏南下!”

“好!”

田貴妃搬來一袋粗糧,三斤而已,他們只有這麼多糧食,因爲官員的口糧也照額配給。

銀子倒是多,李自成窮得只剩銀子,孫傳庭擔任兵政府左侍郎,立即獲得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那些被外放出去,負責接收州縣的文官,也一個個都有銀子可拿。

李自成給不起糧食,只能多多發(fā)銀子。

大順精銳還沒回來,北京城已經(jīng)亂成一片,田貴妃抱著孩子騎馬,在孫傳庭的帶領(lǐng)下迅速逃離。

之前因爲城門緊閉,一直被擋在城外的王廷臣,也帶著家丁騎兵衝進城裡。他們的家屬全在北京,迅速各自回家,帶著親人立即離開,曹變蛟也帶著騎兵過來匯合。

王廷臣、曹變蛟二人,這些天雖然不能進城,卻也不是坐在城外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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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搶來幾條大船,都是運河阻斷之後,??吭诟浇墟?zhèn)的商船,順便還用糧食招來一批船工。

至於糧食咋來的,當然是去士紳家裡借糧,難道北直隸百姓還有糧可搶?

李自成佔領(lǐng)北京之後,離京城稍遠的士紳,並沒有遭到清算,甚至還享受不納糧的待遇——李自成最初宣傳不納糧,登基又說五年不納糧,最後變成三年不納糧。

騎馬坐船,迅速離開。

王廷臣和曹變蛟現(xiàn)在關(guān)係很好,一個只有兩百多騎兵,一個只有一百多騎兵。他們必須抱團取暖,曹變蛟甚至苦等多日,幫著王廷臣進城接走家人。

至香河縣地界,忽然一騎追來,朝著騎兵隊大喊:“可是曹總兵、王總兵當面?”

這人被騎兵攔住,又喊道:“我是孫傳庭!”

鬧出一番動靜,王廷臣、曹變蛟過來查看情況,驚訝道:“竟是孫督師?”

“兩位可是要南下?”孫傳庭問。

王廷臣、曹變蛟對視一眼,反問道:“孫督師要去哪裡?”

孫傳庭試探:“投左良玉如何?”

曹變蛟笑道:“孫督師莫要誆我,閣下怎會投靠左良玉,怕是去南京投奔那位吳王吧?!?

“二位將軍呢?”孫傳庭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王廷臣說:“左良玉靠不住,咱們又跟流寇有仇,只能去南京了。就算今後不能帶兵,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也可?!?

“那便一起上路,”孫傳庭朝著後方招手,田貴妃騎馬而來,“這是故人遺孀,能否讓她上船?”

王廷臣笑道:“請自便?!?

衆(zhòng)人繼續(xù)前行到楊村,沿途發(fā)現(xiàn)行人變多。而且非常詭異,這些百姓拖家?guī)Э?,居然朝著北方逃難。

去北方吃土嗎?

孫傳庭騎馬上前,正準備詢問情況,突然瞥見道旁屍體,大驚而回:“莫要與生人接觸,前方可能有大疫!”

“大疫?”王廷臣和曹變蛟都驚恐莫名。

不但有大疫,而且鼠疫和天花一起來,正從山東朝著周圍省份擴散。

船上的家眷不敢再下船,騎兵也不敢跟人接觸,一路小心翼翼的前進。只偶爾下船提取井水,而且要反覆確認,井中是否有屍體。

好在他們暫時不缺糧,之前找士紳借了許多。

路過天津的時候,此地城門大開。李自成任命的天津官員,由於瘟疫傳來,已經(jīng)嚇得全部逃離。

至滄州時,衆(zhòng)人的糧食即將耗盡,必須冒險進城借糧。

滄州重地,城高池深,此時卻不設(shè)防,城裡已經(jīng)全亂套了。幾百騎兵衝進城內(nèi),發(fā)現(xiàn)家家閉戶,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

折騰半天,終於從糧商那裡借來糧食,又從富戶家裡打來許多井水。

越是接近山東,疫情就越嚴重,孫傳庭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南下。

也正是因爲山東大疫,運河沿岸的關(guān)卡都鬆懈了,左良玉的士兵躲起來不敢出門。同樣的,趙瀚也不敢出兵山東,只是設(shè)置關(guān)卡堵死南下百姓。

面對恐怖的瘟疫,什麼軍事計劃都得作廢。

這時候吞掉山東純屬找死,就算沒跟張獻忠打起來,趙瀚也不會去山東冒險。

隊伍行至魚臺縣地界,孫傳庭擔憂的事情發(fā)生了。

有一個家屬染上天花,還有兩個騎兵染上鼠疫,王廷臣和曹變蛟迅速做出反應(yīng)。

家屬下船,騎兵離隊,扔給他們兩袋雜糧自生自滅。

到了沛縣地界,染上瘟疫的人,已經(jīng)增加到兩位數(shù),整個隊伍都陷入恐慌當中。

但除了遺棄染病之人,他們也無計可施,甚至都不敢單獨離開。

隊伍終於來到徐州,卻被堵在淮河對岸不準過來。

每天都有大同軍士卒,劃船巡視河道,把試圖渡河之人,直接給驅(qū)趕回去。這是極不人道的,卻又是必須的,絕對不能讓瘟疫往南蔓延。

“我有法子,或許可以試試看。”孫傳庭說道。

曹變蛟問:“有什麼法子?”

孫傳庭終於說出實情:“咱們船上有位皇子,就看對面會不會放行?!?

兩艘商船駛到江心,很快就有大同軍坐船過來。

士卒舉起火銃大吼:“立即回去,再敢過江,岸邊火炮伺候!”

田貴妃抱著正在發(fā)燒的幼子,跪在甲板朗聲說道:“大明皇貴妃田氏,攜皇子請求吳王收留!”

士卒不敢怠慢,回去稟報上官。

費如鶴與徐州知州一番商量,同意讓這些人過河,但必須在河邊分開隔離一個月。

不僅是田貴妃,其餘偷渡的百姓也是這般處理。

總有人鑽空子偷偷越境,難道還能全部趕回去?趙瀚的一些地盤,並無河流阻擋,那就更容易被百姓跑過來。

轄地邊界,各縣各村鎮(zhèn),基層官員和農(nóng)會已經(jīng)運轉(zhuǎn)起來。

發(fā)動百姓羣防羣守,一旦有陌生人進村,立即驅(qū)趕到村莊最外圍,勒令這些人隔離至少一個月。

等一個月還沒發(fā)病,就讓他們燒水煮衣服,全身都要反覆清洗好幾次,如此才能讓他們進村避難。

山東已經(jīng)炸了,北直隸即將炸裂,滿清入關(guān)之後,將發(fā)現(xiàn)他們來到一片瘟疫之地。

(三更雖遲但到,求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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