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操控書閣戰艦飛遁的同時，曲澗磊的戰艦上，一縷輕微的陰寒之氣，驀地冒了出來。
寒氣出現得毫無徵兆，也不是自遠而近，彷彿是空間猛然裂開一條縫隙一般。
殘斧輕微顫抖了兩下，下一刻，也消失不見了。
然而殘斧所在的位置，卻又驀地多了一個碩大的盒子。
就在盒子出現的一瞬間，盒蓋就跳開了，一股蒼茫的氣息傳了出來。
盒子裡面，是一塊不怎麼起眼的斷碑，隱約可以看到大半個個古樸的“運”字。
隨著道碑的出現，陰冷氣息瞬間消散不見了。
曲澗磊混若不覺，盤腿打坐在那裡，坦然承受著道碑氣息的衝擊。
以往道碑出現時的氣息，都具備極其強悍的威壓，以至於除了曲澗磊，沒人能靠近。
然而，那也僅僅是它最基礎的威壓。
當道碑遭遇春闈筆的因果時，感受到挑釁的它，爆發出了驚天的威勢。
而此刻的道碑，散發出的威壓輕微了太多，還不足以往最基礎時候的半成。
並不是它變弱了，恰恰相反，它是被修復了一部分。
同一時刻，齊雅真仙和她的愛徒，原本正愕然地掃視著四周。
“這種……洞府？”代婉婉艱澀地咽一口唾沫，低聲嘀咕一句，“不是小世界？”
她沒見過洞府，也沒見過小世界，但是有東盛最頂尖的劍修師父，她不缺相關的知識。
這一望無邊的空間，最起碼也有上百萬平方公里，誰家的洞府會這麼大？
與此同時，她也在瞬間明白了，爲什麼紅葉嶺能隨手放出那麼多龐大的戰艦。
然而下一刻，代婉婉又意識到一點：自己還沒有看到那兩棵龐大的樹族！
樹族肯定也是藏身於洞府的，也就是說，這洞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得多……得多！
倒是其他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跟她同樣吃驚的，只有自家師尊了。
不過齊雅真仙的自控能力，多少還是要強一點，哪怕她的心裡同樣是驚駭到無以復加。
她定一定神，才琢磨著要怎麼說話，猛然之間，她看到殘斧出現了！
跟殘斧出現保持同步的，是一個盒子消失了。
不過齊雅真仙在震驚之餘，實在不可能注意到這點細節。
她驚呼一聲，“這斧子出現了，那老大怎麼辦？”
景月馨冷著臉不做聲，她的心思全在洞府外的那人身上。
倒是沐雨隨口回答，“別喊斧子，要喊禮器前輩……老大自然還有好東西防身，景老大？”
景月馨終於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回答，“確實修復了一部分，但是效果……不敢保證。”
“你放心好了，”朵甘出聲了，“老大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那可是頂尖的規則！”
他們說的修復和規則，指的正是前不久，團隊從高清揚手裡得到的那顆石蛋。
當時石蛋的氣息一泄露，所有人都是一臉古怪，爲什麼？
因爲大家都感知到了，那氣息跟道碑極其地相似。
他們都經歷過道碑的威壓，甚至還藉此磨鍊過自身的意志。
所有人在瞬間就能斷定，石蛋並不是什麼空間或者時間規則，而是命運規則。
要不然曲澗磊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治療？錯過這種規則，真的是要遭報應的！
當他將石蛋投餵給道碑的時候，果不其然，道碑直接吞噬掉了石蛋。
當時的那個速度，簡直快到無法形容，而且吞噬得極其徹底，彷彿石蛋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件事情，紅葉嶺不可能向外公佈。
雖然他們也很好奇，高家是從哪裡得到的這種寶物，但是沒有必要去打聽。
命運規則，哪怕是對大千世界的頂尖勢力，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可能扎堆出現。
真要扎堆出現，哪怕是分神期的大能……
算了，根本就沒這種可能！所有人都聽說過一句話：命運無常！
齊雅真仙滿腦子的漿糊，卻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相信老大的穩重。”
曲澗磊真的極其謹慎，他給了道碑足夠的時間吸收消化規則，又親自做了多次測試。
道碑煉化命運規則之後，自身並沒有出現更多變化，還是殘破依舊。
但是曲澗磊能感受到，道碑和他之間，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感應。
道碑沒有任何神智，或者說這種幾近於規則的存在，就不需要有神智。
不過寶物自然通靈，此前曲澗磊就是最能接近它的，更別說後來還投餵了規則。
道碑不會容忍任何人祭煉，但是曲澗磊願意好言相商的話，道碑也不排斥稍加配合。
像現在它將氣息收斂到了不足半成，那就是曲澗磊要求的。
道碑此前展示出的基礎氣息，就足以打散出竅飛天蜈蚣的殘魂，威力可見一斑。
曲澗磊如果只想在出竅天魔手下逃命，只需要放出道碑，基本就可以保障了。
不過這種保障，未必能夠一勞永逸，畢竟天魔奸詐，無法得手的話，會另想法子。
笨一點的法子就是蹲守，聰明一點的……沒準能想到繞過運字道碑的法門。
後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曲澗磊一點都不敢小看天魔。
而且，只要天魔選擇蹲守，就足夠他頭疼了，只有千日做魔，哪裡有千日防魔的？
然而，也正是因爲天魔足夠狡詐，他希望道碑降低威壓，能引發對方的不甘心。
事實上天魔除了狡詐，也相當貪婪，這是無數修者驗證過的。
如果出竅天魔想要搶奪道碑，據爲己有，那豈不是機會更大了？
所以現在，他是靜心打坐，一點都不在意天魔的偷窺，反正短期之內，他肯定是無恙的。
與此同時，他悄悄地告知小湖加速，擺出一副逃遁的樣子。
說到底，身後不遠處，還有另一艘戰艦，上面的修者衆多，儘量不要影響到他們纔好。
否則的話，別的不說，只說多出幾十個修者被投放天魔印跡，也足夠他頭疼的。
所幸的是，剛剛的那一枚出竅印跡，焦道人只是將其收進了雲冠，並沒有著急煉化。
而焦道人的因果，以及藏身的洞府，都在他身上，這一波仇恨……應該是穩了。
小湖提速狂奔，不多時，大頭蝴蝶又在他腦中轉動了起來。
“真的很搞笑，這傢伙居然追到數據網絡裡了……難道是想侵染器靈嗎？”
它確實有理由嘲笑對方，數字生命和器靈，這兩者壓根兒不是一回事好吧？
小湖做夢都想轉化爲器靈——嚴格說是有獨立人格的存在。
但是從數字模式，轉化爲連續模式，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大頭蝴蝶一直在努力，但是從未有過決定性的進展。
現在天魔想要爲難它，不能說是選錯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戰艦此刻是被智能控制的。
如果能影響了器靈，進而劫持戰艦，曲澗磊自然也不可能一直龜縮下去。
可以說天魔是懂技術……起碼是有眼光的！
而小湖目前的修爲，也就是能勉強控制一個金丹分身，還是能量塊做能源的那種。
靈石版的分身，它還在試驗中。
不過在數字領域，天魔想要勝過小湖，那真的是天方夜譚。
出竅修爲又怎麼樣？不怕問一句：你有幾個超級計算單元？
所以……天魔一直沒放棄嗎？曲澗磊默默地告知小湖，“假裝努力掙扎，我相信你！”
“這就有點過分！”大頭蝴蝶狠狠地轉了一圈，“難道我還得喊：官人……不要？”
“官人，不要……”一團紅色的氣團，衝進了曲澗磊的識海中。
氣團像一隻淤泥怪一般，不住地扭動著，時不時地幻化出各種形狀。
有火柴人，也有霧化的戰艦，還有水銀一般的偏執狂——正是當初遇見的模樣。
接下來，紅色氣團不住地變化爲熟悉的事物。
一會兒是喜笑顏顏的景月馨，一會兒是看上去孤零零的垃圾星，直到……
“長城？”曲澗磊看到了上一世刻骨銘心的記憶，一時間幡然醒悟，“混蛋，滾出去！”
“混蛋，你粗來……”一個小小的紅色火柴人闖了進來，一頭撞向了紅色氣團。
“敢欺負我老大的老大……你使定了！”
“嗚嗚嗚，”又一團紅霧闖了進來，兩條紅線卷向了紅色氣團，沒命地把氣團往外拽。
“這三團紅色……”曲澗磊感覺有點懵，我這識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亂七八糟了？
下一刻，大頭蝴蝶瘋狂地轉了起來，轉得有若一個陀螺一般，“出去，都滾出去！”
“這裡是勞資的地盤！”
曲澗磊的意識，終於從識海中衝了出來，感知一下，周圍寒氣大盛，他彷彿身處冰窟中。
他面前的道碑，威壓已經提升了三倍都不止，但依舊難以抵擋寒氣的入侵。
總而言之，就是堪堪地護住了他的身體，不讓寒氣更進一步。
但是擱在任何一個人的眼裡，他目前都是處在“苦苦抵擋”的狀態下。
曲澗磊一擡手，激發出一張元嬰級的光療術，讓自己近乎冰冷的身體稍微暖和一點。
緊接著，又是第二張、第三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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