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七位受頑固魔氣影響的患者中，也是存在階層的，細分能分作五六個等級。

簡練地說，第一階層的修者，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高家的唯一元嬰高清揚。

他是出了規則之物的，一個人可以獨享治療，其他人想要跟著沾光，肯定要給他錢財。

這是天公地道的事，一殿四聖山想幹預都不可能，只要他不同意，紅葉嶺絕對支持他。

但是其他求救治的人，真的是有窮有富，這個無需多說。

高清揚肯定要一碗水端平，要不然就是惹人了，但是有人真的交不起這錢，該怎麼辦？

沒事，有的是人願意放貸——只要能賺錢，殺頭的買賣也有人做！

所以有的被救治者，是揹著一身鉅債前來的，這個也無需多說。

至於說紅葉嶺的承諾？那就是另一檔子事了，不過也跟借債有關。

景月馨向外宣佈，如果有人在治療途中自願成爲試驗品，救治費用全免！

——不管你此前借了多少錢，只要你願意配合我們做試驗，這個錢，紅葉嶺出了！

試驗肯定是有風險的，喪命的概率很高，而且做了試驗，也未必保證能徹底驅除魔氣！

說到底，紅葉嶺是有些其他想法，但是不勉強患者，願者上鉤！

高清揚特別懂得做人，聽說紅葉嶺有此需求，當即就表示了：願意配合的，錢不用給了！

後來他是跟紅葉嶺怎麼商量的，到底誰負擔這個錢，那就是小事了。

而這位金丹此刻決定暫時中止治療，就是想要省下這筆費用！

十三個金丹已經治好了十二個，這麼多成功案例在先，他不認爲自己的運氣有那麼背。

那麼，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擺在了他的面前：接下來要還錢了！

既然是這樣，他不如配合做個試驗，欠債也就省了。

試驗有風險，這個他很清楚，但是……並不是一定要死的，對吧？

而他目前揹負的這一筆鉅債，會讓他在有生之年，都要面對極其糟糕的生活質量！

而且在還債的過程中，他還是會接到有生命危險的任務——大概率還不止一次！

既然是這樣，他爲什麼不搏一把這個試驗？

就算真的會死，那也是長痛不如短痛，難道不是嗎？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哪怕他退出了治療，朵甘對他依舊相當客氣，允許他在一邊休整。

又過半個月，高清揚終於擺脫了出竅印跡，是四名元嬰中的第一人。

這個過程，跟金丹也沒有什麼不同，印跡同樣是被雲冠收走了。

剝離印跡的時間，元嬰比金丹的要長一點，這也很好理解，修爲深的，羈絆自然深。

反正四名元嬰落在了最後，已經充分說明問題了。

高清揚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在清醒後的第一時間，謝過曲嶺主後，就去打聽消息了。

當他確認，此前離開的修者，都徹底解決了隱患，心中最大的石頭終於落地。

然後高清揚並沒有著急著回去調養自己，而是選擇了留在附近跑前跑後。

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高家兩名元嬰隕落一個，規則之物也交了出去。

這遠不止是元氣大傷或者傷筋動骨，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局面。

所以現在的高清揚，必須抓緊機會交好紅葉嶺。

剩下的三名元嬰，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陸續剝離了印跡。

其中有一名散修，在期間也吞吞吐吐地問過，承諾的名額是否還有。

不過朵甘看人的眼力非同一般，她非常直接地發問——你會還不起錢嗎？

她真不覺得，到了元嬰這個修爲，有幾個能被錢難住的。

她高度懷疑，對方是想借機攀附紅葉嶺。

但是團隊並不想招攬此人——當一股勢力大到一定程度，那真的就是雙向選擇了。

最關鍵的是，紅葉嶺真的不需要第二個試驗人選了！

不過這話，朵甘不可能明說，那可能讓那位唯一的試驗者，滋生出一些原本沒有的想法。

散修元嬰尷尬地表示：此前跟天魔大戰多次，又多次治療頑固魔氣，他已經花光了積蓄。

這話不好驗證真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殿四聖山確實不是慈善機構！

紅葉嶺爲人救治要收錢，其他勢力也一樣。

還好這個時候，高清揚大概也是猜到了紅葉嶺的心意，直接出面直接介入。

他表示費用這些好說，你要是緊張的話，我可以借你一些，當務之急是別耽誤治療。

這大致也是一個插曲，正經的重磅消息，是剩下的三名元嬰中，有人修爲大損。

此人是最後一個被剝離印跡的，當場大口吐血，虛弱的元嬰真身，都一度脫離了肉身。

不過也正因爲是最後一個了，紅葉嶺的人也沒客氣，曲澗磊只留下兩個字，“老傷?！?

然後戰艦起飛，他們就那麼徑直離開。

但是對於這位的情況，一殿四聖山卻是很好奇，一下圍上不少人來，表示願意研究。

研究的結果證明，紅葉嶺的人沒說謊話，此人的識海里存在多處老傷，破損度極高。

還有人擅長占卜，也佔算了出來，此前天魔印跡的存在遮蔽了老傷，否則早就被發現了。

對於這個結果，沒人覺得意外，紅葉嶺的預判能力強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正經大家有點擔憂，紅葉嶺收集起來的的那些天魔印跡，能輕鬆消除掉嗎？

不能妥善處理的話，又會成爲本界的潛在風險。

然後又有人說起，這次治療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那個空間通道，到底該怎麼處理？

不過，就在大家衆說紛紜之際，姜慧和玉琳夫子交換個眼神，直接悄然離去。

兩人趕到通道口附近，發現果不其然，紅葉嶺標誌性的大號戰艦就停在空中。

她倆再次登門，然後一問：得，曲嶺主又閉關去了。

事實上，其他人大多也休整去了，畢竟都熬了兩個多月，只留了朵甘一個人在接待。

玉琳夫子很不見外地發問，“貴方打算什麼時候回東盛，還有去中州的計劃嗎？”

“短期內事情比較多，”朵甘不置可否地回答，“就算回東盛，應該也只是部分人?！?

姜慧眨巴一下眼睛，“那剩下的一部分人呢？”

朵甘思索一下，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擡手指一指遠處的空間通道，“考慮去那邊！”

“去虛空？”兩女聞言齊齊愕然。

她倆確實想到了，紅葉嶺不著急封堵漏洞，肯定是有所圖，但是……圖謀得這麼大嗎？

“貴方果然……果然夠豪邁！”禮樂堂主有點語無倫次了，這種情況很難體現在她身上。

頓了一頓，她還是忍不住強調一句，“那邊可是有出竅天魔的。”

朵甘沉聲回答，“從東盛的封鎮大陣出去，不太好找到對應的位置?！?

“這隻出竅，早晚是蒼梧的心腹大患，不打聽清楚，我們心裡也不安生?！?

既然遲早要對上，那麼早一點晚一點，有區別嗎？倒還不如趁它落單時各個擊破。

關鍵是到了虛空之後，團隊的某些強大手段，就不用投鼠忌器了。

只不過想是這麼想，她不能說得太過直白，免得過於驚世駭俗。

這一段時間裡，紅葉嶺出的風頭已經足夠多了。

然而，兩女是五大超一流勢力的高層，都不是傻瓜。

玉琳夫子就發話了，“原來你們此前久久不肯離開，想的是這個？”

“一直在評估風險，”朵甘正色回答，“老大做事還是很謹慎的。”

“但問題在於，對面也許不是虛空，”玉琳夫子沉聲發話，“也可能是天魔所在界域。”

如果是虛空的話，對面可能只有一隻出竅天魔，但是誤入了天魔界域，那可就……

夫子的知識面極廣，但是紅葉嶺團隊路子很野，論起信息的駁雜程度，並不差多少。

朵甘沒有被這話嚇住，“道友說的可能性客觀存在，不過……是天魔界域的概率不高?！?

對方說的只是理論上的可能，但是自家的老大，可是會佔算的。

團隊之所以做了這樣的預案，也是因爲上次出竅天魔的氣息，刺激起了他們曾經的回憶。

當年東躲西藏的時候，活得有多小心？現在在修仙界待久了，反而放鬆警惕了？

如果真的鬥不過，那沒話說，但是明明有大殺器，爲什麼不用掉呢？

找到一個蒼梧界，真的不容易，而爲了融入這個界域，他們用了更多的時間。

事實上到現在爲止，他們都不算徹底融入了此界。

那麼，坐看蒼梧界落入天魔之手，大家能甘心嗎？

對五大勢力來說，主動去尋找出竅天魔對戰，是離奇到不可思議的行爲。

但是在最近這段時間裡，紅葉嶺團隊彷彿隱身了一般，確實是在積極驗證此事的可行性。

兩女沉默良久，姜堂主輕嘆一聲，“看來你們是想好了，這會兒願意告知我們了？”

“還要再準備一段時間，做最後的驗證，”朵甘笑一笑，“我們也怕死！”

“你管這叫怕死？”玉琳夫子真的無語了，“就連苦海的瘋子，也不會瘋得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