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人沒有想到昀王妃會在這時候登門,楚老夫人還在病中,楚夫人又被禁足了,汝陽侯在書房猶豫了片刻,這才讓連氏出去接待昀王妃。
江梓瑗看到出來招待她的不是楚夫人,大概也能猜到這個穿得一身鮮豔亮麗的婦人是誰。
“不知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請見諒?!边B氏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眼睛卻放肆地打量著這個年紀(jì)輕輕的昀王妃,原來這就是傳言中的那個傻子,看起來倒是挺有幾分姿色的。
“這位夫人倒是面熟,不知道是府裡哪位夫人呢?”江梓瑗含笑問道。
連氏笑了笑,“回王妃,我是這家裡的二夫人,只因我們老夫人病了,才讓我來招待您。”
“原來是二夫人,想不到侯爺還有弟弟,我還以爲(wèi)汝陽侯沒有其他兄弟了?!苯麒ヒ荒樚煺娴卣f道。
連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知道江梓瑗誤會她的身份了,尷尬地轉(zhuǎn)了個話題,“昀王妃,不知您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
“哦,我是來拜訪楚夫人的,怎麼沒看到楚夫人呢?”江梓瑗疑惑地問。
“我們夫人有些不方便見客。”連氏說道,心想這個昀王妃怎麼跟那個女人認(rèn)識的,這時候居然還會上門找她。
江梓瑗愣了愣,“楚夫人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適呢?”
這個昀王妃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她都已經(jīng)說得這麼明白了,還不識趣嗎?
“昀王妃,我們夫人是不方便見客,並非身子不適。”連氏臉色僵硬地說道。
江梓瑗哦了一聲,“那就讓楚之雍來見我吧,正好我有事要交代他。”
連氏這會兒總算是明白了,江梓瑗根本就是衝著那對母子來的,“不瞞王妃,二少爺被侯爺禁足了,只怕也不能出來見您?!?
“他爲(wèi)什麼會被禁足?”江梓瑗問道,這楚家也真夠不要臉的,不怕傳出去被人笑,堂堂的主母和嫡出少爺說禁足就禁足。
“二少爺把老夫人氣病了,侯爺纔將他禁足的?!边B氏身後的丫環(huán)忽然插嘴說道。
江梓瑗冷冷地看向她,“楚之雍怎麼把楚老夫人氣病了?”
連氏淡淡地說道,“回王妃,這都是我們家裡的私事,實(shí)在不方便與外人道?!?
“那就領(lǐng)我去看看楚老夫人吧?!苯麒コ料履?,她倒是想知道,那楚老夫人究竟病得怎樣了。
連氏沒想到這個江梓瑗請都請不走,她雖然在楚家的地位不必那個女人差多少,但在外人看來就是個妾室,她根本無法做主,只好勉強(qiáng)笑道,“老夫人病著,怕是要過了病氣給王妃?!?
“我都不怕,你操什麼心,前面帶路吧?!苯麒ヂ曇粑⒗涞卣f道。
“王妃……”連氏還想再說點(diǎn)什麼,可是看到江梓瑗冷漠的神色,不情不願地在心裡哼了一聲,“那請王妃這邊請吧?!?
連氏領(lǐng)著江梓瑗來到上房,楚老夫人歪在炕上,頭上戴著抹額,看起來病怏怏的,看她頭髮依舊烏黑,可見平時保養(yǎng)極好。
“老夫人,昀王妃來看您了。”連氏走進(jìn)門的時候,立刻就高聲地說道。
楚老夫人朝著旁邊的丫環(huán)打了眼色。
兩個丫環(huán)打起簾子,將江梓瑗迎了進(jìn)去。
江梓瑗一眼就瞧見歪在炕上的楚老夫人,還真是病得很重啊,面色雖然不是紅光滿面,但以她專業(yè)的目光,這個老夫人的身體並沒有問題,頂多就是休息不好,精神有些不濟(jì),這才影響了她的面色看起來沒那麼好而已。
“楚老夫人,聽說您身子不適,請御醫(yī)看了嗎?御醫(yī)是怎麼說的?”江梓瑗以前沒有見過這位楚老夫人,不過從楚之雍的言語中聽出,這位楚老夫人偏袒自己的外甥女連氏,對楚夫人和楚之雍這個嫡出的孫子並不看重。
楚老夫人心裡覺得納悶不已,平日他們楚家跟昀王不曾來往,這個昀王妃今日怎麼來了?
“多謝王妃關(guān)心,大夫已經(jīng)來給老身看過了,人老就是沒用,怕是快不行了?!背戏蛉税@了一聲,捂著胸口難受地喘著。
江梓瑗一臉關(guān)切,“怎麼會呢,老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其實(shí)我今日是來找楚夫人的,聽說她身子也不適。”
“王妃,你莫要被那個毒婦給欺騙了,老身就是被她氣的,也不知道究竟造了什麼孽,那毒婦竟然告訴侯爺,說世子的腳是被下毒害的,她爲(wèi)了世子之位,真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楚老夫人根本不管江梓瑗爲(wèi)什麼要找她的兒媳婦,她如今就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兒媳婦許氏的陰險毒辣。
“老夫人,令孫的雙腿確實(shí)是被人下毒的?!苯麒サ卣f道。
楚老夫人和連氏同時臉色一變,目光異樣地看著江梓瑗,“昀王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今日便是爲(wèi)此事來的,楚老夫人,不如先請楚夫人和二少爺過來吧?!苯麒ケ緛砭痛蚨ㄗ⒁庖獛统海矐械迷谶@裡陪這個沒病裝病的老太婆斡旋。
“昀王妃,這是我們的家事,您好像不太方便管太多吧?!边B氏站在旁邊說道。
江梓瑗挑眉看了她一眼,“老夫人,不知道這位是哪位老夫人的夫人呢?”
楚老夫人一直都希望連氏能夠多交往些人,將來許氏被休,她肯定要讓兒子將連氏扶正的,昀王妃若是知道許氏即將被休,應(yīng)該就不會幫她了,“這是我的外甥女,也是家裡的姨娘……”
不等楚老夫人說完,江梓瑗已經(jīng)不悅地開口,“看來你們這汝陽侯府的大門高得很,本王妃今日第一次拜訪,老夫人病著不說了,連個正經(jīng)的夫人出來說話都沒有,居然讓一個下人來招待,楚老夫人,原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連氏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雖然是姨娘,但在楚家的地位一直不會比許氏差多少,今日第一次被這樣羞辱,心裡怎麼不將江梓瑗記恨。
楚老夫人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她瞧不上江梓瑗這個在鄉(xiāng)下長大的土鱉,但人家到底是王妃,品級還在她之上的,“王妃,您這話就言重了,連姨娘雖然是姨娘,但出身不低,且一直都是管著家裡的大小事,她出面招待您,怎麼會是不尊重。”
江梓瑗輕笑出聲,“敢情楚家一直都是一個姨娘在管家???不知道這寵妾滅妻的算不算是罪名呢?”
連氏心裡氣得不行,今日這個江梓瑗擺明了爲(wèi)了許氏母子來的,“昀王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堂堂汝陽侯府,一個嫡子莫名被人下毒非但沒有找出真兇,反而將侯爺夫人和正經(jīng)少爺禁足了,好,好得很!”江梓瑗冷笑著,看著楚老夫人的眼光變得沉冷起來。
楚老夫人心中大驚,若是讓昀王妃回到王府胡亂一說,那他們侯府就真的要被定下寵妾滅妻的罪名了。
“昀王妃,你是被許氏那毒婦給騙了,雍哥兒的雙腿並非被人下毒,而是被大夫錯診,這件事整個帝都都是知情的,昨日那孽畜得知侯爺要上旨另立世子,他跑到我這裡來大吵大鬧,還要?dú)⑺赣H的姨娘,差點(diǎn)就打死了他的大哥,這樣一個殺母弒兄的孽障,難道還不應(yīng)該禁足嗎?”楚老夫人言語真切,只差沒有落淚了。
爲(wèi)什麼汝陽侯忽然會請旨另立世子?不是說有半年之期嗎?江梓瑗看向楚老夫人和連氏,不必說,肯定是這個老夫人逼著汝陽侯的吧,楚之雍一時沒忍住纔將中毒的事說出來,結(jié)果楚老夫人乾脆裝病,讓所有人都以爲(wèi)她是被楚之雍氣倒的。
“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楚之雍的腳是被人下毒害的,而且如今他的腳也並非治不好,從來立世子是立嫡不立庶,楚老夫人,難道您願意讓你的世子還替代侯爺?shù)奈恢脝??”江梓瑗淡淡地問道?
楚老夫人神色一變,和連氏交換了個眼神,“昀王妃,老身沒聽明白你說的話。”
“老夫人將楚夫人和世子爺請來,自然就能明白了?!苯麒サ卣f,“還是……老夫人想要包庇下毒的人,所以不敢讓楚夫人來跟我相見?”
“你!”連氏大怒,心虛不已,她就是知道楚之雍的腳已經(jīng)有起色,才慫恿了楚老夫人逼侯爺趕緊請旨立世子,誰想到許氏會鬧得那樣厲害。
侯爺如今連見都不肯見她,肯定是心疼許氏他們母子了,若是讓侯爺知道楚之雍的腳真的治好了,泓兒該怎麼辦?
“侯爺……”外面?zhèn)鱽硌经h(huán)的聲音,汝陽侯瘦削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眼中。
江梓瑗淡淡地看著氣質(zhì)斯文的男子,只見他走到江梓瑗面前作揖一禮,“王妃,您剛纔說的是真的?雍哥兒的腳真的能治好?”
“能與不能,侯爺讓人請來楚夫人和世子爺就知道了?!苯麒サ卣f道。
連氏變了臉色,走到汝陽侯身邊,“侯爺,這個王妃聽說腦子不正常,她的話切不可相信?!?
“你腦子纔有??!”江梓瑗沒好氣地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