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這是早飯還是晚飯

維也納，榮軍院。

大廳之中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老兵，他們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雙目失明，有的少了一隻耳朵和半張臉

這裡本該是老兵們聚會的地方，此時似乎成了食堂，中間的臺子上立著一口大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在一旁吆五喝六好不痛快。

老兵們排成整齊的隊列，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隻破碗，似乎是在等待著施捨的難民。

大廳中間的男人得意地攪動著那隻大鍋，不時地將一些食材加入其中，但遠遠看去卻像是一個巫師正在醞釀瘟疫一般。

（傳說中黑死病便是一些巫師的陰謀。）

爲(wèi)了看到最真實的一面，弗蘭茨並沒有讓侍衛(wèi)們進入大廳。

這時候有其他榮軍院的內(nèi)部人員看到了弗蘭茨一行，經(jīng)過別人提醒那個攪動大鍋的男人也看到了這羣不速之客。

他心中暗罵道“哪來的小兔崽子，跑這裡面玩來了。”

“出去！”男人瞪著眼睛厲聲喝道。

塔菲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走臺階時一趔趄沒有站穩(wěn)便摔在了地上。

隨之傳來的是一陣嘲笑，幾個榮軍院的內(nèi)部人員被塔菲滑稽的樣子逗笑了。但他們的態(tài)度卻並沒有改變。

“你們幾個！出去！聽見沒有？！”

一旁的阿卡多夫不屑地發(fā)出一聲冷哼，他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報出自己的身份好嚇對面一跳。

不過阿卡多夫剛要張嘴就被弗蘭茨攔住了，斬草要除根，弗蘭茨既然決定了要動手就要徹底解決問題，最起碼是要解決掉這一批人，這是他的底線。

這時在隊列末尾的一個老兵幫忙將塔菲拉了起來，隨即笑了笑卻將後者嚇得一屁股又跌坐在地上。

這個老兵四肢健全，但是那張臉卻異常猙獰恐怖，整張臉像是被劈碎了一樣，五官的位置都扭曲了，一道道肉疤像是蛆蟲一樣爬滿了臉龐。

無法想象是怎樣的創(chuàng)傷才能留下這樣的疤痕，他今天還能站在這裡就已經(jīng)是一個奇蹟了。

哪怕是弗蘭茨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其他人更是被嚇得面無血色。

中間臺子上的內(nèi)部人員看到弗蘭茨一行人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開始罵道。

“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東西！都是聾子嗎？跟這羣廢物一樣？”

弗蘭茨用手壓了壓，並沒有回話，只是向前走著，他想看清這些老兵的樣子。

弗蘭茨一步一步地走著，這些人每個人的身上都訴說著一段傳奇，至少以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角度來看，他們能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在那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處理這種大面積的創(chuàng)傷和截肢手術(shù)確實太難了。

當(dāng)時的醫(yī)學(xué)落後，而醫(yī)療器械的發(fā)展就更加滯後。

那些斷腿的老兵，無論是斷一條腿，還是兩條腿都只有一副柺杖而已。

輪椅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被髮明出來了，弗蘭茨在皇宮之中見過，但那不過是一羣孩子們拿來取樂的工具而已。

而真正需要它的人們大多根本用不起這些東西。

這些老兵雖然穿的都是軍裝，但是看起來卻是五花八門的。

他們大多還穿著自己原來部隊的服裝，而奧地利的地方部隊複雜程度可能是歐洲之最。

另一方面，已經(jīng)過了幾十年，那些老兵身上的軍服早已破爛不堪，縫縫補補與乞丐無異。

他們的空洞無神的雙眼在看到弗蘭茨一行人的時候，短暫地恢復(fù)了神采和羨慕的目光，但隨即又黯淡下去了。

弗蘭茨知道這些人與世隔絕、再加上身體的殘疾，內(nèi)心是敏感而自卑的。他們羨慕年輕人身上的活力和健康，羨慕他們身上光鮮亮麗的軍服。

但這些老兵曾經(jīng)又何嘗不是滿腔熱血的年輕人呢？

弗蘭茨繼續(xù)向前走著，他的步伐越來越堅定，因爲(wèi)他覺得這一切不對，他該做點什麼，他要做點什麼，他必須做點什麼。

弗蘭茨一路走到臺上，看了看那口散發(fā)著惡臭的大鍋，沒洗乾淨(jìng)的內(nèi)臟，泛黃的菜葉，粘稠且不知名的調(diào)料。

“豬食。”這是弗蘭茨腦海裡的第一印象。

“這是你們的早飯還是晚飯？另一頓也是這個樣子嗎？”弗蘭茨清了清嗓子高聲問道。

沒人回答。

一旁在大鍋前的那個廚子看到一個小孩子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中，便掀起那個長勺準(zhǔn)備潑弗蘭茨一身。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弗蘭茨一個閃身到了廚子面前，先是肘擊後者胸口，再一拳擊中對方下巴，然後揪住對方的頭髮直接按在了大鍋裡。

要知道這種粘稠的東西，比熱水更可怕，那廚子立刻發(fā)出瞭如殺豬一般的慘嚎。

弗蘭茨隨即鬆開手，在對方剛擡起頭還未站穩(wěn)的時候，直接飛起一腳命中對方下體要害部位，使用的腳法是空手道中三日月蹴。

這種腿法的整體威力不如鞭腿或者是後蹬，但優(yōu)點是幅度小且威力集中在一點。

弗蘭茨的動作太快也太過狠厲，周圍的人一時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都愣在原地，任由那雞飛蛋打，面部嚴(yán)重燙傷的廚子在地上哀嚎。

那些老兵倒是見過也不害怕，但是距離太遠，心有餘而力不足，更重要的是此時那個少年做的便是他們一直想幹的，爲(wèi)什麼要阻止？

好一會那些榮軍院的內(nèi)部人員才反應(yīng)過來就被抄起傢伙準(zhǔn)備將眼前這個少年人五馬分屍。但隨即弗蘭茨就拔出了槍，而且還是兩把，並且是可以連射的最新式的左輪手槍。

“跪下，雙手抱頭。”弗蘭茨回頭瞥了一眼，看那些人還在遲疑便開了兩槍正中衝在最前面那人的雙腿。

“跪下，雙手抱頭。”弗蘭茨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平靜。

這時候那些內(nèi)部人員才放下手中的傢伙跪在了地上雙手抱頭，此時他們心中已經(jīng)恐懼到了極點，因爲(wèi)所有人都聽說過幾十年前卡爾大公在榮軍院裡殺人的事情。

被他們弄死的那些老兵們也曾經(jīng)這樣詛咒過他們，不過哪怕是卡爾大公也只是誅殺了“首惡”，其他人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另一方面，聽到剛纔的槍聲，上百名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便衝了進來。

這更印證了他們的猜想，看來確實是有大人物來，但外面的人怎麼沒先來報信？

不過此時他們還抱有一絲僥倖，那個哀嚎著滿地打滾，不知是捂上面好，還是捂下面的傢伙的父親當(dāng)年就在榮軍院裡工作。

既然他能子承父業(yè)，想來他們這些幫兇應(yīng)該也沒事，畢竟法不責(zé)衆(zhòng)。

“這是你們的早飯還是晚飯？另一頓也是這個樣子嗎？”弗蘭茨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終於有一個老兵站了出來。

“這既是早飯又是晚飯，誰讓我們一天只能享受一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