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隊長啊,你沒事吧!”憨牛小心翼翼的說。
林小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看著遠方,冷冷的說:“我沒事,假如他們被殺了,我只能大開殺戒,讓這裡血流成河。”
說這話的時候,林小軍的眼中放射出了一種兇狂到暴戾的殺氣,一種野獸般殘忍和血腥的味道,慢慢的就充盈在了他的全身上下,就連他的呼吸中,也燃起了熊熊的戰火。
是的,他會讓那裡血流成河。
“你隨後跟來,我先走一步,槍你拿上,我會在路上給你留下標記的。”
林小軍把憨牛的狙擊槍扔給了他,又開始奔跑起來了。
林小軍徹徹底底的放開了顧慮,奔跑起來,他再也沒有了小心翼翼,再也沒有去注意腳下有沒有地雷,暗器,或者陷進,他只想早一點感到礦場,對於他個人的生生死死,他已經不再考慮。
有時候,林小軍自己都覺得自己不適合做一個領導,很多時候,他的感情會讓理智消失不見,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血會如此的灼熱,爲什麼自己會如此感情豐富,這和一個特種兵,一個戰爭殺手根本都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極端,可是,這矛盾的,衝突的兩組性格,卻實實在在的在他身上同時體現,他有時候理智的像冰,有時候也瘋狂的像火。
憨牛起初覺得,自己一定要跟上,哪怕跟不上他,至少也要看得見他,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個無用的廢材了,想著都搓氣的很。
憨牛拿出了這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但也就是五六分鐘以後,他就看不到林小軍的身影了,這不怪他,他已經盡力了。
好在,林小軍一路上故意的留下了很多痕跡,這對於同樣優秀的特種兵戰士來說,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憨牛在後面按照這些痕跡,死命的追著,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憨牛猛地看到了林小軍,他正靠在一株大樹上,看著山下,從他的神態上,憨牛看不出林小軍是喜是悲。
憨牛已經跑的直不起腰來了,他用上手抻著膝蓋,氣喘咻咻的問:“隊……隊長,有,有什麼情況!”
林小軍沒有回頭:“你先坐下休息休息,她們還活著!”
“哎呀,我的老孃啊,我總算能放心的休息一下了。”
憨牛往後一倒,噗的倒在了草叢中,呼哧,呼哧的喘了好一會,纔算恢復了正常的呼吸。
林小軍扭過身,到了山巖的旁邊,掏出軍刀,砍斷了一根藤條,遞到了憨牛的嘴邊,一股略帶點苦澀的水從藤蔓中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
憨牛躺在地上,張開嘴,接著那些水。
“感覺好點了嗎!”
憨牛嚥下了一口水,坐了起來:“哎呀我的娘啊,這一通跑,老子差點累死了,隊長啊,你到底是不是人……”
林小軍‘哼’了一聲,瞪住了憨牛。
憨牛忙改口:“隊長你當然不是人,你是神啊,神人,神人!”
林小軍忍不住笑了:“垃圾吧倒,少來了,有沒有吃的!我知道,你總是會藏一點私貨的。”
憨牛笑著,從兜裡就摸出了一合餅乾來:“嘿,還是隊長你理解我,來來,見一面分一半。”
林小軍接過幾塊餅乾,慢慢的吃了起來。
“隊長啊,這到底什麼個情況,看你的樣子,好像沒什麼事情了?”
林小軍瞅著憨牛,笑笑,說:“你自己起來看看啊!”
憨牛感覺林小軍的表情有點怪,站起來就到了山崖的旁邊,往下面一看,我勒個去,怎麼會這樣?
就見下面一個礦場的大院子裡,密密麻麻的有上千的士兵,這會都坐的坐,躺的躺,有的人在抽菸,有的人在聊天,還有一部分人正在收拾著院子,在院子的中間搭建著一個木臺,臺子搭建的差不多了,上面是幾根木樁,每個木樁上都幫著一個人,好像綁的是兩個女的,一個男的。
在這個木臺的下面,一條猩紅的地毯,直通向一個長條形的大木案子,這木板弄成的案上平鋪著一塊草綠色的軍用毛毯,跟華夏的軍用毛毯很像,毛毯上放著一個小木牌,還有幾盞青銅三腳酒杯,還有一個香爐,上面已經點上了香。
木案下面是幾個涼蓆鋪在地上,看來是爲了方便磕頭。
而在離開這個木案的十來米的地方,一個竹藤編制的高背靠椅穩穩地擺放著,有一個胖胖的傢伙,一身將軍服,手裡拿著一個長煙管,正雙目微閉,眨巴這煙,身後是幾個身穿軍官服裝的人,正低頭給他說著什麼,這將軍一面吸菸,一面不時的點點頭。
“隊長,你要救的人就是綁在臺子上的那幾個人嗎!”
“額,難道人家坐在太師椅上的將軍需要我救!”
憨牛嚇了一大跳:“我靠,那下面,下面有上千人啊。”
“怎麼?怕了!”
憨牛連連的搖頭:“不怕,不怕,不過隊長啊,你的意思就我們兩人衝下去!”
林小軍嘆口氣,嚥下了最後一塊餅乾,站起來說:“你錯了,不是我們兩個衝下去,是我一個人衝下去!”
憨牛差點跳起來。
“靠,隊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一個人!”
林小軍冷然一笑,說:“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不,不像,但是隊長……林小軍,我警告你,你他媽的這是在玩命你懂嗎!就算是衝下去,也是老子衝,你他嗎個新兵*,不懂的部隊的規矩啊。”
憨牛暴躁起來了,嘩啦啦的拉開了槍栓,就要往下面衝了。
“得得得!你有病啊,有你這樣衝下去的嗎!”林小軍一把拉住了憨牛、
憨牛眨巴一下眼,瞪著林小軍。
“憨牛啊,幹事情要動腦子,我們又不是拼命,我們是救人。”
憨牛還是瞪著林小軍,不懂,他孃的,救人不衝鋒能成嗎。
正在這個時候,山下面‘嘟嘟嘟’的響起了軍號聲,這怎麼都學華夏的,連軍號都有點像,軍號一響,山下院子裡剛纔還亂七八糟的士兵,就像被一個魔法繩索牽引著一樣,一下子全都動了起來,院子裡亂成了一鍋粥,有往東的,西的,南的,北的,四面八方的亂跑,士兵們交錯穿插,院子裡撲啦啦的升起了一股灰塵。
但僅僅一分鐘之後,所有的腳步全部停住,所有的士兵全部到位了,整整齊齊的一個個按方隊排列,比不上華夏閱兵的那個整齊度,但從山上看下去,也還橫平豎直,井然有序。
這些方隊把木臺和太師椅上的吳將軍圍在了中間。
吳將軍也站了起來,開始揮著手,說著什麼。
林小軍他們是聽不到的,但可以看出來,這個吳將軍說的是慷慨激昂,一面晃著手,一面大喊著什麼。
林小軍和憨牛正伸長脖子,努力的想要聽到一點點什麼,突然的,下面院子裡傳出了上千士兵雷鳴般的大吼:“殺!殺!殺!”
這聲音大的,直接把林小軍他們兩人嚇了一大跳。
林小軍也顧不得再看了。
“憨牛,你馬上在這裡埋設地雷,所有的手雷都用上,真真假假的能弄多少弄多少。”林小軍給自己留下了幾枚手雷,其他的都放在了地上。
“隊長,你真要下去啊,你沒看到下面的情況啊。”
“不下去能成嗎,你按我說的辦……”
“不行,林小軍……”
“006,執行命令!”林小軍大喝一聲。
憨牛稍微的遲疑了一下,還是兩腳跟一碰:“006明白!”
山下面這會有了變化,臺子下面升起了一堆篝火,那個吳將軍到了木案旁邊,跪在了地上,手裡拿著幾隻香,哭天喊地的呼喊起他死去的老哥,吳司令的名字了,哭的那叫一個慘啊。
在場地站立的軍人中,也有一些軍官眼中有了淚水,要知道,這支部隊是當初死去的吳司令一手拉起的,很多軍官和他還是有一些感情,現在這個吳將軍不過是繼承了老哥的位置,他刻意的留下尼娜和阮唐春等人的命,就是要做一場秀,給下面對哥哥有感情的軍官看,讓他們知道,自己對哥哥是多麼的愛戴,同時,也是自己親手爲哥哥報的仇。
這對一個軍閥掌控手下的軍隊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哭了一會,吳將軍就站了起來,從身邊一個下屬的手裡接過來一把牛角尖刀,他看著木臺上的尼娜,阮唐春還有提溫三人,桀桀的怪笑一聲,慢慢的走了過去。
像似在挑選待宰的羔羊一樣,他用挑剔的眼光從這三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後,他的眼光就定格在了尼娜的臉上。
“你這個臭婆娘,是你害死了我的大哥,今天我用你的人皮,做一塊墊子,好安放在我哥哥的墳墓前,任人踩踏。”
尼娜慢慢的睜開了眼:“呸!”她用力的吐了一口唾沫。
這會她也只能有吐唾沫的力氣了,那個頭領讓她喪失了戰鬥力,她就覺得一身都疼。
可是,她的大腦依舊很清晰,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算是走到頭了,在上千的士兵包圍中,不要說此刻自己沒有一點點力氣,就算有,也無法擺脫這樣的局面,回頭想想自己的一生,尼娜暗自嘆口氣,一種濃濃的悲哀就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