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小男孩像是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被黑色法袍籠罩的男人他的舉動,他只是有些恍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緩緩道:“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你們是誰了。”
“呵呵,你這樣的反應,倒是讓我有些驚訝?!边~出了一個腳步,先前那個黑色法袍男人並沒有再繼續(xù)向前,他面具下的眼睛笑了笑,又退了回去。
似乎,之前那樣的冒進,只是他對小男孩的一次試探。
“驚訝我爲何這樣瞭解你們嗎?”小男孩純淨的大眼睛望著那個黑色法袍男人,卻不能再給予他人一股天真的氣息了。
“還好,畢竟你可是這裡所有一切的根源,知道一些我們的事情倒也很正常?!绷硪粋€黑色法袍男人開口說話了,他的面具是猙獰的妖怪面具,身上卻散發(fā)著浩然正氣。
“我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詛咒,詛咒源頭,還是詛咒之靈?”之前說話的那個黑袍男人嘴角彎起一抹邪異的弧度,像是在笑著。
雨還在下著,珠簾一般的雨滴墜入那片愈顯渾濁的池塘當中,大珠小珠落玉盤,像是美人撫樂一般。
只是,在這樣的明景裡,又掩蓋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那些孩子們還在爲他們的無知辯護,爲他們的善惡鳴音,用謊言來掩蓋那不可彌補的罪惡。
旁邊的年輕門衛(wèi)一臉的狐疑,顯然是知道這些孩子的話中存在著太多的疏漏,所以他纔會一遍一遍地詢問。
“如果你們能像他一樣,像那個人一樣,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次出手,其實就能改變她的的命運的,但是你們沒有,”小男孩的眼睛冷漠地在這兩個黑色法袍男人身上掃視著,其中蘊含著極盡的寒意。
“不光是你們,包括這個門衛(wèi),包括這個學校當中的很多人,都對她的遭遇冷漠地忽視,對這些孩子的行徑是事不關己地高高掛起。每個人都有機會改變她的命運,每個人都有能力,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真正做點什麼?!北涞囊暰€從他們身上移開,小男孩的眼眸又望向了身旁那個年輕門衛(wèi),又緩緩道。
“就像這個男人,雖然在此前他也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但鑑於他能夠發(fā)現(xiàn)表面下的問題,以及他肯對此深入地瞭解下去,對蘇和表達了那麼一絲絲的關心,我都打算放過他,只是冷漠的代價他還是需要有的。”
“但是,你們不一樣,其實你們一直都在這裡,一直都在,但你們爲了找到我,或者說是爲了引出我,就選擇目睹著這一切的發(fā)生而袖手旁觀。呵呵……”小男孩又看向了他們,又看著他們面具下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直視著。
“你們要找到詛咒,你們認爲我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殊不知這裡真正的詛咒源頭並不是我,也不是蘇和,而是你們這些人的冷漠?!?
說了這麼多,小男孩似乎也是有些累了,他停下了口中的控訴,換上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其實原本你們是有機會的,有機會可以讓我束手就擒,但是你們並沒有那麼做,那我也沒必要便宜你們這些冷漠的傢伙?!?
“抱歉,有的事情我們不能做。你應該也知道,在這裡會有一些規(guī)則之類的東西,使得我們只能做所被允許的事情,而不能做不被允許的事情?!甭犃诵∧泻⑦@番話,那個戴著妖怪面具的黑色法袍男人可能也有了些動容,聲音低沉地解釋著。
可是,這些話小男孩已經(jīng)不想再聽下去了,他只是冷漠地望著這兩個人,原本人畜無害的氣息陡然上升了起來。
“準備好應戰(zhàn)吧,晨,顯然他不想聽你解釋,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必要再和他交涉了?!币慌孕爱惖暮谏ㄅ勰腥搜凵癖錈o比,提醒身邊的同伴準備應戰(zhàn)。
“好吧,看來的確得如此了?!备惺苤@逐漸攀升的強大氣場,戴著妖怪面具的黑色法袍男人無奈地放棄了想要交涉的念頭,同樣也採取了應戰(zhàn)的舉動。
“還好我們尋找到了正確的時間,在源頭事件出現(xiàn)的時候,也就是詛咒力量最爲薄弱的時候,要不然僅憑我們兩個人還真有點吃力呢?!毙爱惖暮谏ㄅ勰腥诵α诵Φ?。
“不過,即便是這樣,現(xiàn)在的詛咒似乎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贝髦置婢叩暮谂勰腥藝烂C地評價道。
此刻的小男孩已經(jīng)放下了懷中的那具已然冰涼的屍體,緩緩地站了起來,面容雖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眸裡的黑色卻已暗潮洶涌,似乎隨時都要衝出來,將在場的一切全都淹沒掉。
踏——
小男孩向前邁出了一步,僅僅一個很小的步子,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上揚的手不再落下,傾注而下的雨停滯在半空中,還有被打彎的樹枝沒有再彈回,這一切的一切宛如時間停止了流動。
踏——
但這樣的影響並沒有持續(xù)很長的時間,隨著小男孩又邁出了一步,所有的事物都恢復了移動,只是這樣的移動速度很緩慢,慢到肉眼可見的速度。
小男孩的腳步聲就像是號令萬物的節(jié)拍,所有的事物都隨著它的出現(xiàn)而有著相應的變化,彷彿契合著這天地中冥冥流轉的規(guī)律。
物還在持續(xù)地移動著,但人卻不一樣了。
原本待在小男孩身旁的年輕門衛(wèi),以及那些無知到邪惡的小孩子們正在慢慢地消散在空氣中,像是被風吹起的灰塵,揚在空中便沒了。
而小女孩呢,她躺在冰涼充滿著淤泥的地面上,在她的身下忽然涌出了很多純淨的流水,它們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裹擁著小女孩,將她小心翼翼地收進了它的懷裡,然後帶回到了地下。
而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恐怕就只剩下了那兩名黑色法袍男人,和引起萬物波瀾的這個被他們稱爲詛咒的小男孩。
“水的詛咒,我知道你很強,但是千萬要小心,因爲我們的實力也不會很弱?!蹦莻€邪異的黑色法袍男人望著氣勢極強的小男孩,提醒道。
“哦,既然這樣,那你們一會兒可別死了?!毙∧泻⒚靼走@個邪異的黑袍男人話中的意思,開始露出了與他這個年紀不想匹襯的冷笑。
“你也是啊,可別到時候沒殺死我們,反倒是死在了我們手裡,這樣的話就有些尷尬了?!边@個邪異的黑色法袍男人不甘示弱地道。
小男孩沒有再說話了,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放在腰際的手微微向上擡了擡。而隨著這個舉動,周圍的雨全都停了下來,然後極爲靈性地懸浮到了小男孩的身後。
而與此同時,小男孩身後的那個池塘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水面像是煮沸的開水一般瘋狂地沸騰,像是下面有著什麼奇怪的東西在翻涌,並且如果仔細地去聽,還能夠聽到那池水的下面?zhèn)鞒龅臏D厲慘叫聲。
然後,小男孩緩緩地擡起了左腳,踩進了前面充滿雨水的泥坑裡,但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就好像那隻腳是沒有力量的。
看到這裡,那個邪異的黑袍男人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顯然是沒有再心存輕視之心了。
嗡——
小男孩的身體突然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衝了過來。
“過來了?!蹦莻€戴著妖怪面具的黑袍男人急聲提醒道。
“嗯,知道。”邪異的黑袍男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瞭。
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當小男孩動身的一剎那,他們腳下的地面裂開了一道縫隙,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們下方。
並在同時,在那黑色的縫隙下面彷彿涌動著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太陽緩緩地西落,它所帶來的明亮也在逐漸暗淡下去,似乎是在宣示著夜幕的即將來臨。
而這個時候,原本空曠寥寥的道路此刻也有了生氣,行人漸漸地變多,他們都往白天來時的方向行走著。鳴笛聲在響著,自行車與小電車也在前後追逐著,像是小孩子要迫切地投入到媽媽溫暖的懷抱當中。
窩在家裡的那些老人們也在這個時候出門了,攥著那已經(jīng)揉皺的紅色便利袋,朝著不遠處的菜市場走了過去,那裡喊聲叫賣聲不絕,裡面都是家常的普通內(nèi)容,像是什麼菜多少錢一斤,這個東西怎麼賣等等。
人們慢悠悠地走著,與白天的匆忙不一樣,似乎只有到了夜間,他們才能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可支配的時光,才能放慢腳下的步履,看看這個世界的美好。
“咳咳咳……”
來來往往的行人當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街道的另一頭正搖搖晃晃走過來一個人。
他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著,在手捂住的地方還有殷紅滲出。血順著指尖流下,打在了身上。
“差一點就留在那裡了,要不是我身上也有保命的東西,恐怕我也不能活著從那裡面出來了?!?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他的臉上,那上面露出的是慘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