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舒茜擡眸，剛好跟莫夫人嚴厲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她居然這麼問她，而且也知道莫韶安這些天都沒有怎麼去上班，在此之前，她已經知道了嗎？
舒茜情不自禁的心臟狠狠一抖，一咬牙，纖細的聲音脫口而出：“沒有。”
沒有？
莫夫人微微側著身體，一舉一動都完全符合了上流社會名媛的優雅，不過聽著舒茜這麼一說，她眸底似乎又有輕微的驚訝，喉嚨輕扯：“沒有？”
舒茜湛黑清亮得眼眸在自己的答案說出口的剎那，只稍微楞了一下，隨後的神色終於是堅定了起來。
聽聞莫夫人再問，她顯得比剛纔的不安平穩了很多，點點頭又應了一聲，“我不知道媽從哪裡聽到的這些消息，但我們……的確沒有離婚。”
也許，是莫韶安自己說的？
舒茜心尖好像被什麼輕輕地扯了一下，一股不能言喻的滋味兒輕輕攪動著她的思緒，加上客廳裡面又安靜極了，一時之間，竟然讓她想開口，又說不出話來。
“確實沒有離婚……”
舒茜微微垂著腦袋，眼看著是一點情緒也看不出來的。
但莫夫人這種身在名利場活了一輩子的女人，又怎麼可能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加上已經得知的那些事情，頓了頓，她的眸光一直深深地注視著垂著腦袋也不知道還能再說點什麼的舒茜，好半晌才又開口，“但，離婚協議書，已經簽了吧？”
沉默的低垂著腦袋的舒茜，好像被一根針狠狠的紮在了心上，她飛快擡起眸子，詫異的看著莫夫人！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們之間的感情，只有在你嫁給我兒子的時候，我有問過你當真確定要做我們莫家的媳婦嗎。”
舒茜的詫異，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清楚的證實了莫夫人脫口而出的話。
她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脣角，“舒茜，我記得當初，你很認真的答應了我，也應承了我，一定會嫁給韶安，而且，會很認真的對待這份婚姻！”
“媽。”
莫夫人皺了皺眉頭，輕輕擺了擺手，“你聽我把話說完。”
心底疼痛的滋味兒於是強烈得幾乎快要壓倒她了，舒茜小臉越來越蒼白，看著莫夫人一字一頓的扯脣：“我聽到這個消息，很坦白地講，我很失望。”
“今天我來這裡的目的也就是因爲這個，韶安的爺爺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爲爺爺，我也不會來干涉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問題，但爺爺現在的身體不允許。”
那，也是她的顧慮！
舒茜沒有開口，她感覺渾身的皮膚好像都在變涼，冰冷的滋味兒刺激得她難受極了，不由自主的，她的一雙手臂輕輕環上了自己的肩膀。
可，即便這樣，卻仍舊不能爲她找來多一點點的溫暖。
“你呢？”靜靜地看著舒茜，莫夫人沉默了兩秒，又問她：“但是我希望只是我一個人的看法，我現在想知道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爲什麼搬出了這裡，現在又回來？”
“我……”她根本不想回來？
舒茜啞然，長長的眼睫輕眨，卻眨動得眼眶裡又是一陣泛酸。
莫夫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彷彿沒有看見她眼底的艱難：“你什麼？”
舒茜咬脣，只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讓自己難以面對。
不管在莫韶安面前，還是莫夫人面前，她感覺自己好像都是最脆弱的那一個，她討厭自己這樣的狀態。
可讓她跟莫夫人倔強的坦白這些事實，卻又彷彿怎麼都做不到！
“我很抱歉。”
最終，心底強烈的情緒被她狠狠地按捺了下去，深吸了口氣，舒茜才擡眸正視莫夫人的存在，對上她始終如一的漆黑眸光，“我知道事情到了這份上我也許不該回來，但……媽，請相信，我和韶安，我們會有自己的決定！”
到時候，事情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
“你們會有自己的決定？”
舒茜話音剛落，莫夫人笑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水，“那舒茜，你現在告訴我，你想跟韶安好好在一起，還是依照你們籤的離婚協議書，正式離婚？如果不考慮爺爺的因素，你會怎麼抉擇？”
“我，我現在……”
這樣的問題，當著婆婆的面，其實最好的答案就是不回答。
舒茜知道莫夫人對自己的印象始終不佳，上趕著回答這樣的問題，只會讓莫夫人對她的情緒更重。
事實上，她其實也真的回答不出這樣的問題。
要她承認她現在就想跟莫韶安離婚嗎？可這樣的答案，她只能自己跟莫韶安說，這也是他們倆人的婚姻。
而回答莫夫人她不想離婚？
如果到時候陰差陽錯的，沒有在一起，真的分道揚鑣了，又如何說？
舒茜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有吐露出一個清晰的答案，一張漂亮的臉蛋被逼得蒼白毫無血色，最終，她歉疚的垂下腦袋，衝等待著她的答案的莫夫人道：“媽，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給你一個答案。”
“爲什麼？”莫夫人步步緊逼的問。
舒茜艱難的啓齒，“沒有其他原因，我……我很抱歉。”
一句話出口，舒茜楞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來，好像後面這句話，這些天當中，莫韶安對她也說過了無數次。
他一個從來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這些天，每每逮著了機會跟她待在一起，竟然好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說起對不起來，信手拈來。好像那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呵……”
好像一早就想到了舒茜會給她這個答案，莫夫人冷笑了一聲，“既然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也不逼你了，但我今天來，有件事必須要讓你弄清楚。”
舒茜怔然，直勾勾的看著莫夫人。
莫夫人道：“誠如我剛纔說的，爺爺的身體現在經受不起什麼大的刺激，我不管你們現在到底是準備了離婚，還是沒有準備離婚，舒茜，短時間內，你必須像現在這樣，跟韶安好好配合，不能讓爺爺發現什麼，這次的事情，只有一次！”
逼迫著她問她到底怎麼想的，最終的目的，就只是想防止被爺爺知道嗎？
舒茜脣瓣輕顫了一下，晶瑩的顏色好像沾了露珠的薔薇花瓣，莫夫人說完，她只微微頓了頓，就點頭應下了。
“如果，你們沒有打算在短時間內分開，我希望在最短的時間裡面，有你們的好消息。”
說到這樣的話，莫夫人完全都是面不紅心不跳，好像已經稀鬆平常。
反而是舒茜，聞言瞬間好像被定住了似的，看向莫夫人的目光，終於上升到了無比驚詫，“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