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楊沛也是在鑑定爲精神病人之後，住進了精神病醫院，針對這樁案子，我對法律表示我最誠摯的敬意。”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再強勢點的被告人，也許被鑑定成爲精神病人之後，之前所造成的所有損害，可能都會被一筆勾銷了。
但楊沛沒有，在法官和公訴人，還有陪審團的一致討論下，最終還是將楊沛收入了精神病監獄，完成了這樁案件。
但方律師突然翻出舊案，之前剛好是這樁案子負責人的法官，當場臉色還是變得很不好看，他冷冷的出聲，“那麼，方律師現在翻出這件案子，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
“這樁案子發生之際，大家沒有調查出來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但很抱歉，我需要爲我的當事人蒐集證據，所以剛好查到了這裡……”
“在楊沛進入精神病監獄的一個月後，席醫生太太名下的另一個賬戶裡，進入了八十萬收入。”
八十萬，仍舊不算少。
但席醫生一聽那八十萬，立刻漲紅了臉，神色慌張的辯解，“那八十萬跟這件事毫無關係！”
“挺巧，這兩年，凡倒是跟官司扯上了關係的鑑定，在那前後，席太太的賬上總會出現莫名的入賬，而在其他時間……”
席醫生慢慢擡起頭，眼神極度可怕的瞪向方律師。
方律師卻沒有去看他，而是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請求，徹查席醫生最近一次入賬的具體情況。”
法官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方律師所說的，跟他所看見的證據裡面，沒有一處有所出入。
他頓了頓，宣佈中場休息，一併叫上了雙方律師和陪審團等人，進入了後庭。
“舒茜！都是你這個賤人！”
纔剛剛進入到中場休息時間，該離開的人離開，剩下的人裡面，舒茜也才放下了警惕，沒想到原本好端端的坐在被告席的孫嘉瑜，突然之間好像發起瘋來了。
她剛剛站起來，恨恨的盯著舒茜一副馬上就要往這邊衝過來的樣子，令舒茜心臟微微一緊，下一秒，就成功的被在場的警察給緊緊按住了。
舒茜縮了縮脖子，只算是被嚇了一跳。
可當她轉身，冷不丁在短短幾秒中時間裡，她身邊已經有一道黑影在她上方罩了下來。
“莫韶安？”舒茜愣怔又微微的感動，不敢相信那麼短暫的時間，他居然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莫韶安卻只是皺眉，並沒有看對面被摁住之後，還在瘋狂罵人的孫嘉瑜。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舒茜身上，讓她坐下來，“累了嗎？”
舒茜搖頭，“中午休息了，這會兒沒有感覺到累呢。”
“那就好，不用害怕。”莫韶安說。
舒茜應聲，擺脫了剛剛孫嘉瑜的大叫，她情緒在他面前很快安定下來，“剛剛你看著方律師辯護的樣子了嗎？真的好厲害！”
“嗯。”
“你們事先都商量好了嗎？包括所有的可能，以及突發事件？”舒茜壓低了聲音，好奇的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莫韶安看著她。
經歷了一場庭審大戰，除了方律師對孫嘉瑜和席醫生的步步緊逼，對方的辯護律師也沒有放過舒茜。
而她根據他們之前已經準備好的證詞，每一步，從來都沒有過任何失誤，直到屬於她的那一部分毫無意外的過去。
“怎麼了？”莫韶安沒有開口，舒茜頓了頓，拿手指戳了戳莫韶安放在臺上的手背。
莫韶安回神，剛剛一剎那冰冷之後，看向舒茜已經轉化成了滿滿的柔和溫柔，“嗯，事先有所準備。”
他們準備得那麼周全，根本就是一開始就絕對不容許自個兒會失敗的樣子呀！
“莫韶安。”舒茜心底瞬間軟軟的，感覺好像被什麼給融化了一樣，頓了頓，纔對上他狹長的雙眸，“謝謝你。”
謝……
莫韶安沒有出聲，舒茜思緒已經飄得很遠。
剛剛孫嘉瑜雖然沒有衝過來，但在那短短瞬間，莫韶安沒有想著將注意力放在孫嘉瑜身上，而是在第一時間，甚至她都詫異的時間裡，來到了她身邊。
潛意識當中，他對她，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了！
說完感謝，舒茜彷彿又感覺自己略有些矯情似的，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腦袋，紅著臉頰，“對了，剛剛我想起一件事，今天秦薇是不是沒有打電話過來？”
“嗯？”
舒茜抿了抿嘴脣，“前兩天她來看我的時候說過了，說今天一定會來法院的，她沒有來。”
早上因爲事情緊張，她根本就忘了這一茬，直到剛剛法官帶著陪審團衆人離去，她才恍恍惚惚的想起來。
“她有什麼事情的話，一定會提早告訴我的，難不成，是忘了嗎？”
莫韶安頓了頓，問：“你想她過來嗎？”
舒茜一愣，隨後搖頭，“這樣的事情，多一個人看見，好像……也挺難爲情的。”
“等一會兒案子結束，晚上約她吃飯？”
舒茜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就亮了，“可以嗎？”
莫韶安沒有開口，神色也慢慢越發柔和，骨節分明的長指在舒茜柔軟的長髮上輕輕揉弄了一下，“我騙過你？”
她剛纔分明就是興奮過度的好嗎？
舒茜小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子，沒好意思看莫韶安，垂下腦袋的瞬間，視線剛好落在了已經被警察給制住的孫嘉瑜。
她也剛好在看著這邊，而且那陰冷的目光，令舒茜看在眼中，彷彿有一股涼意從背心裡突然的升騰起來。
瞬間，渾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凍僵了。
“怎麼？”莫韶安也明顯感覺到了舒茜的僵硬，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對面被告席。
孫嘉瑜看見莫韶安看向她，似乎怔了一下，緊跟著面上滿是不可思議的光芒，憔悴的面容也升起了一抹希冀，老遠的瞅著莫韶安。
莫韶安卻沒有任何表示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看了孫嘉瑜一眼，隨後，收回視線，彷彿無意識的將舒茜的肩膀握住，讓她看向自己的方向，“晚上想吃什麼？”
“火鍋？”
莫韶安沒有任何表示，舒茜也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脫口而出了兩個字。
莫韶安俊逸的眉頭下一秒鐘便皺了起來，微微低沉的嗓音輕聲道：“火鍋？你現在能吃嗎？”
視線跟著往下，落在了自己尚且還看不太出來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