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嫂難爲32出一點兒
這一天過後,趙家村兒又有了新的說道。
“哎,你聽說了嗎?那趙家老大,前兒個顯靈了!”
“咋地了?我也聽說了,不過具體的不知道咋回事。你知道不?給我說道說道唄!”
“還能有什麼呀!還不是那老趙家的做的孽,帶著親家婆媳兩個去看那房子,結(jié)果正遇上趙家老大顯靈,嘖嘖,你是沒看到喲。”
“可不是!你說那亮堂堂的屋子,大太陽天兒的,生生弄得陰森森的,我隔著老遠都能覺著不對勁兒呢!”
“趙家二嬸兒回屋就病倒了,至今還沒下地呢,三嬸兒的臉色也是寡白寡白的!聽說那親家婆媳兩個回去也哆嗦了好幾天呢!”
“依我說啊,這就是報應(yīng)!”
“是趙家老大的顯靈了!他託夢的時候就說了,雖然他們夫妻兩個不在了,可還在天上瞧著呢!所有欺負他家娃兒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老趙家的就是活該!你說一屋子有手有腳的人,成天惦記著霸佔親侄子家的產(chǎn)業(yè),這能不造報應(yīng)麼?”
“哎,只可憐那一屋子半大的孩子,你是沒聽到,那天哭得喲,真是割心吶。”
“這沒爹媽的孩子就是可憐,要是當?shù)攱尩倪€在,他們哪裡用受這份氣?”
“那可不是,不過這趙家老大不說了麼,他在天上看著呢!難怪上回那陳氏得罪了方怡,就給休了出去,莫不是……”
“哎呀!你這一說,可不是那麼回事兒麼!”
“這以後可要小心點兒!”
……
那天,送走被嚇得渾渾噩噩的趙家兩個嬸兒和那親家婆媳後,一屋子的半大孩子你看我我看你,關(guān)上門,抱著肚子笑作一團。
“哈哈哈!方怡姐你這法子真好!這回,可嚇不死他們!”
“可不是,她們今晚鐵定睡不好覺了!”
“活該!叫她們打我們家屋子的主意,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啊!”
方怡臉上笑意盈盈:“你們小聲點兒,看熱鬧的人還沒走遠呢,別給人聽出來了。”
大家動作一致地捂住嘴,齊刷刷地點著腦袋,惟方怡的命令是從。唯獨趙立夏的神色有些憂鬱,目光時不時地掃過堂屋裡供奉著的那兩個牌位,方怡知道他對於利用過世的父母來欺騙那幾個女人的事有些介懷,走到他身旁低聲說道:“既然搬出來了,就多供奉些時日吧,你也是爲了這個家著想,伯伯嬸嬸在天有靈,是不會怪你的。”
趙立夏輕輕應(yīng)了一聲,又道:“我沒事,只是有些想念他們了。”
笑過之後,衆(zhòng)人跟在趙立夏的後頭,畢恭畢敬地上了柱香,又磕了幾個頭,然後才紛紛脫了孝服,唸書的唸書,幹活兒的幹活兒,做鞋子的做鞋子,素白的院子裡一片溫馨祥和。
……
話說趙家兩個嬸兒和那親家婆媳兩個踉踉蹌蹌從趙家出來之後,心裡頭均是一副終於逃出生天的慶幸感,一時間顧不上跟對方搭話,也實在是說不出話來,這舌頭僵硬,牙齒不住的打顫,能說什麼呢?之前到底是爲了什麼來的也壓根兒都記不清了,只想著快些回家去,離這陰森詭異的屋子越遠越好!
那親家婆媳兩個是走著來的,這會兒也只能走著回去,明明是大太陽的天兒,生生給她們走出了一身的冷汗,總覺得有看不見的東西跟在後頭似的,兩人急的都要哭了,等好不容易回到家裡,那親家只衝著滿臉期待的女兒丟了一句:“那家人嫁不得啊!”當晚,這婆媳兩個就病倒了,這場大病足足耗了快一個月纔好。
趙家二嬸兒剛一踏進自家院子裡,看到趙家二叔的一瞬間,無聲地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人就已經(jīng)倒了下去,把一屋子的人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給擡到了炕上。趙老爺子沉著臉,瞪著還沒倒下的趙家三嬸兒:“這是怎麼回事兒?”
趙家三嬸兒手裡頭捧著兒子遞給她的熱水,一想到剛纔的情形,忍不住直哆嗦,這幅樣子哪裡像是去看房子的,簡直就像是看鬼去的!看她這模樣,趙老爺子也不敢逼問,生怕回頭又倒了一個,當下哼了一聲,讓自己兒子先安撫一下,回頭再說。
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上,趙家二嬸兒還是迷迷瞪瞪的,趙家三嬸兒終於緩過氣兒來,當即也顧不得顏面,撲到丈夫的懷裡哇的一聲哭的悽慘,哭了好一會軟,這才啞著嗓子把白天裡發(fā)生的事兒給說了一遍。這一說不要緊,一屋子的人全部都白了臉。
好半晌,趙家老二才哆哆嗦嗦地問:“你真的看見老……看見那個了?”
趙家三嬸兒搖搖頭:“我哪裡看得見!只是覺得那屋子滲人的緊,明明是個大晴天兒的,可不是見鬼麼!”
這回,屋子裡沒人開口了,只聽著一聲聲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誰也不敢再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趙老爺子一杵柺杖:“我是他老子!就算是說到天王老子那裡我也是他老子!他死了也要認我這個老子!他還能翻了天去啊!都去睡覺睡覺。”
只是這一晚,老趙家的人,除了昏迷不醒的趙家二嬸兒,誰都沒能睡著。
……
這些事兒都是三妞兒那個八卦直腸子的小妮子特意說來給方怡聽的,這趙家經(jīng)過這一回,徹底算是被村裡頭的人給記住了,再也沒人敢隨便往這頭跑了,沒瞧見他家裡頭掛的那麼多白布白紙啊?
不過三妞這個傻大膽卻是不怕的,他們一家都沒有因爲這事兒疏遠了趙立夏和方怡他們,這讓他們心裡很是熱乎,方怡對三妞也熱情多了。聽著三妞笑嘻嘻的學(xué)著村裡人的模樣和話,方怡哭笑不得:“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反正他們找上門也沒什麼好事兒,疏遠就疏遠吧。”
“就是這個理兒!反正你們將來鐵定是會有出息的,趁早跟他們疏遠了纔好呢!省的回頭盡黏著你們。”三妞兒往趙家跑的勤快,自然知道幾個孩子唸書的本事,她還跟著方辰學(xué)了幾個字兒呢,在她看來,這幾個孩子將來一定會出息的!
方怡笑了笑,問她:“那老趙家的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三妞兒頓時來了精神:“這動靜兒可大了!老二家的那婆娘躺了好幾天,請了人看了,說是受了驚嚇,身體沒事兒,後來又說是被衝撞了,請了神婆在家裡跳了兩天,這不,昨兒晚上才清醒呢!哎喲,那個嗓門兒,隔了好幾裡地都能聽見!”
方怡被她這誇張的形容給逗樂了:“好幾裡地?我這兒怎麼沒聽到?那就是好了?”
“可不是,哎,要我說,乾脆嚇傻了該多好!也省的回頭又來打你們家的主意!”
方怡拍了三妞兒一下,佯怒道:“這話可說不得,給人聽到要說你心思歹毒了!”
三妞兒吐了吐舌:“這不是跟你說說嘛,我跟別人纔不會這麼說呢!”
方怡對她很是無語:“那親事咋樣了?”
三妞兒笑嘻嘻的:“還扯著呢!那頭婆媳兩個嚇得大病了一場,可這親又是之前說好了的,於是就開口要聘禮,往死了要,還叫囂著說,出不起的話,這門親就不結(jié)了!”
方怡聽了,淡淡道:“他們到不愧是要結(jié)親的人,還真登對。”
……
村裡頭爲了這事兒鬧得沸沸騰騰,看熱鬧的人無數(shù),始作俑者卻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春播過了,日子也就沒那麼忙了,趙立夏又帶著趙立秋和方怡上了兩趟山,把上回那樣的蘑菇一口氣摘了大半籃子回來,野菜如今大都長老了,只挑了些嫩的摘了回來,離得最近的那個陷阱裡沒有動物的蹤跡,三個人也沒往山裡面走,直接就退回來了。
上回白叔給的那兩袋子紅薯面都是頂好的,方怡卻不捨得就這麼吃,依舊摻了些黑麪進去,混在一起吃著,再加上時不時從小溪裡撈出來的小魚小蝦,吃起來總算沒剛開始那麼難以下嚥了,方怡卻不滿足,心裡琢磨著該怎麼加點兒油水,都是羣長身體的孩子,營養(yǎng)跟不上,智商也會有影響的。
在這一段日子裡,幾個小傢伙們已經(jīng)把三字經(jīng)的第一大部分記熟了,方怡空閒的時候會給他們講一講其中的意義,收穫無數(shù)枚星星眼。方怡手裡有三字經(jīng),但是並沒有急著給他們往後講,而是讓他們重複練習(xí)寫字,大部分時候,都是讓他們拿著樹枝在做好的沙板上練習(xí),所謂的沙板也是方怡弄出來的,在院子裡用石頭堆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空擋,然後在裡面倒?jié)M細沙,寫完一個字,抹一抹又能繼續(xù)寫,等寫熟了之後,纔會讓他們在紙上寫。掌櫃的給的那些寫壞了的宣紙,雖然看著有很多,但是用起來也很快,畢竟家裡有五個人同時練字的。方怡覺得,還是要想辦法賺錢才行。
如此這般安逸地過了半個月,大門再度被敲響了,方怡迅速地把手裡正在抄寫的筆墨紙張一收,讓趙立冬拿到屋裡頭去,這纔去了院子裡,那頭趙立夏看他們都收拾妥當了,這纔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趙老爺子,他看了眼掛滿了白布的院子,把擡起來的腳又默默收了回去,直接就站在門口衝趙立夏道:“上回被你們那麼一鬧騰,原本說好的親家如今要加聘禮,你二叔家裡頭緊,爲了給你二嬸兒治病又花了不少,拿不出那麼多,你當侄子的,總該出一點兒吧。”
話說,零下幾度卻沒有暖氣的南方真的是太苦逼了有木有!
還沒寫幾個字手指頭就凍僵了,暖手寶暖半天都不管用,嚶嚶嚶,恨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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