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飛馳不停，平素三個時辰的車程硬是縮到了一半，堪堪纔在王家門口停下，王元兒就跳下了馬車，向屋裡衝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王敏兒站在院中，王老漢蹲在正屋門口抽著水煙，而樑婆子和張氏都不見人影。

王元兒一個箭步衝上去，捏住王敏兒的手吼：”我娘呢，我娘怎麼樣了？”

”啊，疼，疼啊。”王敏兒使勁甩著她的手，嚷道：”還沒生呢。”

王元兒甩開她，王敏兒瞪眼想罵，卻在看到樑婆子他們後，乖乖地退到一邊去。

”熱水呢，還沒燒好嗎？”有人從東屋裡走出來。

王元兒一看，那是隔壁屋的鐵柱嬸，穩(wěn)婆呢？

”來了來了。”張氏滿頭大汗的從竈房裡出來，手裡捧著一大盆熱水。

王元兒想也不想的就要衝進東屋，樑婆子喝住她：”元丫頭，站住，你不許進去。”

王元兒住了腳步，轉過身一臉無助的看著樑婆子，脣張了張，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姑娘家，不可以進產(chǎn)房，姥婆在呢。”樑婆子和走上前的王老漢見過禮，也不顧得寒暄，兩步就進了東屋。

”大姐。”王春兒灰頭土臉的從竈房裡走出來，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桃子，顯然哭了好久。

王元兒急問：”娘怎麼樣，你知道嗎？進去多久了？是宋穩(wěn)婆在接生嗎？”

王春兒搖搖頭，哽咽著回：”宋穩(wěn)婆去隔壁鎮(zhèn)幫人接生了，鐵柱嬸子來幫的忙。”

聽得這樣，王元兒身子一陣搖晃，怎偏偏是這樣，宋穩(wěn)婆是鎮(zhèn)上有名的穩(wěn)婆，誰家接生，基本都是她幫忙接的。

而鐵柱嬸子，聽說她孃親也是穩(wěn)婆，她自己也學了些接生的本事，但到底是不比宋穩(wěn)婆。

”大夫呢，來過了嗎？”

”來了又走了。”王春兒點頭：”娘已經(jīng)生了三個時辰了，大姐，會不會。。。”

”不許胡說。”王元兒截住她的話，看著張氏從東屋裡出來，不禁狠狠地瞪她一眼。

張氏本就心虛，被王元兒這麼一瞪，竟是難得的沒有半個字，而是又進了竈房。

王元兒在心裡唸了句佛，走到東屋的窗門下聽著裡頭的動靜。

東屋裡，梁氏的聲音十分微弱，樑婆子和王婆子不住的鼓勵和安慰她，鐵柱嬸則是放指揮著她如何用力。

”娘，婆婆，要是。。。要保著孩子。”梁氏滿頭大汗，緊緊捏著自己母親的手，眼睛卻是看著肚子說話。

”不要胡說八道。”樑婆子輕叱，又唸了聲佛：”菩薩有怪莫怪。”

王婆子沒有說話，眼睛卻是發(fā)紅，眼角餘光掃過地上那盆血水，心頭一陣發(fā)寒。

”王大嫂子，再用力點兒，就快了。”鐵柱嬸看著被褥下的情況，急得滿頭大汗，這是難產(chǎn)啊。

梁氏整個人發(fā)昏，卻是全身都用不上力，而下身，卻是一陣陣的緊縮，意識越來越遠。

”大娘，這怕是，要請大夫來了，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了呀！”鐵柱嬸看著梁氏昏厥過去，咬著牙對王婆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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