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一管溫潤的聲線,打斷了正在交談的王元兒和趙大力,兩人回頭一看,一個穿著寶藍色長袍披著黑色大氅的男子站在那裡,正微笑的看著他們。 ( . . )
這人是誰?竟然直呼王元兒其名!
趙大力暗地想,一邊猜測著眼前男子的身份,看他氣質不凡,打扮不俗,莫非?
“你回來了。”王元兒見了他,像只小鳥似的歡快地跑了過去。
趙大力看了心裡直冒酸水。
這麼歡快喜悅的王元兒,他還沒見過呢!
崔源看著王元兒跑來,眼中染上笑意,剛剛升騰起的不快立即被喜意取代。
沒錯,他剛剛瞧著王元兒和那高大男子站一塊,還那般親密,他就覺得十分礙眼,十分不不快。
那是誰,怎麼會和元兒站一塊,兩人憑地這麼親密!
“什麼時候回來的?”王元兒喜滋滋的問他。
“剛到。”崔源笑著回了一句,眼看著那男子走了過來,面容十分年輕,哼,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可他是誰啊,一隻老狐貍,自然不會把心中真正的意思表露出來的,所以,臉上依舊笑得一派溫潤:“這是?”
趙大力走近,崔源那無形的氣勢淡淡的施發出來,他不得不也展開氣勢。
所謂輸人不輸陣嘛,而且,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人不簡單,所以,趙大力是充滿了敵意。
“哦,我跟你講,這是趙大力,跟在那武探花卓凡手下的,聽說他們從邊關打完仗回的。”王元兒笑著引薦,一臉自豪的道:“大力可是我們長樂鎮上的人哦,當年他才這麼小點,現在已經是個小千總了。”
那沾沾自喜的倍感自豪的小婦人形象又來了!
趙大力抽了抽嘴角,可卻挺直了腰身,這人威脅太大了。
大力?
崔源眸子深了深,心裡酸得不行,臉上卻是笑道:“原來是卓小將軍的座下,真是年輕有爲,看樣子,還沒有十八歲吧?”
趙大力大惱,他最不耐煩別人拿他年齡說事。
“十七了。”王元兒替他回了一句。
“你還沒引見我。”崔源提醒她。
王元兒臉紅了紅,又對趙大力道:“這是市舶司的提督大人,崔源。”
果然,是她所認識的最矜貴的貴人。
趙大力的眼神黯了黯,竟是這麼出息的人,可黯然也是一瞬,他擺了了官腔,拱手打揖行禮:“卑職趙大力見過崔大人。”
“趙千總不必多禮,趙千總年輕有爲,本官替皇上深感欣慰。”崔源笑著讚了一句,十七歲的千總,確實是個人才。
趙大力勉強地笑,比起他來,算什麼年輕有爲?
王元兒看兩人打著官腔,不禁抖了下,笑道:“你們也別打官腔了,我聽著嫌累,回家坐著喝茶說話吧,這天冷得很。”說著,她摸了摸手臂。
“誰讓你連個披風都不穿出來,都說過你多少回了。”崔源嗔怪地道,又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直接披在她身上,毫不忌諱趙大力在前。
王元兒也是沒想到他麼沒顧忌,臉騰地燒紅了,嗔了他一眼。
兩人旁若無人一般的眉來眼去,趙大力看得眼突,又見王元兒沒拒絕,心裡忽然有些明白了。
不是吧,難道這兩人?
他心裡打了數千個問號,不敢相信,卻又無法忽視,一張年輕的臉部表情可謂糾結萬分。
崔源瞧得仔細,心裡無端地覺得歡欣起來,笑容更盛,看著趙大力的眼神也變得深了。
幾人往王元兒家裡走去。
趙大力緩緩地走在後頭,看著前面並排而行的兩人,小聲的在說話,不時側頭相視而笑,這畫面讓他覺得十分刺目。
兩人之間的默契,實在讓人忍不住想去破壞。
他快步上前,對王元兒道:“我想過了,我那小院既然都給你了,那就還是你拿著吧,這兩天我還住在你家,可行?”
“這自然行的,不過你那屋子,現在空著也是空著,將來有合適的機會,我給你租出去如何?也是一筆收入。”王元兒笑著道。
趙大力點了點頭,瞟了崔源一眼。
崔源雙眸微瞇,道:“趙千總打了勝仗回來,一人獨居也不好,本官正好這兩天閒著,也可陪趙千總一道,也能說上兩句話。”說罷他看著王元兒道:“也給我在家裡準備個廂房。”
未等王元兒回話,趙大力就道:“怎可勞駕崔大人相陪,而且,我這是回了自己故里,處處都熟悉著,那需要什麼陪伴?大人說笑了。”
“哦?那就探討探討公事。”崔源笑得像只狐貍:“如此,趙千總不會再拒絕本官了吧?公事爲重。”
趙大力本就不是常笑的人,聽了這話更是氣結,卻不敢說不,只能抿脣道:“大人開了口,卑職不敢不從。”心中卻將崔源罵了個透,都說這在朝堂上的官大人全是狐貍託世的,果真沒錯。
崔源也在心裡暗付,想近水樓臺,沒門兒!
又難懷幽怨地掃了王元兒一眼,他才離開幾天,竟然給招惹了桃花來,幸虧他回得早,不然,哼!
王元兒對他們兩人打啞迷表示很懵然,又看到崔源那小眼神幽怨的,心中有些發毛。
她做什麼了,怎的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自己做了什麼萬惡不赦的事兒一樣呢!
……
既然趙大力在王元兒家裡暫住,崔源也提出住在這邊,王元兒只得重新收拾了一間廂房出來。
當晚,崔源又以給趙大力洗塵的緣由,拉著他海喝。
趙大力在京中幾年,偶爾喝酒都是大碗喝酒的,這酒量自也是練了出來,他看崔源那身板,一派溫文的樣子,以爲他肯定喝不過自己,結果兩人一番你推我讓下來,趙大力很快就醉得找不著北了!
意識徹底散掉之前,趙大力心想,孃的,這人果然是狐貍,扮豬吃老虎,自己又著了他的道了。
他卻不知道,崔源也喝得妥妥的了,只不過還比他強上那麼一點半點罷了!
王元兒將兩人讓才叔分別送到廂房裡歇息,她纔回了房梳洗。
可等她從淨房裡出來,就覺得有些不尋常,因爲房裡多了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兒。
她明明沒有喝酒,哪來的酒味?
轉過屏風,一看自己的牀,王元兒就瞪大了眼。
崔源,這混賬,又跑來她的閨房!
“起來,起來,你走錯房了。”王元兒扔下手中的面巾子,走過去輕拍著他的臉。
這才拍了兩下,她的手就倏地被抓住,牀上那人一拉一扯,利落的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
王元兒驚呼一聲,雙眼看著頭頂上方已經睜開雙眸的男人,惱道:“你裝醉!”
這人是越來越無賴了!
崔源眨了眨眼,脣一勾,手指撫著她的脣形,一派無辜地道:“我醉了!”
話音落下,他便吻上她的脣。
“唔!”
王元兒眼一睜,張口欲叫,他的舌頭趁機鑽了進來。
在他舌尖,似乎還殘留著那酒液,濃香滿鼻,輾轉吸吮間,王元兒也覺得自己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知道是誰先停的,王元兒軟著身子輕喘著氣,睜眼,撞進一雙如星辰般的眸子裡。
“真是醉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嘆。
崔源抓住她的手,蹭了幾下,像只小狗兒似的,王元兒不禁好笑。
“你還笑,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桃花。”崔源很是委屈地咕噥:“我這纔去了多少天!”
王元兒愣了愣,噴笑:“你都說啥呀!”
什麼桃花梅花的,她咋就聽不懂呢?說的都是醉話嗎?
崔源哼了一聲:“你還不承認,那個趙大力,還不是你招惹回來的?你還留他住在家裡。”
大力?
王元兒一怔,隨即笑開:“什麼啊,他就跟我弟弟似的,哪是你想的那樣?你該不會就這樣就醋了吧?”
她咯咯地笑,她可從來沒見過崔源吃乾醋的樣子呢,原來就是這樣麼?
“你還笑,還笑。”崔源將她微微翻轉身,打了她屁股兩下,又道:“我就是吃醋怎麼了,我就是不喜歡你和他那麼親密要好的樣子,你是我的,只能和我親密。”
他可沒忘記,她幫那趙大力拍雪時的柔情,沒有什麼比那一幕更刺目的了。
被打了屁股,王元兒臉紅紅的,聽到他的情話,心裡又像是灌了蜜一樣,甜甜的。
“真是個傻瓜!”王元兒主動拉下他的頭,脣湊了上去。
難得她主動,崔源又驚又喜,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了一樣,熱烈的迴應著她,手也不住的在她身上各處點火。
也是察覺到胸口上一涼,王元兒才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他。
崔源被推到牀邊板上,咚的一聲,疼痛讓他稍微清醒過來。
和她四目雙對,崔源幽怨的眼神率先敗下陣來,平躺在牀上,使勁的捶了兩下牀板,道:“我不管了,我要皇上給我賜婚提親。”
已經快忍不住了,他也不想忍了,更別說,這還有個威脅在,王元兒當趙大力是弟弟,可那小子,看王元兒的眼神卻不是這樣純潔。
他崔源看上的人,要定下的人,牌局都碼得好好的,他還沒胡,趙大力那臭小子想截胡?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