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晉王與越王,以及宗府還有禮部一干人等的操持下,越王殿下的大婚很順利的完成,費尚書的嫡親孫女,被迎進了越王府裡,做了李家的二媳婦。
大婚當日,宗府就正式將費家小姐入冊,做了越王妃。
大婚當天,皇帝陛下也親自到場,參與了這場婚事,場面相當熱鬧。
越王大婚之後第二天,就帶著越王妃一起進宮裡拜見父母,小夫妻二人先是拜見了皇帝陛下與皇后娘娘,然後才結伴去了永壽宮,拜見皇妃娘娘。
到了永壽宮之後,越王殿下就把新婚妻子留在了永壽宮,陪母親說話,而他自己,則是一路尋到了顧太監,得知皇帝陛下已經去甘露殿處理政事之後,越王殿下就一溜煙跑到了甘露殿裡,通報之後,一路低著頭進了甘露殿。
見到了父親之後,越王殿下作揖行禮,笑著說道:“父皇。”
李皇帝擡頭看了看他,又低頭看向手邊的文書,開口說道:“不是在永壽宮陪你母親說話嗎,怎麼又到我這裡來了?”
越王殿下撓了撓頭,笑著說道:“她們說起來就沒完,母妃又有些嘮叨,讓她們說去就是?!?
“兒子有些事情想跟父皇說,就偷偷溜出來了?!?
李雲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文書,看了看他,開口道:“今日該是要回門的罷?”
“是?!?
越王連忙說道:“一會兒,她從母妃那裡出來,我們就立刻去曹府。”
成婚第二日回門,要去孃家待一天,日落之前再返回婆家。
李雲默默點頭,看著這個與自己身材彷彿的兒子,開口道:“有什麼事快說罷,一會兒跟媳婦一起去費家,莫要壞了禮數?!?
“是?!?
越王連忙低頭,他看了看李雲,開口說道:“父皇,聽聞陳叔已經要兵進隴右了,如今的隴右道,被西域諸國佔據,兒臣在洛陽左右無事,想去在陳將軍帳下當差,替朝廷以及父皇,平定西域諸國,重新收回隴右道?!?
李雲擡頭看了看他,皺眉道:“怎麼剛成婚一天,就想著要去打仗了?真要讓你去了,你母親會不會埋怨我不好說,你那個嶽祖父,恐怕也要來尋我的麻煩?!?
“父皇,這個事情兒臣已經想了許久了?!?
越王看著李雲,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兒臣已經成婚,過不多久就要就藩,現在已經不太可能就藩越州了,兒臣也不想就藩越州,至於蜀地…”
“吐蕃人太軟弱,跟他們打不起來,兒子也不太想去蜀地。”
他擡頭看著李雲,開口說道:“父皇,兒臣這段時間,常去尋蘇大將軍,詢問他關於西北的局勢,跟著學到了一些東西,蘇大將軍說,父皇想要重現隴右道,貫通西域,以朝廷現在的兵力沒有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補給運不過去,不好長期佔領?!?
越王低頭道:“孩兒願意就藩西北肅州,去做肅王,爲父皇以及朝廷,永鎮西北?!?
“有肅王府坐落在西北,自然而然就可以聚攏一批人在肅州,將來可以在西北開墾土地,免去朝廷的補給之難。”
“有孩兒在,西北門戶,當可以無憂,孩兒不敢說讓西北永遠太平無事,至少陳將軍平定西域諸國之後,孩兒能讓西域諸國,不敢造次。”
李皇帝聽到這裡,心中也有些震驚,他擡頭看著自己的這個二兒子,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西北,不比越州這種膏腴之地,遠不如成都府繁華,真要讓你就藩肅州,恐怕三五年之內,你的王府都建不起來?!?
越王深深低頭道:“孩兒…不爲享樂!”
皇帝沉默了許久,才伸手敲了敲桌子,開口道:“你的想法,爲父知道了,這個事情非是玩笑,也不是你一兩句話,就能決定的,爲父要好好想一想。”
越王連忙低頭道:“父皇,孩兒就藩的事情不著急,但是孩兒想去陳將軍麾下從軍,與陳將軍一起貫通西域…”
李雲擺了擺手:“此事休提,”
“你新婚不久,沒有給朕生出皇孫之前,就在洛陽城裡,哪裡也不要去,至於你的藩地?!?
“爲父會考慮的?!?
“好了?!?
見越王還要再說話,李皇帝擺了擺手:“要見就要中午了,你們小夫妻,快去費家罷,不要耽擱了。”
越王殿下不敢不聽,低著頭小心翼翼退下了。
等他離開之後,皇帝陛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另一個世界的朱洪武時期,似乎…的確有一個肅王,鎮守西北,而且這個肅王,乾的還算不錯。
如果真有一個皇子,將來願意吃這個苦,也有這個能力,將來在肅州封一個肅王,似乎…也是一手好棋。但是李錚不太合適。
這段時間,李雲一直在思考李錚的去處,現在或者準備,將他封在成都做蜀王,或者乾脆就讓他去關中,去長安城做秦王算了。
如果做蜀王,李雲就準備給他一些兵馬。
如果是做秦王,那麼就不打算給他什麼兵力了,只長安軍調動的時候,給他些臨時差事。
想到這裡,皇帝陛下看向了越王殿下離去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這孩子,還真是個熱心腸?!?
………………
很快,一個年關過去,時間來到了章武十一年。
大半個月時間過去之後,朝廷結束了春節休沐,開始恢復正常,在新年的第一次大朝會上,皇帝陛下公開宣佈,讓太子正式進入政事堂,署理一部分政事。
這個任命,幾乎是把一部分皇權,讓給了太子殿下。
這樣一來,皇帝那裡會清閒不少,幾位負責輔佐太子的中書宰相,卻會更加忙碌幾分,因爲這個時候,他們不僅要負責自己的事情,還要儘量保證,太子殿下不要出錯。
同時,也是在這一次大朝會裡,皇帝陛下宣佈,讓原吏部侍郎郭攸,進入政事堂,成爲第五位宰相。
這位吏部侍郎,也是老資格了。
當初李皇帝任婺州刺史的時候,郭攸便是婺州下屬幾個縣裡,其中一個縣的縣令,後來李皇帝開始創業,他就一直跟著李雲。
這些年,杜相公一直掛著吏部尚書的職位,沒有卸下來過,但是因爲杜相公幾乎每天都去中書,很少去吏部,吏部的大小事情,都是兩個侍郎負責。
郭攸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做了許多年吏部尚書。
坊間以及朝野,常有人以“郭尚書”來稱呼他,甚至有人把他叫作“鍋尚書”,意思吏部的功勞是杜相公的,有了什麼錯處,卻是這位背鍋尚書的。
但不得不說,朝廷裡,也就是這位郭侍郎,最適合進入中書拜相了。
除了新晉的郭相公之外,這一次大朝會,出乎許多人意料之外的是,皇帝陛下並沒有罷黜宰相陶文淵,這位已經被人叫作“跛腳相公”的陶相公,依舊被皇帝陛下留在政事堂裡。
這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陶相公在更多的時候,更像是個符號,像一個象徵。
他代表著“舊學”的讀書人,代表著傳承許多年,從舊週一直到如今的斯文元氣。
李皇帝雖然推廣事功的新學,但是並不排斥,也不打壓舊學,也需要給這些舊學問,留下些生存的土壤。
陶文淵就是個很好用的符號,他在中書一天,天底下那些存量龐大的舊學讀書人,心裡就會多少存留一些希望。
很快,一些要緊事情宣佈完畢,皇帝陛下站了起來,看了看衆臣,笑著說道:“今日是開年第一次朝會,是個好日子,同時朝廷也已經歇息了半個月,諸卿如果有要緊的事情,都可以在朝會上提出來?!?
“大夥一起集思廣益。”
皇帝陛下這話一說,殿中立刻熱鬧了起來,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整個太極殿,變得嘰嘰喳喳起來。 Wωω ?ttkan ?c○
李皇帝聽了一會兒,擺手道:“罷了罷了,還是挑選重要的事情,先報中書罷,諸位先聊著,朕先歇息歇息,一會兒回來?!?
說罷,他揹著手,離開了太極殿。
皇帝陛下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一羣官員,圍住了新晉的郭相公,不住恭喜。
姚相公與杜相公對視了一眼,然後看了看這位新升上來的前禮部侍郎,又看了看空空的帝座,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些感慨。
“吏部這個時候換人…”
姚相公在心裡喃喃低語。
“那今年上半年的補缺?!?
“就全看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