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大院裡最不缺的就是綠化,隨處可見的一處植被便是一處風景。
阿纖打算讓獨孤異陪她步行去主院,她在這兒住了很長的時間,可是卻沒有一次真正欣賞過。
獨孤異當然不會拒絕,但是這次散步已然沒能完成。
“先生。”MARY一臉肅穆站在門口,冰冷的氣息比綠蔭更加容易散熱。
阿纖覺得,MARY剛剛看她的那一眼,似是欲言又止。一股不好的預感,在阿纖心底蔓延。
她想了無數的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這個。
獨孤汀然的房間內,王景天剛剛忙完,看到阿纖的時候,先是感到驚喜,然後似是有話要說,又礙於獨孤異在場。
“怎麼回事?”獨孤異腳步匆忙地走到牀邊,伸手覆上汀然蒼白的臉頰。
王景天將一份診斷記錄交給他,心裡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本來在Y國深造,可是簫潮一天十幾個電話將他催回來,說是他改變主意了,要親自傳授醫術給他。
他一下飛機,就攤上這事了,他此刻恨不得把簫潮弄死。
王景天心裡清楚,牀上這個女人雖然和獨孤異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他對她視如親妹,以前他需要時刻防止阿纖受傷,現在,他需要關注兩個女人了。
爲什麼只漲工作不漲工資?
“中毒?!”獨孤異的聲音彷彿落地的瓷器,打碎了整個獨孤大院的平靜。
“嗯,我已經幫汀然小姐洗了胃,幸虧中毒不深,只需要靜養幾天就可以了。”
王景天悄悄捏了把汗,視線轉向阿纖時,又是一副道不清的情愫。
阿纖疑惑地望著他,可對方又撤回了視線。
她看了一眼汀然,安靜的只剩下呼吸,這個時候的她,阿纖真的討厭不起來。
走出房間,阿纖就看到王景天在走廊盡頭等她,而且他還帶著她去花園才肯說。
“阿纖,首先見到你我很高興,其次,你有麻煩了。”王景天開門見山地說道,他知道時間不多。
阿纖被這番解釋弄的莫名其妙,她有什麼麻煩?應該說,她對別人來說,一直是一個麻煩。
“你聽我說完,就沒有心思笑了。”王景天嚴肅的態度終於讓阿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她聽王景天說完後,笑影全無。
夾竹桃?就因爲白家種了一些夾竹桃,就能把這髒水潑到她身上?
夾竹桃又名柳葉桃,全身都有劇毒。中毒癥狀會出現噁心、心律不齊甚至昏睡,嚴重者更是會失去知覺中死亡。
根據汀然的狀態,阿纖知道她是中了這毒,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做過。
“我知道不是你,可是,可是……”王景天又一次欲言又止,在阿纖的‘逼供’下,他才說出原有。
MARY從阿纖房間的櫃子裡,找到了新鮮的夾竹桃。這也許是一個巧合,但是在被封的白家,恰好就是少了這幾株夾竹桃,連位置都吻合。
也許,這隻能說明有人從白家摘了夾竹桃之後,放在阿纖的櫃子裡。
但是……
阿纖做夢都沒有想到,獨孤大院門口的攝像頭拍下了一幕,正是纖遞給汀然遞東西的時候。
事實上,那是獨孤汀然下車時,她遞給阿纖的飲料,被阿纖退回去而已。
她不笨,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了,那瓶飲料裡有夾竹桃的葉子,而她,成了兇手。
“你爲什麼相信不是我乾的?”王景天給她的回答是,她沒有殺獨孤汀然的動機。
阿纖淡笑,這個解釋未免太片面了。“我有動機,因爲……”
“獨孤汀然喜歡獨孤異。”簫潮戴著一頂斗笠出現,做賊似得四處張望。
他一語道破了原有,王景天張大嘴巴足以塞進兩個雞蛋。兄妹亂……咳咳!
阿纖被簫潮拉著到了後院的庫房,王景天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三人蹲在地上,簫潮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黑碳,邊畫邊嘟囔。“現在獨孤纖是第一嫌疑人,證據有三,證人有三十,就是那些門外。而且獨孤纖還有下毒動機,殺人未遂若按故意醉來判,最少十年,嘖嘖……”
阿纖覺得繼續跟他待在一起,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兇手了。
晚飯時候,偌大的餐廳只有她一個人用餐。
傭人說獨孤異在陪汀然,一時半會兒不會下來吃飯。
阿纖第一次感覺到了食之無味,看著桌子上一盤盤精緻的菜餚,她連鹹甜都嘗不出來。
“小姐,您多吃點吧,要不然先生會怪罪我們的。”傭人看了看幾乎沒動的飯菜,想勸她再用點。
若非阿纖平日裡帶她們這些傭人、保鏢親和,她也不敢這麼對她說。
可是,阿纖只回給她一個勉強撐起的微笑,就上樓了。
她累了,想休息了。
窗外飄起了小雨,夜裡起了涼意,阿纖縮著身子躺在牀上,半夢半醒,就是不願起來拿被子。
夜深了,牀的另一邊微微往下陷。
阿纖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朝自己靠來,她下意識地去觸碰,擁抱。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貪戀著靠得越近。
“小野貓。”就像她給他取外號一樣,他喜歡叫她小野貓,尤其是在夜間福利的時候。
阿纖弓起身體,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獨孤異不喜歡他們之間超過一臂的距離,於是,伸手將她撈了回來,並且比剛纔更加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阿纖能清晰地感覺他的身體所發生的變化,她越是掙扎,變化的越快。
“我今天很累。”她這樣說,他應該能明白吧。
安靜,太安靜了。阿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卻聽不到他的。
他走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連一個爲什麼都沒有問。
鬆了一大口氣之後,她告訴自己,沒什麼的。他不在,她就能睡得更舒暢。
可是,眼淚像開了閘一樣,浸溼了被子。
阿纖咬著下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即便此刻整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能哭,絕對不能。
睜眼到天亮,酸澀的眼睛讓她無法再繼續堅持,昏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