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魚和鳥的守候（11）
月朗星稀，色淡如水，這樣的夜總是可以讓人回憶起很多的事情。
江一哲離開的時候，季夏並沒有下樓去送他，只是站在窗前，撩起窗簾的一角，看著他的身影進了車裡，他並沒有著急著立刻離開，反倒是點燃了一支香菸，忽明忽滅的輝芒在暗夜裡閃爍著，隔著那麼遠，她看不清他的臉色，卻深刻的覺得那一抹身影是那樣的孤寂。
大少爺，對不起。季夏在心裡這樣說，不多一會兒，似是看他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很快絕塵而去，消失在她的眼前。
“我要是你的話，也是很難抉擇的。小夏，別太自責了，你這樣明明白白的拒絕他，總比瞞著他的好，而且他遲早會知道的。”林思妍窩在沙發上，一臉無奈地說道，認識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難過的樣子，“你要是睡不著的話，我陪你說會話吧？這樣心裡應該舒服一樣。”
“不用了，我沒事的，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去睡吧？”季夏回過頭，淡淡地笑了笑。
林思妍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那好吧？我先去回房了。”
從這次之後，江一哲再也沒找過她，那些原本蹲守在醫院門口的娛樂記者也很快消失了。除了生活中多了一個人，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偶爾醫院裡的醫生護士會拿她和秦言希的事情打趣兒，多數的時候她都一笑置之，這對她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她依舊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職。
轉眼過了一個來月，時光已經站在了夏天的尾巴上，天氣卻依舊有些燥熱，刺眼的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射下來，整個城市都是光與影的結合。
季夏剛做完一個心臟搭橋手術，神經高度集中之後，說不出的疲憊和倦意。回到辦公室，什麼也不做，半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剛躺下一會兒，熟悉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下意識地微微蹙眉，伸手摸索到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脣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毫不猶豫地按下接聽鍵。
“小傢伙，一會兒下班我去接你。”手機那端傳來男子瑯瑯如玉般的嗓音，又帶著濃濃的寵溺。
“好啊？”她笑著應道。
秦言希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你了。”還未等季夏開口，他又說道：“只是我想你了，你上班的時候不許想我。”
季夏微微一愣，隨即輕輕地笑了起來，他擔心她在手術的時候分心，不過他真是小看了她。
“好，我不想你。”
她剛說完，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有人找我，我先不跟你說了，一會兒再見。”
“嗯。”秦言希勾起脣角，呈現出最優美的弧度，掛了線，脣畔的那一抹笑容依舊沒有消失。
坐在駕駛位上的小李無意間看到他的笑起來的樣子，心知他又是給季醫生打電話了，也只有這個時候，他纔會發自內心的高興。
“先回市委大樓。”斂下脣角的笑意，淡淡地說道。
“小夏，告訴你一個驚人的消息，先開電腦。”林思妍一副抑制不住的激動，連忙打開辦公桌上的筆記本，一邊等待開機，一邊不可思議地說道：“邁克和舒晴宣佈訂婚了，而且舒晴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
季夏不由得皺眉，懷孕一個多月了，那應該就是自己給大少爺打電話的那個晚上吧？對於這個消息，她多少有些震驚，但是震驚之餘，她想的最多的就是隻要他覺得幸福就好。
網頁上的娛樂新聞鋪天蓋地的都是邁克和舒晴訂婚的消息，雖然是一對相差了五歲的姐弟戀，在衆人眼裡，他們是一對的金童玉女，最合適不過的。更有人將她的相片也貼了出來以作比較，當記者在他們的面前提到她的時候，舒晴一笑而過，邁克卻說，她活在他的過去。
那一刻，她看到舒晴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笑語晏晏。
林思妍側過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有些替她打抱不平，“原來我還以爲你一隻腳踏兩隻船，原來這個人竟然是邁克，他應該早就跟舒晴勾搭在一起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懷孕一個多月。小夏幸好當初你沒有選擇他，要不然的話麻煩可就大了，你要知道舒晴那個女人絕對不好對付，而且她還是秦書記的前女友……”
“思妍，別說了，其實他跟舒晴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走到一起。”季夏微微笑了笑，她心裡並不在意大少爺跟誰在一起，只要他過得好就行。
“你，你竟然很早就知道了？”林思妍一臉詫異地瞪著她。
“是啊？有一次很晚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是舒晴接的，最後一次他來找我的時候，也跟我承認了。”
季夏看著那一張完美精緻的容顏，曾經這個少年是她最好的朋友，他說，季夏，我簡直就是你的救世主，你還是以身相許吧？很多以後，她偶爾會想起出現在她生命裡的這個少年，臉上總是會浮現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我一直以爲你被蒙在骨子裡呢？那你選擇秦書記……”林思妍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把話接了過去，“跟這件事情沒關係，別瞎想了。”
“真的沒關係？”林思妍一臉不相信地瞅著她。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快要下班了，他一會兒該來接你了吧？”狀似不經意地移開了話題，季夏嫣然一笑，又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情，風子熙單獨約她在上島咖啡見面，他告訴她，也許他是真的喜歡上林思妍了，他比秦言希小一歲，也是奔三的年紀，家裡的老頭子和老太太都想要他趕緊結婚……
林思妍的臉色微微泛紅，儼然是一副嬌羞的模樣，“小夏，他說這個週末要帶我去見他的父母，我，我有些緊張。”VEx6。
季夏不由得笑了起來，一雙平靜的眼眸泛著清亮的光芒，笑著問道：“你們這是要商量婚事了？”
“他向我求婚了。”林思妍的臉色越發的紅起來，幾乎能滴出血來一樣，“小夏，你幫我出個主意吧？”
“投其所好，不過最好是現學幾道菜式，不管是哪個未來的婆婆都希望自己的兒媳婦會下廚吧？風少的母親也不例外吧？”季夏笑瞇瞇地瞅著她。
“那，那還是算了吧？我拒絕他好了，要我下廚還不如殺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對廚藝我簡直就是白癡。”
林思妍苦著臉，當初她可是立志要做一個下得廚房上得廳堂的女人，爲了實現自己的願望，每次季夏做飯的時候，她必會在一旁守著，可是輪到她下廚的時候，不是菜鹹了就是忘記放鹽，要麼就是不放油直接下菜，要麼就是一盤子油膩膩的菜，而且爲了學做菜，她可沒少吃苦，手臂上被熱油燙了好幾次，最後她不得不放棄。
季夏撲哧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你呀？不是學不會，是不夠用心。”
“真的嗎？那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對我實行突擊訓練。”林思妍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笑容，親熱地挽著她的手臂，“下班後我們去超市買菜，然後你教我。”
“今天不行，明天吧？離週末還有四天的時候，你還有時間的。”季夏微微笑著說道。
“那好吧？”林思妍嘟著小嘴。
快要下班的時候，季夏正準備換衣服，突然有護士找到她，說是401病房的小晗出現發病的癥狀，她連手機都顧不上帶，連忙跟著護士跑過去。
季夏趕到病房就看到曾主任和溫許年，病牀上的小晗已經昏迷過去，那一張蒼白的小臉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不堪地扭曲在一起。
“必須進行第三次手術。”曾主任嚴肅地說道，又看了一眼溫許年和她，“你們兩個給我做副手，這次的手術可能會很危險。”
季夏看了一眼溫許年，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的身上，下一刻又迅速分開了。
手術一直持續了四個小時，他們從手術裡走出來的時候，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季夏突然想起下班之前接到秦言希的電話，他說下班的時候來接她，可是這都天黑了，她的手機也放在辦公室。想到這裡，她跟曾主任說了一聲自己還有事情，連看都不看一旁的溫許年，飛快地朝著自己辦公室跑去。人還手他。
“許年，醫院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夏跟秦書記在一起，你還是忘記她吧？”曾主任一眼就看穿溫許年的心思，好心勸他。
“我知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溫許年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目光自始至終都追隨著那一抹熟悉的背影，這麼多年，他都不曾放棄過，明知道她不可能喜歡上他，可是他依舊不死心。
曾主任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笑著說道：“明天晚上去我家吃飯吧？你師母親口說的。”
溫許年愣了一下，笑著應下來。
季夏回到辦公室，連忙翻出自己的手機，好幾個未接電話，全都是來自一個人，還有一條短消息——
PS：二更在中午12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