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與納西妲的賭局
不管歷代大賢者對納西妲是怎麼個看法。
對王缺來說,一個稚嫩的、有理想的、但卻還沒有絕對自我意志的神明。
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投資對象。
王缺曾經對八重神子等狐貍說過,商人最喜歡的生意是竊國。
不過,須彌的情況和稻妻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稻妻那邊,雷電影太暴力了,王缺只能偷偷摸摸的搞點盜號的操作。
所以是‘竊’。
但須彌這邊。
納西妲還沒有完全覺醒,甚至還在質疑自己不是一個好的神明。
這對王缺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在這個擁有神魔的世界,須彌,終歸是小吉祥草王的須彌。
雖然呂不韋的下場不怎麼好,但王缺也想試一試投資小吉祥草王。
所以王缺纔會說納西妲的態度,決定他在須彌的行動。
如果對方能聽得進去勸解,王缺會幫她解決教令院的麻煩,然後協助幫她管理須彌。
而且除了呂不韋之舉,王缺也想試一試‘吾非相,乃攝也’的感覺。
不對,在提瓦特應該改成:‘吾非執,乃攝也’。
當然,如果對方不願意聽王缺的忽悠,那麼,王缺會想辦法證明,教令院不可信。
至少證明他比教令院更可信一些。
這點並不難。
“納西妲,讓我來幫助你吧。”
“現在的須彌病了,名爲狂妄的病已經出現在教令院高層身上。”
“而你卻無能爲力。”
聽著王缺有些蠱惑的語氣,納西妲後退了一步。
她下意識的覺得王缺在說些不好的東西。
王缺看著對方後退一步的樣子,內心不禁失笑。
納西妲是真的不像一個神明。
正如她自己說的,她並不知道怎麼做一個神明。
哪怕是芙芙,在以神明身份出場的時候,她都不會後退。
從這點看,芙芙確實比納西妲更像神明。
其實兩人的經歷是有些類似的。
芙寧娜上位的時候,有人質疑她,她卻拿出了自信的態度,發表了就職演說,讓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身份,雖然是演的。
但納西妲呢?沒有人質疑她的身份,可她自己都懷疑了自己的能力,結果就被囚禁了。
以她剛剛被賢者接回來的花車贊禮來看,須彌是有不少人認可她的,如果當時納西妲反抗,真說不定是誰被誰囚禁。
說白了,還是自信心不足。
或許也可能是因爲納西妲繼承了大慈樹王的慈悲,不願意爆發衝突吧。
“納西妲,你見過須彌普通人的夢吧。”
須彌人不會做夢,是指帶著虛空終端,被收割知能的成年人。
但實際上須彌人是會做夢的,這些夢也是納西妲的樂園。
她見過各種夢境。
白天從虛空中學習知識,晚上游歷夢境,就是納西妲五百年來的生活。
但夢境中,難免有好有壞。
有人在做美夢,自然有人因爲現實的壓力而做噩夢。
王缺要納西妲記起來的,就是這些噩夢。
“他們真的開心嗎?他們真的認可教令院的統治嗎?”
王缺看著她,語氣逐漸嚴厲並認真。
納西妲又後退了一步。
或許感覺自己後退的樣子不太好,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王缺的語速更快。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不是想說教令院至少維繫著秩序,大家也能吃飽飯,沒有出現更大的衝突?”
王缺的話讓納西妲一陣啞然。
這確實是她會說的話。
“但這就夠了嗎?”
王缺沒有說教令院什麼壞話了,而是將矛盾指向了納西妲。
“作爲須彌的神明,讓子民幸福本來就是你的責任。”
“而你現在呢?”
“你在推卸責任!”
“你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還不夠成熟,將須彌的大權交給教令院。”
“看著教令院將須彌帶入深淵!”
這話似乎有點重了。
納西妲弱弱的說了一句:“教令院也沒有那麼壞。”
在納西妲的認知中,對比起全知全能的大慈樹王,自己還遠遠擔不起“智慧之神”的名號,對國家的治理也是教令院更加駕輕就熟,她的存在並沒有那麼大的意義。
將須彌的管理權交給教令院,是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這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做法。
但現在聽王缺的說法呢?
教令院是壞人,他們沒有管理好須彌。
這樣一來,她的做法就是錯的了。
“教令院不壞,不代表他們都是好人。”
“你將權力交給他們……是因爲你以爲專業的人能做得更好。”
“可如果‘專業’變成了傲慢,‘秩序’變成了壓迫……”
王缺再一次打斷了納西妲的辯解,“那麼,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你似乎過於忽略底層的聲音了,就像你忽略自己的聲音一樣。”
“今天我對著離渡谷開了一炮,引發了動亂,但你看見了嗎?很多普通人並不厭惡我。”
“他們甚至覺得我教訓一下教令院的高層也是好事。”
“這代表什麼?”
“人心向背啊。”
“一個國家,連底層的子民都不站在他的統治者一邊,那麼,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王缺眼眸中滿是認真與嚴肅。
“不,不對的,你這是片面的觀點,就像只給我看壞掉的水果,就說整個水果攤是壞的,這不對。”
納西妲沒有那麼好忽悠。
雖然一開始被王缺唬住,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
教令院沒有王缺說的那麼不堪。
而且,王缺說她過於忽略底層的聲音,也是不對的。
納西妲從來沒有忽略過底層,她一直有努力在夢境中鼓勵大家。
王缺也沒有想過真直接用嘴炮說服納西妲。
“來打個賭吧,納西妲。”王缺露出神秘的笑容。
納西妲看向他:“什麼?”
“我們來賭一賭,教令院究竟有沒有你想的那樣好。”王缺咧嘴笑著,“我會聽你的,和教令院和解,但你猜教令院會不會接受?” 納西妲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王缺會突然改口。
不過王缺還在繼續說話:“更是賭一賭,教令院的高層,有沒有將須彌的子民放在心上。”
納西妲一怔,知道王缺還在想要證明教令院是壞的。
“賭…”
“你不會想說賭博是不好的吧?”王缺挑眉。
納西妲低頭。
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別天真了,就算你不賭,我也會繼續的。”王缺悠悠道。
納西妲瞬間擡頭,看向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讀心對王缺完全失效。
最開始,她就是想和這位王老闆說和一下,不要繼續加大沖突了。
但她現在發現,這位王老闆似乎…就是專門在等她來的。
她好像落入了一個陷阱。
不過陷阱的主人對她沒有惡意,只是對教令院有惡意。
“先別管我做什麼了,就說賭不賭吧。”王缺盯著納西妲。
納西妲遲疑著:“我…”
想了想剛纔王缺說不賭也會做的話。
她終於一咬牙:“好,我賭,我不信教令院會傷害須彌的子民。”
“契約已成。”
王缺露出笑容:
“你覺得自己不配統領須彌,可實際上,賢者們更不配。”
“你忽略自己的聲音,妄自菲薄只會導致賢者們愈發放肆。”
“如果我失敗了,我會離開須彌,或者你有其他的什麼要求也可以。”
“接下來,我會向你證明,教令院…至少是大賢者,他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好。”
“但如果我成功了,那麼,你得叫我一聲老師,我會教你怎麼做一位神明。”
同時在須彌賺更多的錢。
納西妲瞪大了眼睛:“老,老師?”
“唉,現在就認嗎?”王缺笑著答應。
納西妲:……
沒有回話了,她直接消失在了夢境中。
下一刻。
奧藏山的風景恍然破碎。
王缺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是他自己的房間。
窗外還是一片昏暗,依舊是深夜。
“嘖,逃跑,還真不像一位神明會做的事情啊。”
“這個老師,我是當定了。”
他代替不了草神的位置。
那就獲取一個高於草神的位置好了。
作爲知識的神明,尊師重道總是要有的吧。
這把不玩‘竊’,玩‘攝’。
現在看來,教令院的學術體系,其實也沒有那麼差勁。
當然,這個話得王缺變成納西妲的老師之後,他纔會說。
…
另一邊。
納西妲的身影從王缺的夢境中消散,意識重新回到了淨善宮的靜謐空間。
她蜷縮在樹王冥想室,白嫩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眉頭微蹙。
王缺的話語仍在她的腦海中迴盪。
‘他們甚至覺得我教訓一下教令院的高層也是好事。’
‘人心向背啊。’
“真的……是這樣嗎?”
她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彷彿一片羽毛落地,恐怕她自己都聽不見。
她其實一直覺得教令院做的是不錯的。
大家都能吃飽,都能生活下去,甚至雖然沙漠的沙子和雨林的水格格不入,但也會來雨林‘工作’。
將管理權給教令院,數百年來,須彌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亂子。
久而久之的,納西妲確實沒有發現教令院有什麼不對的。
因爲…向來如此。
可現在王缺告訴他,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我應該更重視我自己的聲音嗎?”
“難道…教令院做的真的很不好?”
大大的眼睛中似乎出現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我要,去看看!”
…
夢境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東西,它存在但又不存在。
在提瓦特,只有少數人可以干涉到夢境。
納西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部分權能,其實來自花神,也是因爲納西妲是最初的【虛空】。
當納西妲想的時候,她可以進入須彌任何一個人的夢境。
比如,被王缺開炮嚇到的人。
納西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一處嘈雜的夢境中。
這裡是碼頭附近一個小販的夢境
他的攤位因王缺的炮擊波及,被騷亂的人羣擠壓,貨物損毀大半。
夢境中的小販正蹲在廢墟旁,一邊收拾殘破的陶罐,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
“該死的教令院!整天說什麼‘造福民衆’,結果稅金收得比沙漠的蠍子還毒!現在好了,惹到硬茬子,連累我們這些平民…”
納西妲站在他的身後,神色複雜的開口:“你不怪那個璃月人嗎?”
小販轉身,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有什麼好怪人家的,人家又不是主動挑釁,還不是因爲教令院那些人…”
說著,小販似乎忌諱著什麼,擺擺手:“你要買東西嗎?不買的話就走吧,別惹來了綠皮狗。”
綠皮狗,特指某些幫教令院幹活的三十人團。
夢中幻化成普通人的納西妲微微沉默,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這個夢境。
然後是更多的人。
港口工人的夢境、普通學者的夢境、往來商人的夢境…
並非每一個人都在怪教令院,也有不少人覺得王缺是在搞武力威懾,大罵王缺過分。
但王缺說的沒錯。
這個國家的很多人,確實並沒有和這個國家的掌控者站在同一個立場。
教令院,並沒有被大家完全擁護。
“真的…錯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