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報刊又是同一個口徑,而重點終於迴歸到這次意外的本身,一張張組圖似還原了當天的場景,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就這樣在當事人的心裡烙下了深印。
“不管他做什麼,愛你的這個事實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了。”
對於沈漫琳來說,高逸的一番話比這幾天報紙消息更具有價值,究竟話裡包含著什麼,安慕遙接下去會怎麼做?一切都不得而知。
“小心,水滿了。”
經藍海一喊,她纔回過神來,迅速從飲水機熱水口抽出手來。
“腳都扭成這樣了,你想把手都廢了?”
藍海奪過她手裡的馬克杯,故作生氣地砸在桌上。
“藍姐,你總是外強中乾。”沈漫琳撇撇嘴。
“我現在是外幹中幹才是。”藍海嘆了口氣,端著自己的杯子走到窗口,輕倚著,“你說一個女人到底應該事業爲上,還是家庭放首位呢?”
“藍姐,那個,你和丁大哥……”
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藍海已獨自從方纔的惆悵中轉了回來,朝著她笑。
“我們挺好的,你現在不方便還是搬我那去住吧,也有個人照顧。”
她幾乎連片刻的考慮都沒有就直接拒絕了。
“不了,也不是太嚴重的傷。”
藍海蹲下身,食指在她的腳腕上狠狠戳了幾下,疼得她輕吟出聲。
“還不嚴重呢!你還真長能耐,都腫成這樣了。”藍海起身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們倆在折騰什麼,連全國人民都看出來了那是安大總裁用生命守護的女人,你還有什麼不知足呢?漫琳,不是姐說你,人要知足惜福。男人犯點錯誤難免的,就看他會不會改,主要還看他還愛不愛你……其他真的不重要。”
沈漫琳含笑,用力點點頭,“我知道。”她拽住藍海的手,親暱地將頭靠在她的肩頭,“藍姐,其實你心裡一直有答案對不對?”
“有時候,有比沒有更糟糕。我寧可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
“……”
兩人並立站在窗前,一時無語,直到小趙闖了進來,纔打破兩人的平靜。
見兩個人似乎有事說,藍海藉故先離開。
“我上去工作了,你有事就打我電話,別逞強了。”
“嗯,藍姐,不要委屈自己。”
藍海微徵,旋兒露出了笑容,大力拍了拍她的手臂,重重地點了點頭。
總編室。輕敲了幾聲,傳來李玉茜“進來”的聲音。
但進去後她還是噼裡啪啦顧自敲著電腦,無暇招呼她。
正要開口時,她擡眸說道:“你回家休息段時間吧。”
“誒?”低頭看到自己的腳才意識到,忙說,“不要緊,傷不是很重……”
李玉茜舉手壓了壓,阻止了她的話,斟酌了片刻說道:“這個樣子能幹什麼呢?就留在家乾點文字活吧,到時候讓老施和小趙直接傳你。”
總編的語氣依舊淡漠,但明顯能從她眼裡流露出不易察覺的關心,沒來由一陣怔忡。
“我真得沒事。”
“傷筋動骨100天……”李玉茜忽然收住了話,不自然地咳了幾聲,假裝若無其事地低頭看著文件,冷冷地說道,“你可以不管形象,我還想讓雜誌社有點形象,也不會影響其他人工作心情。
又是硬邦邦的語氣,但在沈漫琳看來似乎總編是在和她撒嬌似地鬧脾氣,話雖不好聽,但都處於真心,也沒有那麼咄咄逼人。她暗自吐了吐舌頭,果然是嘴硬心軟的女人。
她說的也是,自己確實不方便幹活,老施和小趙都把她當成了傷病員,跑腿的活都搶著幹,反而連累他們。
她謝過了李玉茜的好意,離開了總編室,卻在門口就被SUSAN攔下。
“沈漫琳,這個人是你吧?”
她指著前幾天報紙的新聞圖片,那是張以她爲正面的圖,雖然被雨水擋著模糊不清,但只要是熟人,或者說是刻意把某張臉重合起來聯想的話,並不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她微微蹙了蹙眉,又很快舒展開來,若無其事地說道:“SUSAN,你不是一直都挺瞧不起我的嗎?這樣大膽的猜測是不是有些太高估我的魅力了?你覺得這麼多年我還配安慕遙這麼對待我嗎?”
“你這是在自保嗎?恐怕安慕遙聽到這番話會暗自神傷多久。”SUSAN的視線牢牢地鎖在她的腳上,扯開一邊脣角冷笑。
沈漫琳不以爲意地看著她,“他傷心關我什麼事呢?這個應該是他未婚妻LINDA應該關心的事情吧?袁編輯,你似乎有點關心過了頭了,越界了哦。”她徑自走進茶水室把方纔泡的茶水拿出來,卻見SUSAN還在原地等著她。
手中苦丁茶已經泡了開來,她擡手喝了一口,眉心微聚,“還有,你既然那麼關心,爲什麼不親自去查查呢?如果有把握你又何必來問我呢?”
“你……”
沈漫琳直視著她,擋開她指著她面前微微顫抖的食指,“你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SUSAN恨恨地說道:“沈漫琳,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拭目以待!”
沈漫琳果斷地轉身,臉上的笑容卻攸地收住。話說到如此,她卻一點都沒有把握SUSAN究竟知道了多少。
肩上突然傳來重力,猛地回頭,怔住。
“醫生不是讓你不要亂動的,爬個山都能扭成這樣,那天揹你下山也沒發現那麼嚴重啊。”
許墨不自覺地提高了說話分貝,看著她淡淡地笑著,她馬上了然。這就是他們直接相處後朋友間的默契,似乎只要給個眼神,就能猜到對方接下去會做什麼。估計是許墨進門前聽到了她和SUSAN的對話,故意替她解釋受傷的原因。
她就順勢自然地表現出詫異。
“許墨,你怎麼來了?”
許墨很自然地扶住她,“來接你這個傷員啊,可以走了嗎?”
“嗯,我被流放長假了。我去拿下包。”
“是這個吧?”
許墨提了提手,她笑著點了點頭。
“要不要揹你下去?”欲轉身背朝她蹲下。
沈漫琳輕拍了下他的肩,嗔怪:“還沒到那程度呢。”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許墨禮節性地朝SUSAN點了點頭,一臉怒氣的她也不得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擡手不打笑臉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