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蕭天競的到來,帶到了士氣,打亂了對方的步伐,這幾日,漢江兩邊竟然出奇的寧靜。倒是讓薛逸麒和顧傑凌都小松了一口氣。
這不,這會,他們兩個人正來向蕭天競彙報戰(zhàn)事,雪兒呆在一旁,未曾插嘴,他們是在討論戰(zhàn)事,她自然是不懂的,她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的就可以了。
他們彙報完戰(zhàn)事,商量完對策,薛逸麒竟然看都沒看她眼就要告退,雪兒有些惱火,他怎麼可以這樣,好歹自己也是她的妹妹,她就不信他沒有認出她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現(xiàn)在的身份,以及之前的身份,她是頂著易瀟瀟的頭銜而去的。他謹慎些也是應該的,雪兒於是急忙向蕭天競求助,用手輕輕碰了下他,然後看了下薛逸麒。
蕭天競笑了笑,自然能夠會意:“薛逸麒,你先慢著,朕還有話問你!”
薛逸麒走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站在那。
雪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蕭天競,終於受不了這人前做戲的樣子了,於是走到薛逸麒面前,把他拉到一旁,也不管一旁還有蕭天競在,在他耳邊小聲的問道:“麒哥哥,這段時間,瀟瀟她找你了嗎?”
薛逸麒搖了搖頭。
雪兒被他氣死了,有問道:“那你去找她了嗎?”
怎麼可能沒找,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當時從阜城回來之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去了趟南靖莊,結(jié)果,可想而知,並未見她的蹤影,其他可能的地方,他也暗中派人去找了,無果,現(xiàn)在,他真的才知道,什麼是自作自受了,果然,之前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有當失去了,找不到了,他才曉得著急。薛逸麒頗爲無奈的說道:“哥哥也找了她好久了,就是找不到她,她也沒回家,哥哥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找了。”
“找不到?怎麼會?當時我和她商量好的,讓她來找你的呀?她怎麼不聽話!”
薛逸麒嘴角抽搐了下,是啊,她怎麼就不來找自己呢,難道是對自己失去信心了嗎?畢竟,自己未能像個男人那般保護過她。
他們兩個太不避諱,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是一旁的蕭天競一樣是聽了個真實。他消化著他們兩的話,雪兒,瀟瀟,薛逸麒,他們的關(guān)係,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難怪會有那樣的陰差陽錯,又或者說是刻意的安排。這麼說來,當時自己去南靖莊之時,雪兒就在那,而且應該是待了很久了吧,不然,怎麼會甘願爲了那個易瀟瀟,來見不願見的自己呢?
好險,他差點就幹了奪人所愛的不義之事了。還好,一切都慢慢朝著原本的軌道而去。
“你們兩個就不必擔心了,朕相信,只要真情在,只要等事態(tài)更加明朗些,易瀟瀟一定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多多用心留意就是了?!?
薛逸麒百感交集,能攤上這麼個主子,他薛逸麒何其幸也,薛逸麒跪在蕭天競跟前,說道:“臣有罪,欺瞞皇上,臣謝皇上不問之恩!”
蕭天競扶起了他:“好好替朕打一場漂亮的戰(zhàn)將功贖罪!”
“是,臣一定拼盡全力,不負皇上所託?!?
蕭天競點了點頭,“你先下吧!”
薛逸麒退了下去,雪兒看著蕭天競的側(cè)臉,忽然覺得他很感性,一點都不像是個帝王,倒像是個和藹可親的鄰家大哥,不由看得呆了。
蕭天競轉(zhuǎn)身的瞬間,就發(fā)現(xiàn)雪兒出神的盯著自己,皺了下眉,心裡暗暗說道:“完了,她最近是越來越花癡了,朕早晚被她給吃了?!?
自從皇帝御駕親征,帝師支援南軍,朝廷連打了好幾個勝仗,全軍士氣高漲,蕭天競也是喜上眉梢,雪兒見四哥臉上的笑容明顯的很,自然也是樂得像是朵剛開的花了。
只是,接下來,恐怕就更加艱難了,不僅戰(zhàn)事會更加難,連帶著即將浮出水面,正面相對的人,也讓人好生擔心。雪兒雖然已經(jīng)想過了種種對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是,心裡依然是慌慌的。
這幾日,南漢之師戰(zhàn)敗退至南岸,朝廷這方等待的時機也未到,故而,子開戰(zhàn)以來,難得有這麼幾日休閒的日子。四哥他們還得爲接下來的戰(zhàn)事做好準備,雪兒倒是無所事事了。
昨夜剛飲過慶功酒,南軍之內(nèi),依然盪漾著軍士們高漲的情緒。雪兒在皇帝的行宮中待得久了,不免乏味了些,奈何四哥不讓她出門,說是如今凌陽城局勢緊張,不可亂跑。
他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了吧,怕自己又一次失蹤。
沒辦法,她求了他好幾次,四哥才答應她可以到將軍府轉(zhuǎn)轉(zhuǎn),其他的地方,在戰(zhàn)事結(jié)束之前,不可以去。
雪兒退而求其次,能出行宮,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自然不能錯過,這會,她已經(jīng)在將軍府的花園裡了。
雪兒看著偌大的將軍府,笑了。想不到,哥哥的府邸如此闊大,更難得的是,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武官的宅院,這細細的花草,更添幾許優(yōu)雅。
雪兒一邊在府中逛著,一邊等著哥哥回來。眼見晌午將近,哥哥卻一點影子都沒有。
忽的,雪兒隱隱的感覺,不遠處,似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雪兒朝那邊望去,卻什麼也沒有,這倒怪了,讓人摸不著頭腦。
雪兒愣是不信,肯定有些什麼的。她慢慢走近,慢慢靠近,果然,樹叢背後,有個人。
雪兒淡淡的說:“你在這做什麼呢?”
那人背對著雪兒,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小人只是碰巧路過,打擾了貴客的雅興,還望恕罪?!?
雪兒心裡掂量了下,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看他的打扮,像是一個小兵,怎麼不是在守衛(wèi),卻是在這亂竄呢。
此事不妥,定然有內(nèi)情,軍士擅離職守,在哥哥的軍隊中,肯定是不會出現(xiàn)的,處於對哥哥敬仰,雪兒完全有理由相信。
那人轉(zhuǎn)身要走,雪兒叫住了他:“慢著,將軍府太大了,我有些迷路了,你陪著我逛逛吧?!?
易瀟瀟剛剛無意中看得有幾個人進得府來,只當是軍中又有人要傳令給薛逸麒了,不料在將要避開他們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一個身影,好生熟悉。
易瀟瀟偷偷溜進了內(nèi)院,一路跟著他們,見爲首的那個威武不凡的男子支開了其他人,自己一個人在府中閒晃,跟了她好久,還在暗中偷看著,真的像是她,難道她和我一樣,改頭換面。
正疑惑的時候,卻被她給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進近的聽著她說話,易瀟瀟走已是喜上眉梢了,這聲音,除了雪兒,還有誰配擁有呢。
她轉(zhuǎn)身,觀察著眼前的人,雪兒一身戎裝,好不威武,若不是曾經(jīng)與她朝夕相對,她如何能認得出來。
雪兒見眼前這個對著自己笑的傢伙,穿上了士兵的服裝,卻是嵌著一張熟悉的臉,她同樣是看了看,想了想,然後,樂了。她真想笑,沒想到,哥哥找了好幾個月沒能找到的人,就在他眼跟前,而且,她一來就給找到了。
果然,這將軍府是到了給有女主人的時候了,不然,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雪兒激動的拉著雪兒,急切的問道:“瀟瀟,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易瀟瀟不答反問:“那我問你,你這個樣子,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害的我偷偷觀察了好久?!?
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雪兒將自己如何變成這樣,以及如何又來到這凌陽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瀟瀟,自然,有些關(guān)鍵的東西,雪兒沒有講,但是,這並不妨礙什麼?
瀟瀟聽得雪兒講了這些,睜大眼睛愣是不敢相信,沒想到,這皇帝這麼好,不僅不怪罪,還把雪兒給帶到了身邊,看來,那皇帝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了。
易瀟瀟也把自己如何混入將軍府,如何成爲一個小兵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雪兒。
原來,那日瀟瀟逃婚之後,放棄要直接去找蕭天競之後,正好碰見了一直跟在薛逸麒身邊的蔡武,瀟瀟幾次來南軍,他都知道,於是,瀟瀟決定賭一賭,果然,最後,他還是幫她混進了送親的隊伍,瀟瀟隨著送親的隊伍從凌陽到了阜城,又從阜城到了凌陽。
瀟瀟又在蔡武的安排下,進了將軍府,當起了家兵。這幾個月來,瀟瀟如願以償?shù)拇粼诹穗x薛逸麒很近很近的地方。他一直派人找尋自己,她也知道,剛開始,她只是在賭氣,不願他找到自己。後來,就慢慢習慣了在暗處看著他,而起她發(fā)現(xiàn),在暗處看著他,更能看到最本真的他。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是蔡武幫忙自己掩護著,不然,恐怕,她早就暴露了。
看似平常的經(jīng)歷,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又是多麼的不容易呀。
雪兒問道:“瀟瀟,你和哥哥,真的就一直要這樣嗎?”
瀟瀟笑了下,“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現(xiàn)在忙著戰(zhàn)事,不能分心的,畢竟,我們兩個的事情,這麼棘手,皇上雖然已經(jīng)不介意了,但是,如果秘密被捅了出去,到時候,我怕連皇上都會身不由己。所以,我們最後小心點,暫時,我不想他發(fā)現(xiàn)我?!?
雪兒認真想了下,瀟瀟的話,相當?shù)挠械览恚€是要小心的好,在一切沒有徹底解決,在她沒有公開化之前,瀟瀟只得暫時處在暗處了。
雪兒看著瀟瀟的一身武裝,哪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她有些心疼,哽咽道:“瀟瀟,你這樣,我好擔心呀?!?
瀟瀟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我早就習慣了?!?
兩個久別重逢的姐妹,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雪兒很開心,出門一趟,竟然見到了瀟瀟,這是來凌陽城後,最開心的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