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食堂之後已經不早了，裡面擠擠攘攘地已經排了很長的隊。

宋初一眼就看到早上在班裡出盡了風頭的餘生，不屑地瞥了一眼，轉過頭不再看。

唐梓倩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餘生正端著一個盤子在排隊，旁邊站的是比他矮了半個頭的溫暖，而溫暖的身後站的是沈柯。餘生和溫暖似乎在討論什麼問題，並沒有往這裡看，而沈柯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身前的溫暖，沉默不語。

餘生半低著頭，一臉認真地聽著溫暖的話，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溫暖氣得翻了個白眼，瞪著餘生，而餘生輕輕地笑了起來。

沈柯的目光一直暗淡著，似是包含著濃濃的情緒，很多，很雜，最終混亂地融合在一起。

唐梓倩終於笑了。

沈柯也是這樣，她也是。

她可以輕易地從沈柯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溫柔和失望，但是自己看著他的目光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她掩飾的很好而已。

畢竟也是高一的年紀，她之前對溫暖做的那些不過是借鑑了美國初中所看到的校園暴力的典範而已，誰都不是生來就會使壞，一切總是有原因的，只是她掩飾的真的很好，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溫暖所受到的傷害，沒有人發現她心裡的小秘密，沒有一個人發現。

宋初在一邊看了看愣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唐梓倩，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說話。他側身抽過了兩個盤子，自顧自地向著沈柯後面排隊的位置去了。

唐梓倩這才反應過來，幾步小跑跟著宋初排著隊，感激地看著他遞給自己一個空盤子。

“喂，白癡。”安靜了幾秒，宋初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恩？”

“你喜歡沈柯嗎？”宋初盯著唐梓倩的眼睛，很認真。

“爲什麼突然這麼問？”唐梓倩有些躲閃。

“回答我。這樣不像你，唐梓倩。”

“我喜不喜歡又怎樣，你不過是認識我一個上午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舉動像不像我。”唐梓倩被戳中了心理，情緒激動地頂了回去，她盯著宋初的眼睛，絲毫不躲閃，只是看了一秒她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宋初有雙很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她很小的時候養的那隻小狗，只不過後來因爲父母都不常回家害怕唐梓倩被狗狗傷害，所以趁她出門送走了。

唐梓倩發現宋初的眼睛就是那樣，大大的，很清澈，像是什麼都藏不住的感覺，讓人看著就不由得舒心。

可是唐梓倩的心裡卻是默默地苦笑了一下，她的喜歡就如此明顯嗎，她不知道怎麼去迴避，只好這樣傷害溫柔對她的宋初了。

宋初看了她一會兒，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好奇，嘴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唐梓倩被看得心虛，同時也是一陣煩悶。

還好很快溫暖和沈柯就同時看了過來，唐梓倩也只好裝作一副纔看見他們的樣子。

“唐梓倩。”沈柯皺眉。

溫暖更是因爲之前唐梓倩帶人綁她的事情心有餘悸，不敢打招呼只好看著沈柯走過去，餘生瞇了瞇眼睛，拍了拍溫暖的手背，似乎是在讓她安心。

“沈柯哥哥。好巧啊，你們才放學嗎。”唐梓倩走過去笑著，只是這笑容已經不似最初見到沈柯時的激動與明媚了，只剩下了滿滿的疲倦和淡漠。

“恩，你早上…”沈柯爲了完成母親的叮囑，不得不照顧、關心著點唐梓倩。

“啊呀，沒什麼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這麼管了，我自己知道的，你好好上學就好了。”唐梓倩笑著，沒有選擇和沈柯、餘生他們站在一起排隊，只是幾步又走回了宋初身邊，還轉頭挑了挑眉看著沈柯，似乎是示威，也像是讓他別擔心的樣子。

沈柯皺眉點點頭，轉過身卻嘆了口氣。

她又想幹什麼。

之前她從來不是這副讓人舒心的樣子啊。

上次他的疏忽讓溫暖受到了傷害，這次他不會再允許。

一點點，都不允許。

“哦？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拒絕了和你的沈柯哥哥站在一起的機會，這不像你啊唐梓倩。怎麼，放棄了？”宋初看了看身邊的唐梓倩，挑眉有些驚訝。

“白癡。”唐梓倩笑著，還是一樣的不客氣。

“切，幼稚鬼。”宋初有些鬱悶，好心問她還被罵，索性轉過身去不再搭話。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累，特別是付出而得不到回報的時候，感覺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就像是本來是一場大型演出，一下就剩下你一個人在燈光下了，你只能賣力地表演，虛僞地微笑，最後發現還是一場獨角戲。你明白這種感覺嗎？”唐梓倩有些猶豫，輕輕地說了出來。

宋初愣了一下。原來唐梓倩也是個普通的女孩，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冷酷，也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她也是個需要保護的、會受傷會疼會哭的女孩。

這麼想著，有些心疼，但是宋初最後還是很釋懷地笑了出來。

唐梓倩，你終究是需要我的。

你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壞對不對。

是因爲心裡有無法放棄的執念吧。

雖然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接觸，但是我願意嘗試。

唐梓倩。

你好像她。

真的好像。

宋初站在原地，空著的手默默握緊。

小嘉。你在哪。我好想你。

想得只能用另一個和你相似的女生來，從她身上，找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