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餘生?”這個點餘生打給他幹嘛。
“溫暖呢。”餘生在另一邊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和怒火。
“溫暖?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嗎,怎麼問我。”沈柯皺眉,自己都沒察覺到字字句句裡都透著一種酸酸的味道。
“你在哪。”
“你在大院吧?往下走我現在過去找你。”沈柯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抓起衣服準備走。
“哎,這麼急啊。”唐梓倩在一旁很悠閒地攪著咖啡。沈柯明白了什麼。
“你乾的?”原來是調虎離山。唐梓倩怕他壞了她的好事,特意讓他把注意力放在Dennis身上,好安排其他人下手。
沒等唐梓倩說話,沈柯一把拉過她的領口。Dennis的手輕而易舉地擋開了他。
“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哦。”字正腔圓的中國話。配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唐梓倩靜靜地看著,突然笑了。
“他的中文名字叫南鬱,我起的,怎麼樣?”
“怎麼做到的。”沈柯壓著怒氣問。
“用你的手機咯,我說過要發短信的。以我的人脈,除了南鬱我可以找到很多人。”
“你說過你不是那麼卑鄙的人。”
“啊呀,沈柯哥哥你怎麼什麼都信呢。”
“我後面再跟你算賬。”沈柯不再看唐梓倩,轉身衝出飯店。
“真可惜,還是早上呢。南鬱,不如我們去看看溫暖吧。”
“是,小姐。”南鬱起身,向唐梓倩深深行了一個標準的美式禮。僕人對主人行的禮。
唐梓倩坐在沈柯母親派來的車上,報了目的地,便開始發呆。
司機聽到倉平路的地址,心生疑惑,剛想轉頭問問。南鬱輕輕瞥了一眼他,他便很有眼色地不再說話,一心開車。
唐梓倩看著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的南鬱,陷入了回憶裡。
想來她還在美國那一年,父母的工作都很忙。父親找來世世代代服侍唐家的忠心老僕南叔照顧唐梓倩,可是唐梓倩偏偏不喜歡南叔,倒是對他中美混血的兒子Dennis很感興趣。
可是就像沈柯所瞭解的一樣,南鬱是個小混混,甚至有些孤高氣傲,就算是父親以及祖上一直都有給唐家做事的先例,但是南鬱堅信自己長大之後一定不會屈服於唐家之下。
直到16歲之前,這個念頭一直都在南鬱心中很堅定。直到發生那件事。
那年他16歲,唐梓倩14歲,沈柯14歲。
當然,唐梓倩當時在美國上初二,南鬱因爲留級仍在上初三。那時的南鬱就已經是個小混混了,三天兩頭跟人打羣架,跟著社會上無所事事的人抽菸喝酒。在一次體育課上,初二和初三一同在體育館裡自由活動,唐梓倩和南鬱正好是同一節課。唐梓倩和幾個姐妹正說笑著,老師已經叫了南鬱出去。不知道說了什麼,南鬱一下衝了出去,唐梓倩頗有興趣,跟老師請了假叫了唐家的司機跟著南鬱。
南鬱回了家。一個破敗的、又亂又髒的屋子。唐梓倩猶豫了一下,讓司機在挺遠的地方等著,自己準備跟進去。
南鬱進了家門,看見的是母親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沒有錢帶母親去看病,父親即使是在唐家做事也無法開口借錢,光是那些掙來的工資全都給南鬱交了昂貴的學費以及給老師送禮。
南鬱第一次在他母親面前哭得無法自制。唐梓倩倚在門邊,悄悄地看著。
沒過一會兒,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在門口把本就快塌了的門敲得震天響。南鬱摸乾眼淚抄了把鋤頭衝了出去。唐梓倩躲在房後看。
那些男人都是來要錢的。早年南鬱的母親有賭博的習慣,輸掉了南叔掙來的所有積蓄,並欠下了南鬱一輩子也還不起的高額債務,並且還是逐日累計的。南鬱想和門外的男人同歸於盡。他滿不在乎地抽過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將鋤頭扔向了幾個人。幾個男人被激怒,圍毆南鬱。
他饒是再混賬再是個小霸王也只是個孩子,很快被打得頭破血流。
奄奄一息之際,唐梓倩看不下去,走了出來。
一張輕飄飄的支票捏在了手上。她要替他還了債務。幾個男人不再打南鬱,齊齊看著唐梓倩。
南鬱不可置信地看她。她朝他笑。爲首的男人是個中國人。
“我替他還錢,多少。”
“那就給個四百萬吧。”男人明擺著挑事,笑著看唐梓倩。
“我給四百五十萬,跪下向他道歉。”唐梓倩毫不含糊,隨手拿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南鬱永遠都忘不了,那天的唐梓倩用一張支票救了他,還將他母親送去了醫院,以她父親的名義墊付了所有的醫藥費,那些打他的男人一一下跪並且道歉。
“說吧,你這麼幫我,要的是什麼。”
“我要你。要你的一生。臣服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