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章 巫女的面紗
在這一刻,我成爲了所有人的焦點,心裡七上八下的,心裡忍不住就打起了退堂鼓。但此時的請款卻由不得我退縮,我只好迎著頭皮朝孔雀走去。
現(xiàn)場寂靜無聲,我穩(wěn)住心神,走到孔雀的面前,擡手往她的臉上伸去。
“年輕人,這事非同小可,你最好慎重考慮,免得將來後悔。”大長老幹巴巴地提醒我道。
巫女手腕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她眨著清澈的眼睛看著我,淡淡地說道:“你要想退出也還來得及。但是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搖搖頭,說我不後悔,伸手揭開了她臉上的神秘面紗。
巫女孔雀的真面目終於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她長得很美,美的不可方物。肌膚如同剛蒸熟的雞蛋膜,彷彿伸手就能掐出水來。她的鼻子很挺,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殷紅的櫻桃小嘴緊緊抿著,微微喘著粗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
我從身上撕下一塊衣角,給她止住手腕上的流血。做完了這一切,孔雀明顯舒了一口氣,嘴角盪漾起一絲好看的弧線。
她似乎不經(jīng)常笑,所以笑得有些僵硬,但是依然很美。
“孔雀,還有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們都會被無所不能的巫神施以最嚴厲的詛咒的,等著下九幽地獄吧!”
那個說喊話的年輕咬牙切齒道,然後揮手命令那些個巫神廟的武士帶上幾位受傷的祭司,就要離開此地。
看著巫神廟的人離開的背影,朝叔握緊了拳頭,眼睛裡冒出無限的殺機,正要拄著柺杖去追趕,身旁的大長老拉住他,說:“殺人滅口只會把事情越鬧越大,我相信大祭司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處理的”
“大祭司已經(jīng)死了。”孔雀毫無感情地說道。
大長老聽完孔雀的話立馬就變了臉色,情緒很激動地說道:“不可能!大祭司不可能會死的!”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這個世界上誰能不死呢?就在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孔雀齒冷道:“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跟死也沒有兩樣!”
大長老臉色一變再變,陷入了良久的沉思,所有人的苗人將我們圍得水泄不通,只要大長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我們綁了。我們在他們的寨子裡鬧出那麼大的事情,巫神廟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要抓我們這幾隻替罪羊!
有年輕漢子對大長老說道:“把這些人綁了交給神廟,不然族人可就要遭殃了!”
現(xiàn)場的苗人都大喊著綁了我們,只有少數(shù)的人保持著沉默。
陳天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到了我的身邊,謹慎地看著周圍得苗人,嘴裡小聲罵道:“沒想到剛從那些跳大神的人手裡逃出來,又陷在這些蠻子的手裡,真他媽的倒黴!”
孔雀手裡也牢牢抓著那隻黑不溜秋的陶壎,絲毫不敢鬆懈,警戒著周圍衆(zhòng)人。
這兩人本事都不小,可惜現(xiàn)在都帶著傷,真要動起手來,我們估計不會有多少勝算。
就在大部分苗人叫囂著要把我們綁起來交給巫神廟的時候,沉默良久大長老終於開口說道:“都別吵了,找個房間給他們住下,有些事情我要調(diào)查清楚之後再做決定。”
說完,他就揹著雙手走了,隨著他一起走的還有朝叔等幾個寨子裡有地位的老人。
我們幾個被人送回到孔雀之前居住的那座二層樓的土屋裡,有專門一批人看守著出口,這是把我們軟禁了。我和巫女、陳天被關(guān)在二樓同一個房間裡,屋前屋後都有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把守著,不但如此,還有一些年紀大一些的老人在其中。不用說,這些老傢伙的身上一定帶著蠱,或者會巫術(shù)。
寨子裡的人很聰明,他們知道我們肚子餓的要命,卻偏偏每次只給少量的食物。無非是幾個饅頭,一壺清水,餓死不了人,但是想要補充體力恢復元氣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們這是防著陳天和孔雀恢復力氣,就能有能力逃出去。
半夜,我躺在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我心裡亂極了,擔心今晚只匆匆一瞥的秋水,也苦苦思索著劉湘香爲何不告而別,現(xiàn)在又去了哪裡,在做什麼事兒。
陳天像個死豬躺在我的身側(cè),他或許真是太累了,如此糟糕的環(huán)境下還能睡得著。不過有些反常的是,一向睡覺就會打呼嚕的他,今晚卻睡得非常安靜。
實在睡不著,思緒亂成一鍋粥,我索性爬起身,看到巫女孔雀站在窗口,仰頭看著樹梢上的慘白明月。
月亮似乎也羞於她的美色,不一會兒就鑽進了雲(yún)層中。屋子裡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突然傳來一股清香,雖然目不能視物,但是我知道這是巫女來到了我的身前。
我想說話,突然嘴巴就被堵住了,堵住我嘴巴的東西軟軟的,糯糯的,還微微地顫動著,接著有條小蛇般的舌頭鑽進了我的嘴裡。
動作很艱澀,呼吸很粗重。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嗡地複雜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孔雀鬆開了我,說:“你知道我爲什麼選了你嗎?”
我說不知道,爲什麼會是我?要說本事我不如陳天,要說長相我也不算多帥。
孔雀解釋說:“因爲你懂這個世界上的人情世故,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由和釋放。”
我笑著說:“這話說的也太玄了,我不太相信這個過於浪漫的理由。”
孔雀重新走到窗口,此時月亮鑽出烏雲(yún),灑下的月光溫柔地將她全身都包裹著,孔雀的身上似乎在發(fā)光,她背對著我說道:“我十四歲被選爲繼任的巫女,在神廟的禁地面壁靜修七年。七年來,我整日整夜面對著那面彷彿有生命的牆壁,看著上面演繹著千奇百怪的故事,裡面有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它們彷彿從地獄而來,降臨人世間,爲禍蒼生。直到一個平凡人的出現(xiàn)——而那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說完,她不等我問話,從袖子裡掏出那隻黑不溜秋的陶壎,放在脣邊對著明月吹奏起來。壎聲古樸而悲涼,屋外響起了蟲鳴鳥叫聲,還有響尾蛇一般的簌簌聲。
樓下有道蒼老的身影傳了上來:“巫女,你別白費力氣了,這屋子周圍的蠱物已經(jīng)被我們清除了,還灑上了雄黃酒,你那蠱中之王假龍也不敢輕易靠近,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吧。”
巫女不理他,繼續(xù)吹著壎。
陳天翻了個身,站了起來,說:“老不死的,做的還挺絕!我身上已該是中了他們的蠱,無論我怎麼入定調(diào)息,也不能恢復元氣。”
說完,陳天不甘心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符紙,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畫了幾筆,嘴裡唸了句咒,然後甩了出去,那符紙剛開始還搖搖晃晃地飄蕩在半空中,但沒過一會兒就像泄了氣似的落在地上,無論陳天怎麼作法都沒法起來。
我拍了拍陳天的肩膀,安慰他說:“算了,別太勉強自己。”
陳天不服氣地朝樓下看守我們的那些苗人臭罵著,但無濟於事,那些人根本不搭理他。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臉色陰冷的朝叔出現(xiàn)在門口,他看了看站在窗口吹壎的巫女,然後對我和陳天說:“你們兩跟我來,大長老要見你們。”
朝叔說完,壎聲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我們被帶到了大長老的屋子裡。屋子裡擺著一桌飯菜,看起來還算豐盛。大長老似笑非笑地就坐在上首,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兩位小哥,請坐吧,想必你們已經(jīng)餓壞了,這裡是寨子裡的一些吃食,請不要客氣,填填肚子吧!”
我不清楚他們爲什麼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真把我們當做二百五可以耍得團團轉(zhuǎn)?因此我故意擺起臭臉色,不給他們好臉色看,斜著眼說道:“這是鴻門宴還是斷頭飯?有事直接說吧,好漢不吃嗟來之食!”
我話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一頭豬進食的聲音。陳天很沒有氣節(jié)很沒有形象地蹲在凳子上,餐具也不顧不上了,直接用手刨著飯菜往嘴裡塞。
看我愣著,陳天鼓著腮幫子說道:“快吃啊,大長老要是想害我們,犯不著這樣麻煩,一道蠱下來,我們就擋不住。”
大長老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像朵沒有水分的老菊花,他捏著下巴上稀疏的白鬍子,看著陳天微笑道:“不愧是湘西老鬼的關(guān)門弟子,有本事,也有膽氣。”
陳天從飯盆擡起頭來,說:“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你知道還這樣折磨我?!”
大長老解釋道:“你們被夢瑤無心之下帶到朝老二的店裡住宿,朝老二就發(fā)現(xiàn)了你身上的道家影子,這幾天看你幾次暗中施符的手段,應該是湘西趕屍一脈。其實我們也是猜測,但現(xiàn)在聽你這麼說,我們就敢肯定了。”
陳天翻了個白眼,嘀咕了句真是隻老狐貍,說完又繼續(xù)埋頭吃飯。他被折磨了兩天兩夜,急需食物補充消耗的元氣。
等吃得差不多了,我擦擦嘴,對大長老和朝叔說道:“飯我們已經(jīng)吃了,多謝你們的好意。現(xiàn)在就請開門見山地說出你們找我們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吧!”
大長老和朝叔對視一眼,開口道:“我想讓你們幫忙看看,我兒究竟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