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能對自己寫的兩封信感興趣?不用想了,非周氏莫屬。
正因如此,她才冷汗潸潸,因爲(wèi)不管她寫的什麼,只要是私自給丈夫去信便是違反陸家家規(guī),早前孫婆子就曾耳提命面的說過,‘若傳家書需經(jīng)過主母應(yīng)允。’,其實(shí)很多家規(guī)的規(guī)定都寫著‘需經(jīng)主母應(yīng)允。’這下怎麼辦?
“少夫人,奴才有負(fù)所託,奴才罪該萬死。”紫惠眼圈發(fā)紅,砰砰的磕著頭。
添香六神無主的立在案邊,手指扣著桌沿蜷曲著,突然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麼,厲聲低吼,“快給我起來,磕頭有什麼用。”她過去拉起紫惠,撩開她的劉海,果然磕出紅印子來了,頓時又是一陣氣急敗壞,把紫惠拽到銅鏡臺前,手哆嗦的拿起胭脂撲了上去,可惜這個時代的彩妝並不是那麼好用的,撲粉只能更加明顯的暴露紅印子,便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添香僵住手,在紫惠驚恐的不知所措的神色中緩緩放下粉盒,隱晦莫測的眸光驚的紫惠又要下跪,此時添香卻格外的冷靜道:“起來。鬮”
紫惠不明所以的半曲身子仰著頭。
“去叫紫瓊進(jìn)來。”添香沉聲說完又突然拽住她,稍稍遲緩道:“你打發(fā)一個不起眼的奴才去找陸四,務(wù)必讓陸四出府見大爺,傳我的話………就說我同意了。”
“是。”紫惠傻傻的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匆忙回頭問,“還叫紫瓊嗎?哦”
“嗯。”得到添香的應(yīng)允後紫惠小跑著出去,不消片刻就見紫瓊進(jìn)來。
紫瓊剛纔還在吩咐人擡水,面色很差的紫惠說是少夫人找她,頓時惹的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的進(jìn)來靜悄悄的瞧過去,立即大驚失色。
此時添香正歪在椅子上,捂著小腹低低的呻吟著,“痛……好痛……
。”
“少夫人,少夫人您哪不舒服?”紫瓊急急忙忙的奔過去,眼見添香臉色灰白,更把她唬的去扶少夫人的手都在發(fā)抖。
添香捂住小腹口齒不清的痛吟著,“下面……痛……好像有什麼……流出來了。”
“啊?”紫瓊頓時嚇傻了,愣了一瞬隨即就要大喊,佯裝痛苦的添香哪容得她把所有人都驚動,連忙捂住她的嘴,雙眼痛苦的哀求道:“別……別喊!”
紫瓊已經(jīng)嚇的三魂七魄東奔西走,整個陸家無人不知少夫人已有身孕,雖主子們未大肆宣揚(yáng),然下人們的耳目最是靈通,邊邊角角的連送菜的小廝都知曉,她們這些近身奴才更是侍候的如履薄冰,這會兒正主鬧腹痛還了得?
“少夫人,您別嚇奴才,奴才這就去請郎中!”
聽著紫瓊不住抽氣的語調(diào),添香總算滿意了,從善如流道:“二爺身邊的武青寧可信賴,你請他過來。”
紫瓊雖焦急,可一聽說讓她去找武青寧,臉色立時比喝了敵敵畏還難看,苦道:“武郎中只怕……。”
添香也知道武青寧一般人請不動,就是陸昭必要的時候也要下軍令才行,咬咬牙將脖頸上掛著的陸昭給的金鑰匙交到紫瓊手裡,嚴(yán)肅的盯著紫瓊的眼睛沉聲道:“去二爺屋裡取名章交給武青寧。”說完她將紫瓊的手緊緊的握了一下,眼裡流露出信任和希望。
紫瓊是柳氏培養(yǎng)出來的人,就算紫瓊的行蹤受柳氏控制,可那是自己兒子的名章,柳氏頂多怨念兒子卻不至於讓旁人把名章惦念去。
這也是爲(wèi)什麼在沒有一個可用的人裡挑中紫瓊的原因。
沒時間給紫瓊想目前發(fā)生了什麼,眼看著添香哀求信賴的眼神,再看她按著小腹忍痛的灰白臉色,紫瓊只得硬著頭皮點(diǎn)頭,“奴才這就去。”
添香皺眉看著紫瓊飛奔而出的背影,忍不住道:“小心點(diǎn)。”
紫瓊背影一僵,隨即更快速的跑出門
。
她早就說過這些下人都是人精,有些話說的再煽情她們也不會表現(xiàn)出感動,所以有些事明明知道是利用卻仍要去做,並且會盡全力做好。
敷在小腹上的手緩緩拿開,添香若有所思的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茶已經(jīng)涼了,她淺淺的啜了一口,微涼的帶著絲絲苦的味道在脣齒間暈開,輾轉(zhuǎn)到喉間,慢慢的吞嚥下去,她忽然心底一軟,彷彿真的感覺到了一個小生命在身體裡舒展,也許是小胳膊,也許是小腳,只有母性纔有的暖意瞬間漾滿全身。
她微微翹起嘴角,喃喃道:“只要媽媽活著,就一定讓你四肢健全,安安全全的出生。”
只說紫瓊按照添香的吩咐取了名章去請武青寧,武青寧捏著名章沉默了半晌才拎著藥箱跟紫瓊出來,而於此同時紫惠也派了人去給請示四爺陸白,假扮的侍從陸四到底會不會送信給大爺,還要看陸白是否有那個心情變身。
紫惠因送信失誤也長了心眼,打發(fā)傳話的小廝派出去三個,水路兩個旱路一個,而其中卻只有一個是要去見陸白的。
陸白接到口信在屋子裡沉思遲疑,他不是不想幫添香,只是他這個陸四爺出面並不能引起周氏的忌憚,而若是照著添香的吩咐給陸禮送信,卻拿捏不準(zhǔn)到底多久能送到,在不定因素的情況下,亦不能保證陸禮接到信後多久能趕回來。
天漸沉,有侍從侍候在外面等著吩咐傳飯,可直等到丫鬟進(jìn)去掌燈也未等來四爺?shù)穆曇簦茻舻难诀咭娝臓敿葲]看書也未自己與自己棋盤對弈,隻眼神幽幽的盯著空中的某點(diǎn)仿若雕塑般的一動不動。
陸白平日待下人寬厚,丫鬟侍從們皆無懼怕之心,間如此情景,那丫鬟不由的上前輕喚,“爺,該傳晚飯了。”
“嗯。”陸白無意識的應(yīng)了一聲。
丫鬟左右看了看沒見什麼異常,又看了眼繼續(xù)發(fā)呆的四爺,以爲(wèi)他是爲(wèi)了占卜過於入迷了,以前也是有過這種情況的,便又道:“爺不是常說想不通的東西就先放放,他日機(jī)緣來了自然就想通了,奴才以爲(wèi)爺還是說一套做一套,您總是爲(wèi)了什麼解不開的卦象連飯都忘吃,若爺還是如此,奴才只能去回覆老夫人。”
“卦?”陸白蹙了蹙眉,突然兩眼冒光的喜道:“對啊,占卜術(shù),我方纔怎麼沒有想到呢?誠如古人言,關(guān)心則亂啊
!”陸白說完繞過丫鬟的身子,蹬蹬的跑進(jìn)小書房,找出五行八卦盤就要帶著那送信的小廝一起去塔樓,他的幾個貼身僕從想攔卻也攔不住,任由那一抹素白的魅影轉(zhuǎn)眼工夫上小船,盪悠悠的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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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陸白先趕到的是武青寧,而這會兒已有人來傳話讓添香到大夫人的院子回話。
添香死活沒跟那人去,裝作小腹痛的在牀上蜷著一聲聲呻吟,拉著長音,有節(jié)奏的喊痛。
傳話的丫鬟進(jìn)退不得,恰這時武青寧來了,進(jìn)屋好話不說就冷冷的下了逐客令,“閒雜人都出去!”
侍候添香的下人們很是聽話的退了出去,只餘那來傳話的丫鬟在亭中稍稍遲疑,被武青寧猙獰的臉外加森冷的目光瞟了眼,便如落跑的兔子一溜煙的出去了。
待人都走沒了,添香這才感覺心稍稍落地,反手突然抓住武青寧的手腕,急道:“讓我昏迷,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讓我昏迷兩到三日,前提還要不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就在武青寧挑眉看她的時候,添香嚥了口唾沫狠下心來道:“武青寧,你要是不肯幫我,孩子很可能會被害死,你心知肚明這孩子是誰的,到時候可有臉面見他?”
武青寧的眉頭一挑再挑,見添香語氣雖重卻難掩慌亂、緊張和害怕,便問,“你能給我什麼?”
“什麼?”添香一愣,她記得武青寧是軍人,不是商人啊。
武青寧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幽冷如蛇的眸子一沉,嘴角卻恍惚的笑了笑,道:“只有陸昭欠我的,我並不欠他的。”
一句話就把添香擊潰,原來這人不是純正的下屬,那要如何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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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因爲(wèi)太累,今兒先更新一章,還有一章中午前會碼好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