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臉上又露出勝利的笑容來:“景王啊景王,這也算你不尊兄長的一個教訓,同本太子斗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哈哈……”
他笑得很暢快,只是笑到半截又停了下來,因爲現在還不是慶祝勝利的時候,這景王今天的鋒芒一露,讓人不敢小覷,再說, 這事情還沒辦妥之前,慶祝也爲時過早,誰知道半道又會生出什麼事情來,上次的反赤事件,以爲玖蘭萱死定了,結果沒事,還有信鴿事件以爲炎夜陵沒法洗脫嫌疑,最後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被削了些職權,這次玖蘭萱真的死了,竟然還是沒辦法搞倒他。
最後父皇還得替他出來撒謊。
也怪事情做得不夠狠。
這回借他人之手,他不知道炎夜陵是否有通天的本事,如何讓北冥人放過他。
如果說玖蘭萱畏罪自殺,是站不住腳的,那北冥人一定得要證據,若說是被他人所殺,北冥人更是不會讓,仍是得要他交出兇手,看他到底怎麼做,能不能找到那背後的兇手,真是很讓人期待啊。
太子嘴角下扯,露出絲絲冷笑。眼神中更是期待滿滿,大概在等待一場好戲的上演。
北冥淥王府。
花繁葉茂,蟬聲陣陣,一派盛夏景像。
花櫺紅窗前,一靜美威儀的身影臨窗而立,看背影,身形挺拔如鬆,黑色滾金的長袍穿在他身上,挺闊自然,在盛夏裡不顯得熱,倒讓人生了一絲冷意。
因爲此刻他臉上的冷峻如寒冰。
只是墨色的眸子中跳躍著兩團火苗,讓人感覺到他的內心並不如外表一般寒冷,而是燃著一團火。
他右手中握著半塊龍形玉,手指不斷捻摸揉搓,感受那硬玉帶來的觸感,這動作是有意識的,因爲這塊玉正是北冥的兵符。
擁有它就擁有著生殺大權,同時也意味著擁有它完全可以意氣風發,快意恩仇。
他修長的指節不斷用力,鬆開,再用力握緊手中的物件,因爲用力,指節泛著白,失去了血色,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此刻這個人內心與外表的貌似平靜有多麼大的反差,而且他在做一個決策,或者說是決定,這個決定讓他很爲難,終於他握緊兵符一咬牙做出了決定:出兵赤炎,聲討炎夜陵!
一切都是爲了玖蘭萱。
那個他極喜愛的女子。
她去赤炎時,他的心就死了,但當他得知她嫁的是景王,暗中調查一番,景王俊美聰睿並不辱沒她,他只能忍了,希望她此去幸福。
只不過,他沒有聽到那幸福的消息,卻聽到了她的死訊。
還記得初去玖蘭府時,見到她的情景,那樣溫婉清美的模樣,那樣笑語盈盈,輕淺一笑,將他的魂都勾了去,她的樣子永遠都在他的腦海裡,那樣的笑,那樣的美眸流轉,那樣的低首薄羞,這樣一個仙子一般的人從此就在世間消失了嗎?
他心抽
痛。
還記得初聞這個消息時,他雙耳轟鳴,幾乎失聰,眼前有一些刻全是金星晃動……
更讓他生怒火的是她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那樣一個水晶樣的人,捧著呵護著還不夠,怎麼會有人那麼狠心害死她。
炎夜陵,真真看錯你了,若知你是如此禽獸,倒不如當初就將玖蘭萱留下,管你是景王還是赤火,又能奈我何?
“炎夜陵,你等著……”
他薄脣輕啓,嘴邊現了絲絲冷意,吐出這幾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赤炎朝堂。
大臣們個個神情凝重。
他們已經收到確切消息:北冥淥王領兵出了都城,直奔邊境,口號是讓炎夜陵償命。
皇上震怒,這派出的使臣還未到北冥,那淥王怎麼收到的消息,說玖蘭萱被人害死的?
看來那北冥奸細當真在國都,他們早把發生的事情報告回北冥了,還枉自己想方設法要替景王撒這個謊,修補這個大漏洞。
大堂之上,唯有一個人心裡最喜,那就是炎夜清,他在心裡暗笑,看來謀臣們的計謀起了作用,那封信也起到了效果,只是他沒想到出兵的竟然是淥王,而且聲討炎夜陵直接讓他償命。
這讓他有了意外的驚喜,對方叫號,便不用他處心積慮還想什麼計謀讓炎夜陵出頭露面來面對。
只是他以爲應該是玖蘭王爺出面纔是。
不過看淥王那樣的聲勢,又想想他的年令,眉頭一轉,這個玖蘭萱還極有男人緣。
到處都有男人替她出頭,在這裡是赫連煜,在北冥是淥王,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的男人因爲她的死而心痛。
痛也罷,不痛也罷,她再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了,這纔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他很是出了口惡氣,她想逃離自己的掌握,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失去這麼好一個內線,倒是挺可惜的。他想不透當初的她那樣聽話,爲何這次死而復生,性格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看來答案只有一個:他愛上炎夜陵了。
愛上炎夜陵,背叛了自己,忘記了自己的承諾,忘記了自己對她的恩情。
說起來,她的模樣還真招人疼,只可惜當時以局勢爲重,倒少了些情趣。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不知比現在如何?
至少她還活著。衆臣看見皇上大怒,不知該如何進諫。
皇上蹙著眉頭,也不知派誰人領兵,那邊已發動了戰爭,已方豈能示弱,打不打得都得打,這會兒倒徹底應了太子的那番話了,以牙還牙,只得迎戰。
上次邊境緊張時,好在已有了防備。
只是派誰人去好呢?
炎夜清見皇上半晌沒說話,便上前輕聲道:“父皇,此番北冥與赤炎大戰在即,怕是大羅神仙也無法阻止。唯今之計,便是該商討如何出征,由何人領兵前去
應戰。”
皇上點了點頭:“朕也是這個意思,那太子有何意見?”
“按理說淥王指明要皇弟償命,我們便該讓景王呆在都城,派人好好保護,哪裡也不要去。景王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不能有半點閃失,我們損失不起,這不僅關乎景王個人,也關乎赤炎國威,不能因爲死了一個婦人,便賠上一個堂堂王爺之命,更何況那婦人死得不明不白,並不能排除她的奸細嫌疑。但是,朝上之人,只有景王剛從邊境歸來,對那裡的一切佈署心中一定有了數,也一定有了計劃如何擊敗來敵的侵犯。不知兒臣說的有沒有道理。也不知景王是何意見?”太子回頭看了一眼炎夜陵。
炎夜陵面色波瀾不起,他一笑看著皇上道:“一切父皇做主就是,兒臣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不需要什麼特別保護,當然也不需要特別呆在都城,如有需要,爲國出征,是兒臣的榮幸。”
他輕描淡寫地道。好像這一切事情已不能讓他心生一絲漣漪。
“皇弟,你應該避其鋒頭,哪裡能讓你帶兵出征呢。剛纔爲兄所言不過是想讓你幫助出謀劃策,說說那邊關的情形,不過,既然皇弟有意出征,收拾自己惹下的事,也未嘗不是一種勇氣,讓人欽佩。”太子真真假假地道。
朝臣有心如明鏡的,知道太子口蜜腹劍。
有愚魯的,還當這個皇兄當真愛護這個弟弟呢。
炎夜陵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皇上。
皇上猶豫起來,這炎夜陵若當真上了戰場,與那北冥淥王相遇,雙方年輕氣盛,誰也不避,直接交鋒,那豈不太危險了?
更何況對方是尋仇來著,找他還找不到,他自己送上門去,怎麼得了?
太子見皇上半晌未語,便直接道:“父皇,此事解鈴還須繫鈴人,若皇弟主動請纓,的確是壯舉一件,這淥王也是英勇之輩,尋遍我朝,倒只有皇弟可以與之抗衡罷了。”
皇上擺了擺手:“此事還須再議,先退朝吧。”
太子面色有些僵,皇上心疼景王這讓他很不爽。
下朝後,太子直接奔皇上寢宮。
皇上看著他:“太子啊,景王可是你的親弟弟呀。”
太子一笑道:“父皇,兒臣在朝上話還沒有說完,那不理解兒臣之人,定以爲兒臣不愛護自己的弟弟,其實兒臣哪裡捨得景王啊,他是兒臣的親弟弟,兒臣怎麼會把他往火炕裡推呢,可是兒臣這麼做是有理由的,可謂一舉數得,您想想,在國都,景王妃之事已是讓人對景王心生戒備敬而遠之,景王又被削了大部分的權力,他的處境很尷尬,被人疏遠的感覺不能好過,如果此番父皇可以讓他帶兵出征,倒顯出您對他的信任,衆臣也不敢再小瞧景王,此爲其一。其二,他也趁此機會散散心,忘記喪妻之痛,倒也是好事一件。其三,若他能打敗北冥,您不是可以趁機還給他職權,誰還敢有異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