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5看來雪姨……倒很關心我啊
韓雪青對著電話匆匆說了一句什麼，便趕忙掛斷，隨即快步來到顧天元面前，“老……老爺，剛剛張太太說，她在醫院裡看到了咱們家培衍，她看他穿著病號服，便去打聽了一番，卻沒想到……打聽到一個消息……”
顧天元盯著她，聲音冷沉，“什麼消息？”
“她……她說，我們家培衍……失……失明瞭！”韓雪青最後幾個字的聲音說得很輕，幾乎是在嗓子眼裡，她打量著顧天元的臉，神色緊張。
“什麼？失明！”就算她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顧天元聽到，他瞇起眼睛，臉色陰沉的難看，聲音更是完全的不可置信，冷的嚇死人。
“是……是啊！”雖然這是韓雪青一早就安排好的劇情，可真正在顧天元面前實施的時候，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虛的，說起來，顧天元愛她不假，但是……在這個一臉老謀深算的男人面前，她多少還有些懼怕的，她害怕會被他洞悉自己的心思，擔心會被他知道她覬覦顧氏的用意，總之在他的面前，她要格外小心，如此才能駛得萬年船，才能讓她按部就班地爲韓莫鋪好路。
聽到韓雪青這麼說，顧天元的臉已經黑的不能看了，“不可能！培衍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失明？這不是胡說嗎？”
“哎呀，老爺啊，我也不是相信啊！”韓雪青一副皺眉苦臉，跟著擔憂的樣子，“可是……張太太說，她打聽了，說是之前培衍出差在鄰市出了一場車禍呢！當然情況很嚴重，差……差一點死了！”
“……”顧天元的眉毛跳了跳，目光一緊。
“後……後來，身體是痊癒了，可是……腦袋裡不知怎麼的，就因爲撞擊留下了一塊血腫，之前做過一次腦部手術的，可手術後就失明瞭！聽說呀，這次怕是……恢復不了啦！”
“胡說！胡說八道！”顧天元怒斥著，乾脆發起了脾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這個做父親的，爲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韓雪青暗暗勾了下嘴角，“就是啊！說起來，出了這麼大事，培衍理應該第一時間就通知家裡人的，可過去了這麼久，若不是他失明，若不是碰巧被張太太看到了，咱們……怕是一輩子都矇在鼓裡了！”
顧天元沉默了一會兒，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半晌也沒回過神來，出車禍，發明，這一連串觸目驚心的字眼，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遲疑了半晌，他從門口重新走回到客廳，直接拿起茶幾上的電話，就要打。
“老爺，你做什麼？”韓雪青說道。
“我要給培衍打個電話，問清楚是怎麼回事？”顧天元說著已經按了號碼。
韓雪青見狀，一個箭步上前，一下子按住了電話，“老爺，你不能打這個電話。”
顧天元擡起頭看著她，“你幹什麼？爲什麼不讓我打電話？”
“老爺，從出車禍再到失明，這麼大的事，培衍可向你透露一點了嗎？”韓雪青看著他問。
顧天元一怔，自然是沒有。
而接著，韓雪青又說道：“既然他不向你透露，必然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即使你現在打電話給他，他不照樣隱瞞你嗎？”
顧天元一聽，也著實有些道理，他也是太過心急，一時亂了方寸，放下電話，他看了看韓雪青，“你說的對，不打電話，我親自去醫院看個究竟。”
說完，顧天元便轉身向樓上走去，打算換身衣服就出門。
“老爺，我陪你一起去。”韓雪青趕忙追上他。
“你去做什麼？”顧天元很清楚自己這個妻子和顧培衍的關係，只怕韓雪青去了，會鬧出什麼不愉快。
韓雪青卻是極力堅持，“我爲什麼就不能去啊？老爺您也太小心眼了，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如今培衍出了事，我這個做阿姨的，就不能去看看他，關心一下嗎？”
顧天元打量了她一下，她似乎誠意滿滿，稍稍猶豫了片刻，終究點頭答應了。
寧煙知道，這件事既然瞞不住丁雪萍，那天顧天元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可她沒想到，竟然會這麼的快。
看著站在病房裡的顧天元和韓雪青，寧煙只覺得病房裡的氣氛突然變得沉悶不已。
顧培衍素來和他這個父親有隔閡，因而，當顧天元到來的時候，他的情緒自然是不太好，更何況，顧天元還是帶著韓雪青一起來的，可想而知，顧培衍此刻的心情。
他依然是坐在那裡，面色陰沉如水，顯然是頗爲不悅，而寧煙看得出來，他其實是一直在隱忍著。
而從顧天元和韓雪青進門到現在，足足過去了五分鐘，顧培衍卻始終保持著這個表情，也未曾開口說一句話，似乎就這麼打定主意沉默下去。
“呃……您二位請坐。”寧煙看到氣氛過於僵冷，還是主動開了口，不管怎麼說，畢竟是顧培衍的父親，而韓雪青雖然被顧培衍極度厭惡，但她終究是韓莫的母親，於情於理，她這個做晚輩的，都要做好最起碼的禮節。
顧天元的目光從顧培衍身上移到寧煙身上，那雙略顯蒼老卻不失銳的眸子在她身上足足停留了一分鐘才沉沉開口，“你就是寧煙。”
寧煙微微怔了一下，卻是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是，我是寧煙。”
“……”顧天元不由地蹙了蹙眉，“所以，培衍就是因爲你而拒絕了裴家？”
“……”這一次，寧煙有些無法回答，因爲聽得出，顧天元這話裡帶有明顯的敵意和諷刺意味，她無論如何回答似乎都不太妥。
不過，下一秒，顧培衍就接了腔，聲線擲地有聲，更像是一種與顧天元的對峙，“父親，她是我顧培衍明媒正娶的妻子！”
“哼……”話音未落，就招來顧天元不滿的冷哼，“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親嗎？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我是路人嗎？這麼久了，如果不是我來醫院，大概你永遠不會告訴我，你出事的事吧？還有……”他邊說邊看了寧煙一眼，“你的這個妻子，若不是我來，大概這輩子也不會知道你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顧天元的這一句話，說得明顯有些輕視的意思，無論是寧煙還是顧培衍，都聽出來了。
寧煙只是低垂著眼睫，沒動聲色，事實上，她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她沒有家世、沒有背景，就算尋找到她人生最閃光的地方，也只是一個落難千金，而這樣的身份在顧天元眼裡一文不值。
她沒有任何資本與那些身家、背景了得的千金小姐比，她亦給不了顧培衍任何有價值的助力，她不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顧天元看輕她，也是人之常情。
可這樣的話，聽在顧培衍耳朵裡就完全不同了，他臉色越發陰冷，沉聲道：“我說過，寧煙是我的妻子，接不接受是您的事，但請您說話客氣一些。”
當著寧煙的面，顧天元如此被顧培衍反駁，他的臉自然是有些掛不住，“混帳，我是你們的長輩，難道……說句話都不行？”
顧培衍卻絲毫不在意顧天元的反應，似乎是他是否生氣都與他無關，隨之淡淡一笑，“如果是沒有意義的話，倒不如不說！”
“你……”顧天元的臉色鐵黑，不等開口，就被韓雪青拉住了，“哎呀，老爺，培衍如今這個樣子，你就不要再跟他置氣了！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
韓雪青恨此行的目的可不是陪著老頭子來吵嘴架的，別到頭來，吵得不歡而散，影響了她的大計。
被韓雪青這麼一提醒，顧天元沉了沉聲，才問出了心裡的疑惑，“怎麼回事？怎麼會弄得這麼嚴重？醫生怎麼說？什麼時候……眼睛才能好起來？”
寧煙聽了心裡不由地微微一緊，她下意識地看了顧培衍一眼，一想到他如今這個樣子是皆是因爲她的關係，她就有些無地自容，尤其還是在顧天元面前。
如果讓顧天元知道實情，想必，他應該是恨死她了，本來對她就極不滿意了，若是知道是她將顧培衍害成現在這個樣子，大概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自然是不敢，也沒有這個勇氣向他坦白，寧煙只是咬著嘴脣，垂下眼簾，避開顧天元的目光。
顧培衍面對顧天元的問話，似乎並不太在意，他淡淡地開口，“沒什麼大不了，不就是看不見了嗎？並沒有太多的影響，更何況，我還在接受治療。”
“哎呀，失明可不是小事情啊！”韓雪青怎麼可能讓顧培衍就這麼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她必須得讓顧天元意識到，顧培衍現在這個樣子，連自理能力都沒有，就更加不可能管理顧氏了。
她一開腔，顧培衍就算準了這個女人的心思，他只是鄙夷地一笑，不作理會。
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屑於這個女人的手段。
不過，她這麼明目張膽，他實在是不爽，便冷笑一聲道：“怎麼，看來雪姨……倒很關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