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8你們是懷疑……這場車禍是人爲的
原本的十五分鐘，寧煙足足呆了半個小時。
原因是，護士在外面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實在是不忍心去打擾她，看著寧煙，她也被感染的溼了眼眶。
其他的幾個男人則都站在ICU病房外，隔著玻璃窗，看著病上的顧培衍和寧煙，大家皆是沉默無言，可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不忍和凝重。
韓銳最後看不下去了，低低地咒罵了一聲，“靠，這特麼叫什麼事啊？我……我去抽根菸，憋得慌！”
傅安巖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待韓銳走遠後，他也轉身走了幾步，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同樣不忍心看下去了，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剛剛打電話和安修通了氣，雖然安修說沒有看到具體的檢查結果，不能隨便下結論，但是……從他謹慎的語氣中他可以感覺到，只怕培衍的傷勢會很棘手！
而在寧煙面前，他儘量把情況說得好一些，也免得讓她更加難受。
監護室門口，只剩下韓莫還站在那裡，他就那麼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病房裡的那個身影。
從她走進門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看著她在顧培衍的病牀前落淚，她哭的那麼傷心，彷彿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乾了。
在他的印象裡，寧煙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子，她雖然長相清秀纖柔，但骨子裡卻有著堅韌的性格，在困難面前，她從來不會屈服，而是越挫越勇。即使是被別人誤解，潑髒水，在面對如潮般的謾罵聲以及各種攻擊面前，她依然能夠保持冷靜，在那樣的場面下，她甚至沒有哭，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對她刮目相看，並從那一刻起，她就悄然走進了他的心內，讓他再也放不下。
他曾經以爲，他不會有機會看到她掉眼淚，可是……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還是看到了這一幕。
只是，她的眼淚卻是爲另一個男人流的。
一直以來，韓莫都不覺得寧煙是愛顧培衍的，她之所以嫁給他，或是因爲某種無可奈何，或是因爲某種交易，總之，他不願意，也不相信，他們的婚姻是以愛情爲基礎的。
可自從上次他們在西餐廳，寧煙那樣憤怒地離開，他驚覺，他似乎是錯了。
也許，一開始，他們之間的確沒有愛，但是……不能說沒有感情！
而經過一段時間的婚後相處，這種感情只怕是越來越深，所以……寧煙那天在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時，纔會表現的那般在意。
可即使那樣，他仍然不覺得她愛他會有多深，但此刻，他看著寧煙在顧培衍牀前這般落淚，哭得那樣肆無忌憚，他知道，他錯了，而且錯得相當離譜。
她不僅愛著顧培衍，而且，已經愛得很深。
這種感情，隨著他們每天生活在一起，耳鬢廝磨，親密相處，只怕早已融入骨血，深入骨髓，甚至變成了她生命裡的一部分。
他竟然會認爲她不愛顧培衍，真是夠愚蠢。
韓莫依然一瞬不瞬地看著寧煙，他只覺得心裡像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他感覺不到疼，但卻感覺到無盡的失落。
就像是他在熱切地等待著一件事，可等到最後，一切塵埃落定，而他卻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旁觀者。
寧煙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收拾整理好了心情，她的眼眶雖然是紅的，但整個人顯然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與韓莫對視了一眼，便門走廊的兩邊看了看，傅安巖聽到聲音，立刻走了過來。
“培衍怎麼樣？”明知道他仍然還在昏迷中，他還是開口問了她。
寧煙搖搖頭，“沒有意識，不是說四十八小時嗎？等吧！”
“呃……寧煙，你還好嗎？”傅安巖擔憂地問。
寧煙微微扯了下嘴角，“我沒事！傅先生，之前分公司那幾位主管呢？”
“我怕打擾了培衍，都讓他們去樓下等了，你要見他們？”
“是的，我想見見他們！”寧煙點點頭，說完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和培衍一起來S市的，還有徐助理和司機，他們人呢？”
聽到這句話，傅安巖微微蹙了下眉，“徐助理還好，傷勢不算很重，但也處於昏迷狀態，不過司機……當場就遇難了！”
“……”寧煙倒吸了口氣，不由地捂住了嘴。
即使想過最壞的結果，但仍然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顧培衍的司機她是很熟的，一個很憨厚的小夥子，爲人也很忠實可靠，一直任勞任怨的，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眨眼之間，竟然就沒有了。
他還那麼年輕，他們的家人……要如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走吧，我們去見見那些人。”寧煙平復了一下心情，又回頭看了看房間裡的顧培衍，這才擡腳向電梯走去。
樓下，幾位主管一看到寧煙和傅安巖幾個人從電梯裡走出來，都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顧太太，傅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劉經理……”寧煙兀自走過去，開口說道：“您瞭解具體的情況嗎？我想知道，培衍是在什麼地方，究竟怎麼出的車禍？”
“這個……”幾位主管互相看了看，似乎還有些爲難。
寧煙看著他，“劉經理，你直說就好。”
劉經理想了一下，點點頭，“顧太太，當時發生車禍的時候，我們是和顧先生在一起的。當時是要去考察一個項目，本來……我們安排商務車，但是顧先生堅持坐自己的車子，於是，我們又安排了一輛領路的車子，而顧先生的車子就在三輛車的中間，一路向項目的目的地駛去。”
“車禍是在距離項目地二十分鐘車程的地方發生的，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駛到了山路的急拐彎處，車子是應該剎車的，可顧先生的車子卻絲毫沒有減速，反而越開越快，我們都覺得納悶，正在擔心的時候，結果前面又是一個急拐彎，而偏偏這個時候，迎面還駛來了一輛大貨車。當時我們都嚇傻了，眼看著兩輛車就要撞上了，所幸，顧先生的車子來了個急轉彎，卻是直接撞到了山上。可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車子直接就向懸崖衝了下去，最後翻滾了幾下，被一段很粗的樹枝擋住了，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寧煙聽得觸目驚心，她不能想像當時的場景是多麼的慘烈，如果不是那棵樹，只怕……她就再也見不到顧培衍了。
“爲什麼培衍的車子在轉彎處沒有減速？這是一個司機在轉彎時應該具備的正常反應，不減速簡直是不敢想像！”傅安巖立刻提出質疑。
“就是啊！”韓銳也跟著說道：“顧二的司機我們是熟悉的，非常沉穩的一個人，車技也很好，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寧煙聽著，不由地脊背一寒，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她立刻說道：“你們是懷疑……這場車禍是人爲的？”
傅安巖與韓銳對視了一下，這才又看向寧煙，“看來，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
“……”
韓銳瞇了瞇眼，“照劉經理的描述，只怕是當時車子的剎車失靈了，很可能是有人在剎車上動了手腳！”
“……”寧煙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聽傅安巖問劉經理，“當時有沒有報警？警察怎麼說？”
“呃……報了，報了！只是……警察那邊還沒有結果，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劉經理忙回答道。
“這種事情，怎麼能耽誤？”傅安巖皺了皺眉，“韓銳，你馬上和劉經理去一趟警局，瞭解一下調查情況，這場車禍，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了！”韓銳應下來，對劉經理使了個眼色，“走吧！”
寧煙目送兩人離開，不知怎麼的，腦海裡頓時就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說，之前沒有見過裴成，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可她見了裴成，又聽他講過那些話，此時躍入腦海的時候，她很自然就聯繫到了一起。
看到寧煙在那裡發呆，傅安巖走過去，輕聲開口，“寧煙，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剛剛她下樓的時候，神色已經緩和了很多，而這會兒，雙手緊緊地交握著，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緊張。
“我……”寧煙遲疑了一下，她並不打算瞞著傅安巖，因爲他是顧培衍最信賴的朋友，自然也值得她信賴，而這個時候，她急需要他們的幫助。
“裴家！是裴家！”寧煙咬著牙說道。
“什麼？”傅安巖愣了一下，“寧煙，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寧煙深吸一口氣，微微搖頭，“我……不能確定，但是，除了裴家還會有誰？”說完，她把之前裴成找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傅安巖，這件事她不曾對別人說過，甚至連顧培衍都沒有透露過，如今，她竟然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告訴了顧培衍，也許他就會謹慎小心一些，這場事故……也許就會避免。